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斐洛惊愕的表情,艾米娜显得很淡定,她故意吊着对方的胃口,慢慢地喝了一杯酒,若无其事地说:
“卡普亚行政官多拉贝拉的生日献礼,以克里瑟斯和斯巴达克斯为首的两队角斗士相互厮杀,其中也有你的角斗士,你当时也在场。”
“是,我永远忘不了那个悲惨的夜晚!”斐洛激动地吼道,“正是克里瑟斯说和斯巴达克斯的疯狂行为毁了我的家产!不,应该是法比乌斯,是他怂恿我和巴齐亚图斯一决高下的????”
“嘘???”艾米娜急忙捂住斐洛的嘴,“你声音再大一些,我们全都没命了!”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斐洛压低了声音,但并没有抑制住怒火,“不过,我终究看着法比乌斯倒在了血泊中,多么痛快的事情啊!”
“自从那天发生了震惊卡普亚的暴动之后,第二天清理出了数百具尸体,很多有身份的人一夜暴毙引起了元老院的注意??为此,你们这些角斗士老板的名字也出现在了负责调查这件事情的司法官——盖厄斯?克劳迪乌斯?格拉巴的名单上——只是不幸他死在了维苏威???”
“这是好事!”
“听我说完。”艾米娜顿了顿,继续说,“另外几位角斗士老板都接受了调查,唯有你和巴齐亚图斯不见了踪影,请相信我的消息,因为我当时就在凯撒的庄园。”
“他们的损失是不是得到了补偿?”
“你真是在说笑!不但没有得到补偿,而且被格拉巴拷打致死,因为他很痛恨角斗士的暴动,便迁怒于角斗士老板,说实话,多亏你们两个趁机逃走了???”
“该死!”斐洛不由握紧了拳头。
“所以我自然了解你的心情,你痛恨这些贵族,不是吗?”
“之前是这样。”斐洛长舒了一口气,显得有些困倦地说,“我开始希望斯巴达克斯把这些人全都杀了,但是随着叛军力量的壮大,直到执政官被打败,我便希望从隆基努斯这里得到报酬重建我的事业,因为我觉得隆基努斯没理由拒绝我并欺骗我。”
“是,他此刻是处于弱势,但你并不了解这些罗马贵族的心,自始自终他们都是彻头彻尾的冷酷和骄傲,我说这个绝不是危言耸听,事成之后,隆基努斯会杀了你。”艾米娜趁热打铁,立刻言归正传,“我虽然不知道你为隆基努斯献了什么计策,但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以免到时候不但被隆基努斯遗弃或者杀害,而且也得罪了斯巴达克斯。”
斐洛足足思考了几分钟,他最后管了一口酒,便微微摆了摆手:“好了,你说的事情我需要好好考虑。”
“希望你明天这个时候还能来。”
“那是自然。”斐洛正要转身离去,忽然笑出声来,“我差点忘了,给你,这是五十个赛斯退斯,拿去打发马塞勒斯吧,再怎么说,我这几天还要扮演好我的角色???再会。”
斐洛刚出门不到一分钟,艾米娜就听见马塞勒斯那殷勤的问候:“希望您尽兴而归,趁兴而来,在这里,您的意愿我替您实现。”
“啊??真是个上乘货色,我明天同一时间会来,帕布莉亚就是我的了。”
“您放心,不会有第二个人进入帕布莉亚的房间,我来送您!”
“这倒不必了,只是替我照顾好帕布莉亚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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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洛离去不久,马塞勒斯便笑嘻嘻地走了进来,语气中多了几分尊重。
帕布莉亚二话不说,将二十个赛斯退斯递了过去:“艾尔芬妮一个晚上能不能赚十个赛斯退斯呢?”
“最多八个,她怎么能和你比呢?继续努力吧,相信不久你就可以获得自由之身,而且成为身份显赫的贵妇人,愿朱诺保佑你。”马塞勒斯笑呵呵地接过钱袋,客客气气地唠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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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布莉亚履行了自己的诺言,给两名卫兵慷慨地奖励了三十个赛斯退斯,不顾对方那无休止的赞美之词,帕布莉亚只说:“这个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们的妻子,明白吗?一旦泄露出去,小心性命不保。”
接连两个晚上,斐洛都是按时赴约,两个小时后才离开。
当他第三天来到帕布莉亚的房间时,显得异常兴奋:“明天我不会来了,因为要执行任务。”
“我们接连谈了三天,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只能叮嘱你不要相信隆基努斯。”
“你真的很厉害。”斐洛不断地点头称赞,“一个人潜入摩提那,而且不知不觉盯上了我,把自己卖到马塞勒斯这里,并成功联系上了我这个失魂落魄的人???呵呵,不过我要告诉你,我现在还没下定决心,你倒说说,我凭什么相信斯巴达克斯女人的话呢?”
艾米娜正要回答,斐洛却摆了摆手:“但是,我也不相信隆基努斯??有什么请求现在赶紧提出来,我天亮前就要出发。”
“非常感谢。”艾米娜注视了斐洛很久,似乎是在分析对方的诚意,几分钟后,她才缓缓言道,“我希望你能告诉我,隆基努斯把角斗士阵营的间谍关在哪里了?然后,我希望知道你接下来要干什么,我向你保证,斯巴达克斯会以极大的诚意报答你,而不是像隆基努斯那样施舍般地赏赐你。”
“我才不接受一个奴隶的赏赐呢!怎么说我斐洛也是个罗马公民。”斐洛忽然挤出一丝笑容,“呵呵??不过我可以全部告诉你。”
不顾艾米娜惊讶的眼神,性格复杂的斐洛将设计伏击甘尼库斯的前前后后全盘托出,然后得意地说:“这个计划保证能实现,因为我比斯巴达克斯更了解甘尼库斯,很遗憾,他很快就要用生命报答色雷斯人了。”
“不用你说,我都准备好了。”斐洛随后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简易地图,指了指监牢的位置,便递给了艾米娜,“至于你的愿望能不能实现,那只有众神知道了,不关我的事。”
艾米娜也将早就准备好的信件递给斐洛:“请你把这个送到摩提那城外东南方向二十英里的地方,在那里自然有人和你碰头。”
“你就不怕我出卖了你?”斐洛接过信件微微一笑,缓缓揣进怀里。
“因为我们都是破产者,我比你失去的更多,你仅仅损失了训练场,而我却失去了族人和自由??这也是我们能进行几番会谈的原因,而且我相信你的灵魂比这些罗马贵族高尚得多。”艾米娜说完之后便如同罗马女贵族那样伸出手来。
“我在你面前根本隐藏不住自己,但你还是没有彻底看穿我??呵呵。”斐洛象征性地吻了吻艾米娜的手,微微鞠了一躬,告辞过后又忽然转身,严肃地提出一个疑问,“很明显,凯撒对你有爱慕之意,你为什么选择斯巴达克斯呢?说到底他迟早会拜倒在罗马共和国的脚下。”
“而我却愿意拜倒在斯巴达克斯那高贵灵魂的脚下,这便是原因。”
“那我只能祝你们死在一起了。”斐洛说完,点了点头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甚至马塞勒斯都没有察觉到。
斐洛如约派人将信件送到了迪克兰手中,他的确没有出卖这个令他佩服的女人,但谁也不知道斐洛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个性格复杂的角斗士老板认为斯巴达克斯和罗马贵族都对自己造成了严重的伤害,他希望隆基努斯和斯巴达克斯斗个两败俱伤,说具体一些,他希望隆基努斯彻底失败之前重创角斗士军队,这才是他的真实想法!
因而,他经过仔细的计算,故意推迟了两个小时才派了一位亲随将信件送到了迪克兰手里,即便斯巴达克斯得到消息立刻行军援救也只能看见两万角斗士的尸体。然而,斐洛万万没有料到,在起义者阵营中有一个新加入者——马尔库斯?布雷努斯带着角斗士首领沿着捷径在关键时刻进入了战场!
斐洛原本希望临死前看到隆基努斯和斯巴达克斯两败俱伤的情景,他已经做好了刺杀隆基努斯的准备,一切变故迫使他提前行动,当他看见甘尼库斯浴血奋战的情景便也下定了决心???这便上演了前几个章节叙述的情景,斐洛最终还是看着甘尼库斯的身影,回忆着竞技场的精彩瞬间进入了往生世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