几天后,典韦终于痊愈了。披挂好铠甲,挥舞着双戟,跨上黄骠马,典韦又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了大校场。
由于很多新兵入伍,陆风这几天基本天天都守在军营,忙着练兵。
看着一队队的虎熊之兵,看着一个个的剽悍之将,陆风心中不由得暗自疑惑:这样的军队怎么能打败仗呢?
在各营转了一圈,陆风又回到了自己的帅帐。
征鲜卑之败,始终让陆风耿耿于怀。这些天,陆风做出了很多钟假设,最后觉得,无论哪一种假设,战局都有可能扭转,自己都有可能获胜。可当时,自己为什么会作出错误的决定呢?
想来想去,陆风忽然觉得,自己还是个书生,还不够成熟,不够稳重。自己和一个合格的千军统帅的距离,还是很大的。
冠军侯,自己还不配啊。
吃过晚饭,陆风便领着赵云太史慈来拜访贾诩,希望能在贾诩这里找到自己身上的不足。
一见陆风突然来拜访自己,贾诩不禁有一些奇怪。
相互施礼落座以后,陆风便开门见山的说道:“风今日前来,是想听听文和对今秋征鲜卑一役的看法。”
陆风说完,贾诩只是低头沉思,并不说话。
见贾诩沉默不语,陆风便道:“风今日是诚心来求教的,文和为何缄口不言呢?”
贾诩道:“诩正在想。”
“想什么?”
“太史公之旧事。”
陆风会意,微微一笑说道:“并州众将,虽骁勇善战,但通谋略掌大局的人并不多。而一众军师参谋,虞仲翔已殁,沮子正有急智,刘子扬善掌大局,而独你贾文和既善奇谋又明大局,且世事洞明,人情练达。故此,风才夤夜前来请教,文和又怎能如此这般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一听陆风这么说,贾诩便惶恐的起身施礼说道:“不知主公之诚意,诩罪该万死。”
陆风起身,一边扶起贾诩,一边责怪的说道:“风为人不拘小节,甚为反感虚礼,文和为何又要执意如此?”
无奈,贾诩便坐好说道:“今秋对鲜卑一战,我军其实还是有胜算的。”
陆风道:“刘子扬已经说过了,若高方正和张文远两部能早出一日,战局便会扭转。但风觉得此事与他二人并无干系,与你贾文和也没有什么关系,主要的问题,还是出在风的身上。”
“主公何出此言?”一听陆风这么说,贾诩便好奇的问道。
“我如果不突围,在鲜卑人的王庭之外多坚守几日,那战局便彻底的不一样了。”陆风感慨的说道。
贾诩想想说道:“主公所言甚是,可是,万一我们的援军不到,那主公可就危险了。”
陆风道:“以当时的战况,近卫军被围,第一师和后备师又不来接应,那一定是受阻。而以徐公明和于文则之能,他们必定会向并州送信求助。如此一来,你贾文和便一定会发援军,否则,我为什么把你贾文和留在并州啊?”
陆风说完,贾诩也不禁点了点头。
随即,陆风又道:“只是,我太心急了,忘了这一层的关系,担心会全军覆没,所以,才会选择突围。而以当时近卫军的状况,再坚守三天应该不成问题。而到那时,援军一到,里应外合,此战便可大获全胜。”
听了陆风的话,贾诩便笑着说道:“是啊,所以此战失利,主公是要负全责的。”
陆风并没有理会贾诩的笑意,而是又叹了口气说道:“我不仅要负全责,还要感谢你贾文和啊。若不是你贾文和领着援军及时赶到,风和那一万多近卫军恐怕就全部玉碎了。”
一听陆风这么说,贾诩也忽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眼神也变得专注了起来。
接着,陆风又道:“被围之时,张翼德曾主张拼死一战,或可还有胜算。现在想来,当时如果拼死一战,可能战局也会发生变化。”
陆风说完,贾诩便道:“拼死一战绝对不可。战阵之道,在于以优击劣,以众击寡。若拼死一战,虽有胜算,但近卫军可能就会一战而亡。诩并不怀疑近卫军的战力,但鲜卑骑兵也不是一般的军队,而对方的兵力又是我军的近四倍。
若是兵力相若,或者是两倍之敌,以近卫军的战力,战而胜之并不难,可毕竟对方的兵力是我军的近四倍啊。并且,此战过后,主公如果想要重建近卫军,那可是天下第一难事。”
陆风点头说道:“文和所言甚是,从那时的战况来看,唯有坚守才是上策啊。”
诚然,通过两个人的对话,可见征鲜卑之战失利的主要原因还在陆风身上。
所以,陆风不由得又叹了口气说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啊。风无能,让两万并州子弟白白葬送了性命。”
见陆风如此惆怅,贾诩便道:“主公不可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并且,此战我们也仅仅是一次失利而已,而失利的前提还是我们对敌情的掌握不明。”
陆风道:“此战从一开始,我们就陷入了被动。先礼后兵,给了鲜卑人准备的时间;未战先退,在士气上我们又输了三分。幸好后来援军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贾诩劝解道:“不过,我军还是重创了鲜卑人,虽然表面上鲜卑人是赢了,我军是败退,但是谁占了便宜谁吃了亏,双方心里都是清楚的。”
贾诩说完,陆风便笑道:“好你个贾文和,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陆风随即又是一叹,说道:“经此一役,风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不足,自己和‘冠军侯’这三个字,还是不能相提并论啊。”
贾诩道:“皇上这样任命,就应该有他的道理。并且,主公弱冠之年便得以统领三军,镇抚边地,令匈奴左右两部争相归附。如此功劳,也只有前朝冠军侯可比。而此战虽有失利,但毕竟我军占了上风。并且,人非圣贤,岂能无过?以主公虚怀若谷、英敏聪慧的气质,相信经此一役,主公统兵之能,征战之略,必定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主公怎可因一战的失利而妄自菲薄呢?”
贾诩说完,陆风便连忙起身拜谢说道:“文和之言,风自当紧记。”
而贾诩也忙起身还礼说道:“主公不可如此,诩受之不起。诩本山野狂生,若非主公,诩怎有出头之日?主公但有所命,诩必效犬马之劳。”
见贾诩如此恭谦,陆风便握着贾诩的手说道:“文和真吾之子房啊。”
随即,陆风便和贾诩又谈论了一番兵法。
见三更天已过,陆风便领着赵云和太史慈告辞了。
陆风走后,贾诩不禁暗叹:这个主公啊!
回府以后,陆风便问赵云和太史慈二人:“你们可知,我去拜访贾文和的用意?”
二人摇了摇头,都说不知。
陆风微微一笑,说道:“打了败仗,总要给下属吃一颗定心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