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消除了卢卡和比萨对角斗士大军的后方威胁,伊特鲁里亚战事就此告一段落,地方军民和角斗士大军全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即便胜利者也无法开怀大笑,因为这已经不再是战斗,而是毫无怜悯的屠杀。
斯克罗发和两名退伍老兵一路疾奔,穿过伊特鲁里亚地区,进入台伯河流域,拉丁姆平原,那个时候,卢卡和比萨早就已经沦陷,然而这位老军官此刻似乎早就把这两座城市的命运抛诸脑后了,因为他的心情是十分畅快的。
“——终于到罗马了!”扬起马鞭指着遥遥可见的七山之城,斯克罗发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我们终于捡了一条命,但那五千多青年却全部死了???”
“卢卡和比萨的命运也令人担忧。”
“斯巴达克斯不会放过那里的军民,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斯克罗发平静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指着罗马方向,“走吧,我说了有人迎接我们!”
“——斯克罗发!”退伍老兵终于忍无可忍,拦住斯克罗发,用怀疑的语气问,“我觉得一切好像都是你安排好的,牺牲了这么多人,是不是都是你晋升的垫脚石?”
“你怎么能这样说?”斯克罗发用无辜的表情看着另一名退伍老兵,“你也这样想?”
“我觉得是这样。”
斯克罗发不得不翻身下马,耐心地和两位老战友,老邻居好好地解释一番:“如果我们不奋起反抗,结局也是一样的,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这一点,你们作为身经百战的老兵应该是深有体会???”
“知道你的口才好,总是能轻易说服别人,但我们不是那些年轻人,别指望几句话能把我们忽悠了!”
“那好吧。”斯克罗发摊开双手,“我们就像个士兵一样粗鲁地交谈,让问题变得清楚一些!如果我不组织那些年轻人,你们认为五千左右的来自莱茵河东岸的畜生会像个文明社会的人一样对待俘虏?”
“你可说不准??”
“抛开这件事不说,但我们也不至于割下死者的头颅,这样只能激怒斯巴达克斯,还能有什么好处?斯克罗发,我可以断定,等我们到了罗马不出几天就会传来可怕的消息——这两座城市已经被彻底毁掉了!”
“这就是罗马的秩序,我们是罗马人,对待这些叛乱奴隶,难道你们要告诉我,像对待汉尼拔和米特拉达提斯王军队战俘那样文明一些?”斯克罗发皱了皱眉,理所当然地喊道,“你们真让我失望,竟然说出这样有辱于罗马尊严的话来!”
看着两名老战友无言以对,斯克罗发用拉丁民族经过几百年休养而形成的自豪口吻继续说:“无论如何,作为军人,作为共和国的公民,我们应该高兴一些,毕竟斯巴达克斯这一次损失了将近一个军团兵力的精锐力量!而以纯军事眼光来看,我们损失的全是不值一提的民兵而已,这绝对是个伟大的胜利,你们作为老兵自然清楚不过???这样做,还能起到一个鼓舞作用,告诉斯巴达克斯我们拉丁民族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现在,先生们,让我们高兴一些,不要让马尔库斯?克拉苏看到我们脸上沮丧的表情。”
“克拉苏?!”两名退伍老兵惊讶地看着斯克罗发,“罗马最富有的人?他怎么会来迎接我们呢?”
“那你们认为会是谁?”斯克罗发依旧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说,“目前除了克拉苏能领导这场战争,还能有谁?庞培、梅特拉斯,两个卢库鲁斯全都不在罗马,难道你们还把希望寄托在两个打了败仗的执政官身上?真是太有趣了。”
“这个我们知道???”两名退伍军人顿了顿,依旧困惑地看着斯克罗发,“我们的意思是??他怎么和你???”
“哈哈???我慢慢给你们讲,前提是你们要显得高兴一些,让克拉苏在我们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身上看到希望。”
斯克罗发说服了两位老战友,一边骑着马向罗马缓缓靠近,一边讲述其中原委。
我们只知道克拉苏之前在罗马城内进行了一系列争取民众支持率,对抗政敌的活动,但并没有提及克拉苏在暗中筹备军力,以此防备斯巴达克斯的突袭???无论怎么说,克拉苏早就把自己当作对抗斯巴达克斯的唯一罗马将军了,而且是势在必得!对这样一个有野心,有远见,有责任感,渴望建立罗马新秩序的的首富来说,这是自己必须做,而且应该做的。
他不但联系了卢奇乌斯?昆克提乌斯,格奈乌斯?曼利乌斯等等一大批通晓军事的人,而且最早,当斯巴达克斯还驻扎在巴德斯河畔的时候,就派了自己的门客普尔维鲁斯拜访了斯克罗发,而且不止一次???而且就在最近的半个月前,普尔维努斯再次拜访了斯克罗发,而且告诉他,如果有时间,克拉苏会亲自拜访???这已经给了斯克罗发这个实实在在身经百战的退伍老军官很大的荣誉。
起初,斯克罗发丝毫没有加入军队的意思,而且在这个问题上毫不动摇,唯一使他改变初衷的就是奥特玛尔军团大肆入侵伊特鲁里亚的事情,再加上自己的庄园被彻底毁掉,他也只能投靠克拉苏,恢复自己的财产。
黄昏时分,斯克罗发一行终于踏上了弗拉米尼亚大道,从那里他们快马加鞭奔向罗马的萨鲁塔里斯门。
克拉苏已经远远地在大道旁等着斯克罗发了,陪同他的人有门客普尔维鲁斯和巴齐亚图斯,斯克罗发和克拉苏都远远地看到了对方的身影,克拉苏不由向前走了几步。
“恕我直言???”普尔维鲁斯吞吞吐吐地提出困惑自己很久的问题,“斯克罗发就是一个顽固、保守,只惦记着自己的庄园而不顾及国家安危的乡绅而已,他值得您亲自迎接,而且给他这么高的礼遇?”
斯克罗发在作出决定将家人遣回罗马之前,就让他们去找普尔维鲁斯,将自己的意愿转告给克拉苏,而且他断定在元老院遇到重重阻力的克拉苏绝对会亲自迎接自己,这不但是因为克拉苏目前需要助手,更重要的原因是——克拉苏对人殷勤的态度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斯克罗发经历过一百多次战斗,他参加过十几次战争,在阿非利加,高卢、意大利、希腊,亚细亚,西西里???都有他的影子,而且他立下了很多战功,很熟悉各个民族的军事艺术,不但赢得了很多桂冠的褒奖,而且担任过军团的统领???”克拉苏说到这儿,瞟了一眼普尔维鲁斯,“斯克罗发身上的伤疤比你在罗马城玩过的妓女还要多呢!见到他之后,我要求你表现出空前的热情来,我有没有表达清楚我的意思?”
“很清楚了,我会照做。”
巴齐亚图斯在一旁看着“好戏”,适时地表达自己的看法:“在面对斯巴达克斯这样的敌人,启用一些资深老兵和经验丰富的退伍军官那是再明智不过的做法了,但是,我也有个疑问,尊敬的克拉苏,你将来准备给斯克罗发多高的军职?”
“有必要的话,我很放心把军队全部交给他。”克拉苏微微一笑,“这样的人不但忠诚而且可靠。”
“为什么说他可靠?”巴齐亚图斯耸了耸肩,“他对自己财产很关心,难道其他的议员收买不了他?您可要知道,这一次为了拉拢曼利乌斯,就花了很大一笔钱呢。”
克拉苏朝斯克罗发招了招手,先派出普尔维鲁斯去迎接,自己一边走,一边对巴齐亚图斯解释:
“我建立的军队将会令元老院大吃一惊,你也会发现其中很多军官都是乡绅阶层,唯有这样的人能保持绝对忠诚,而且愿意在战场上拼死奋战,因为他们唯一关心的是自己的土地和财产,你看???斯克罗发不是失去了庄园就主动找我来了?”
巴齐亚图斯愣了一下,他惊讶地看了一眼克拉苏,立刻小跑着赶去迎接斯克罗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