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忽然,迪克兰喊住了女祭司。“门外有几辆马车,你难道不怕被人知道自己和喀提林的事?”
“这不是你关心的问题,少废话,赶紧走。”法庇雅再次叮嘱,“记住,进去之后,你必须要取悦喀提林,别让我下不来台,免得他的朋友笑话我。”
“我只给喀提林一个人展示技艺。”迪克兰的语气忽然变得严厉起来,似乎是在命令女祭司。
法庇雅忽然愣住了,她转过身再次盯着迪克兰:“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你心怀不轨,我宁愿抛弃个人声誉,也不希望看到喀提林受到伤害!”
“放心,我不是刺客,但我知道,你的事一旦被告发就会被生生活埋。”迪克兰说着,挤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法庇雅无奈之下,只能依从,但迪克兰却发现走廊里没有一个奴隶的身影,似乎喀提林有意是在为自己的幽会扫清障碍,以免法庇雅承受更多好奇的眼神,觉得尴尬???
“我现在觉得你们两个真正地恋爱了,呵呵???”
“来这边!”法庇雅将迪克兰带到一个侧面的走廊下,“在这等着。”
此时,迪克兰已经能听见一伙贵族谈笑的声音,听起来是在享受宴席带来的愉快感。
“????伦图鲁斯这个家伙最近温顺了许多,简直已经不像个执政官了,哈哈哈???”
“????这还用说吗?他现在见了我们的喀提林,已经开始行注目礼了!”
“????盖厄斯?安东尼,那全是你启发了我,只是???”
听到这里,迪克兰已经知道这个声音是从喀提林那酒醉之后的喉咙里滑出来的,他的确有些紧张,不由地摸了摸温顺的巴卡。
“——归根结底!我们还是敲诈了一大笔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是出了一口恶气!”
“——苏勒的话我爱听!”喀提林得意地笑着,喊着,“只可惜克拉苏这个冤大头最终替伦图鲁斯慷慨解囊,没有完全按我的计划来???”
“——克拉苏的确不傻,他肯定以此换回了伦图鲁斯对他的支持,可是,喀提林,你却当了牵线的人,甚至被克拉苏利用了???”
“你才说错了!”喀提林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谈话中断了一会儿,“谁利用谁现在还说不准呢!克拉苏以为我要在他军队里混个职位,以为我在拼命巴结他,实际上,我要看着他被斯巴达克斯的军队打垮???”
“这就对了!然后是庞培,卢库鲁斯重蹈覆辙,这样他们就别想骑在我们头上!”
接着,迪克兰就再也听不清谈话的内容,全是一片哄笑声。
再说法庇雅不适合出现在那样的场合内,她在帷帐之外对一名奴隶小声吩咐了几句,便再次回到迪克兰身边。
“怎么样?”
“跟我来。”法庇雅和迪克兰很快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他们在另一个房间内静等喀提林,法庇雅再次盯着杂耍人,“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真实身份了。”
“马上你就会知道。”迪克兰眼睛直盯着门外。
又过了一会儿,酒宴终于结束了,这是喀提林寻求快乐的常用手段,几乎每天要以此消除心中的烦恼,对于法庇雅来说,她已经习惯了。
清楚地听见客人已经走远,但一个清晰有力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法庇雅这一次没有叮嘱什么,只是用难以揣测的眼光盯着迪克兰几秒钟。
“——哪里来的杂耍人执意要登门献艺?看来我的名声还是不错的,穷人竟然敢主动来我喀提林的别墅,而且根本不害怕这个令罗马畏惧的人,哈哈哈???”
喀提林说话时依旧带着几分醉意,此刻法庇雅却不由紧张起来,几秒钟后,喀提林终于出现在了迪克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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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提林与法庇雅相互投去一个暧昧的眼神,似乎已经无法按捺令人煎熬的相思,但是,喀提林却忽然收住笑容,盯着杂耍人:
“你是个自由人还是奴隶?”
“自由人,尊敬的喀提林。”迪克兰立刻鞠了一躬,然后微笑着说,“无论我是什么身份都不妨碍你们相互亲热,我的表演可以推迟一下。”
“该做什么做什么,少废话!”
女祭司训斥完之后,喀提林却摆了摆手:“你好像没听见,他是个自由人,我们不能像对待奴隶一样对待他,至少我喀提林不会。”
喀提林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昂起下颚,示意迪克兰立即献艺。
然而,伊利里亚人却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目光炯炯地盯着法庇雅和喀提林那诧异的面孔:“今天有一个罗马青年说让我给巴卡换个名字。”
“那又怎么了?”喀提林为了树立平易近人的形象,硬是耐住性子,从嘴角挤出这几个字来,“巴卡就是这可爱的宠物?”
“是的,他就叫巴卡。”迪克兰继续说,“我险些做出蠢事来,因为这个青年让我个巴卡换个名字,叫做斯巴达克斯。”
“——啊!”法庇雅立刻惊叫一声,“那个色雷斯人!不要提他的名字???”
“哈哈哈哈???”喀提林仰头大笑,随后他点了点头,“我能听出来你来自北部意大利,据说那里有很多破产农民把斯巴达克斯视为救星,你有这种感情我可以理解,谁让这个社会如此地不公道呢?”
迪克兰没有做任何回答,他向前走了一步,紧盯着喀提林利索而又铿锵有力地说:“格拉迪斯(Gladius意即西班牙短剑,罗马士兵使用的剑,也指角斗士的武器)!”
法庇雅简直惊呆了,喀提林的酒劲也立刻全部消散,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杂耍人,表情逐渐变得惊讶,但很快,他又恢复了贵族的矜持,板着脸用与生俱来那种倨傲、冷漠、严厉的语气反问:
“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不会说第二遍。”
迪克兰的镇定使这个罗马贵族愣了一会儿,随即又显得极度兴奋:“说吧,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迪克兰瞅了瞅法庇雅,并没有回答。
“你尽管说吧,她完全值得信任,比某些罗马贵族高尚多了!”
“我说过今天这个青年激怒了我,或许他活不过明年夏季,因为我有过人的记性和眼力,我记住了可憎的脸。”迪克兰坦然自若地笑了笑。
“就因为说了一句侮辱斯巴达克斯的话?”法庇雅畏惧地看着迪克兰,“我当时经过的时候也听见了。”
“你说对了,他侮辱的不是斯巴达克斯一个人,而是超过十万、全副武装、训练有素的战士,说确切一点,是角斗士!”
喀提林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的眼睛迸发出无比喜悦的光芒,口中喃喃自语:“超过十万的军队!”
“我是代表斯巴达克斯来到这里的。”
“听你的话中之意,似乎斯巴达克斯的怒火足以吞没罗马城一样。”喀提林这时又变得严肃起来,“要不要我提醒你一句,你或许找错人了,趁我心情还好,你可以尽快离开。”
法庇雅此时已经不敢在正视眼前的杂耍人,而迪克兰却微微一笑:“打什么哑谜呢?如果面对这么好的机会,你却如此惜字如金,恐怕十多万人要嘲笑喀提林没有头脑了,呵呵????”
“上次我已经和斯巴达克斯见过一面,该谈的全都谈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很明显,您不了解斯巴达克斯这个人。”迪克兰立刻改变了称呼,他意识到喀提林已经上钩了。
“呵呵??我才不会去继续猜测一个罗马敌人的心思呢。”喀提林不得不用微笑掩饰内心不可抑止的激动。
“我建议您猜一下。”迪克兰再次向前走了几步,“因为斯巴达克斯此刻也在猜您的心思,会考虑您能不能在合适的时候打开罗马的城门,让罗马的贵族全都拜服在喀提林的脚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