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昏暗,奥菲莉亚抬起头说:“如果你执意要去参战,那就现在回去擦一擦你的盾牌,铠甲,磨一磨弯剑,而我将替你做这些事。”
“那就是说,你答应我的要求了?”
“我要请示一下战神阿瑞斯的意思,一切必须依照神明的意愿行事。”说到这里,奥菲莉亚紧紧地拽着斯巴达克斯的胳膊,用恳求的眼神看着他,声音沙哑地喊道“如果战神不支持,我们就赶紧逃离这个地方!有一个地方很适合我们,那里远离战争和一切痛苦???”
“如果你真是祭司,那就应该知道神明的意思不可违背,我决不能躲避,再说,如果不参加战斗,又怎么获得战利品和部落的赏赐?这样逃跑的话,只能落得耻笑甚至会被处死!”
“我知道。”奥菲莉亚考虑了一下,为难地说,“梅迪部落不缺优秀的武士,你又有什么把握杀敌最多呢?就我所知,部落的巨人——瑞索斯每次在战斗中抢占风头,立下的战功最大,他就是一个难以超越的对手????而且如果周围平原、高地上的武士也要参战,那你就更没有希望了,恐怕你想的好事会被他们统统抢走。”
“你说瑞索斯,哈!至于那个每次战斗结束后会把敌人的头颅串在长矛上炫耀、一边唱歌一边返回军营的家伙,在我看来,他只是运气好罢了。”看似无所谓的斯巴达克斯,脸上却隐隐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色。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个响亮粗狂的声音。
“——斯巴达克斯!那是不是你和你的女人?”
接着那人又喊:“斯巴达克斯,希望你和女人谈情说爱的技巧能比战技稍微强一些!”
“噢,正是瑞索斯···”奥菲莉亚苦恼地摇了摇头。瑞索斯每次战斗都冲在最前面,这也正是奥菲莉亚担心的问题,他是斯巴达克斯的强大竞争对手。
瑞索斯是一个不到三十岁、长相极其粗犷的人,之所以说他是巨人,因为他身高近两米,比普遍身材高大的色雷斯人更加魁梧。他具有与生俱来的狂野气质,再加上目光炯炯的眼睛,给人一种势不可挡的威猛印象???在部落战士中他的声誉最高。
“发生什么事了?”斯巴达克斯和奥菲莉亚一起问。
“大事。”瑞索斯严肃地瞅了瞅奥菲莉亚,并没有明言,只是说,“你还是暂且和奥菲莉亚分开一阵子,我已经把家里的人都安置好了。”
“这么紧张、严肃干什么?”斯巴达克斯侧过脸,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部落和罗马交战也不是第一次,你难道忘了上一次我们???”
“不要提上次的胜利。”瑞索斯拽住斯巴达克斯的胳膊,向前凑了凑,尽可能地小声说,以免被奥菲莉亚听见,“山区、高地、平原的贵族以及著名战士都已到达,议事厅都快挤满了,我看形势不容乐观???首领让我来找你。”
“菲朗尼乌斯也来了?!”斯巴达克斯激动地问。
“我们认识的都来了,赶紧走吧。”瑞索斯忽然扭过头对奥菲莉亚说,“如果你今天有空,就请帮我们祈祷,而且求个预言,我可不太相信大祭司这个战争狂人得到的神谕。”
转眼间,他们已经顺着牧羊人的山间小径将斯科米乌斯山甩在身后,急速地向南边的伊姆弗瑞纳(Iamphory
a梅迪部落的中心城镇、要塞,职能相当于首都)奔去。
罗多彼山区的夜晚越是宁静,伊姆弗瑞纳传来的喧闹声就显得越是响亮,除过前来参加会议的贵族、著名战士,还有陪同他们的仆从,少说也有上百人。
“我去为你祈福,斯巴达克斯。”走到斯巴达克斯的小屋旁,奥菲莉亚停下来,也对瑞索斯回答,“我会尽力求得预言。”
“如果众神要为亵渎圣所的事惩罚我们,那祈祷又有什么用呢?”斯巴达克斯盯着奥菲莉亚的背影,双脚像钉在了地面上一样,无法挪动一步,而对方却不回应。
“我担心你这样子上不了战场,那是自从奥菲莉亚来到伊姆弗瑞纳以后。”瑞索斯毫不客气地指责斯巴达克斯,“你变得软弱了!”
“瑞索斯,我这一次绝对杀死的敌人比你多,上次全怪我不小心被石块绊倒了。”
瑞索斯冷笑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希望如此,这样再好不过。”
伊姆弗瑞纳中-央有一片宽能容纳上千人的空地,那是举行众多仪式的广场。
广场北端矗立着战神阿瑞斯的雕像,全由大理石雕刻而成。阿瑞斯的全身武装只是一顶头盔,左手持盾,右手握枪,目光炯炯地侧目傲视枪尖所指的方向。顺着战神的目光,两人走近一条林萌小道,从这里直通议事厅的正门。
穿过长达几百米的小道,便出现一小段从正门延伸出由多利亚式石柱撑起的门廊。这时,已经可以隐约听见大厅里激烈的辩论声。
“我先给你透露一下,喜欢长篇大论的尤努斯也来了,我们最好别急着进去。”瑞索斯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酒袋,喝了一口扔给斯巴达克斯。
“只要有酒又何必在乎他的长篇大论,我只知道尤努斯每次在战场上只能看着我们的脊背。”斯巴达克斯眨了眨眼,脸上露出惬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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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军团的兵力正在马其顿行省边境集结?!他们想干什么?我们已经相互签订了和平协议。”
“罗马人没有信誉,我们应该严加防范。”
“那就不用再商量了,不能等他们渡过斯特里蒙河(StrymonR.),我们应当主动出击。”
“蠢货!别说主动出击,只要我们把军队开到斯特里蒙河边,便是给了罗马人借口,他们正愁着没有开战理由呢!”
“去年用黄金贿赂了罗马将军,这一次大不了再给他们一点黄金,再签订一次和约,绝不能和这支军队发生冲突,我听说大规模军队正在雅典作战。”
“黄金全是拿命换来的,他们的将军几乎每年都换,难道你要不停地贿赂?你有多少黄金再次送给罗马人?叛徒!”
“那位将军和我们签订和约之后,在返回的途中就劫掠了南边的埃多尼亚人(Edoni/Edones),每个士兵都发了小财,我们不能不提防罗马人!”
“反正不能让带着武器的罗马人踏上我们的土地!”
“不如先派人去邻近部落走一趟,我们需要新的盟军!”
各方贵族、著名战士都争先恐后地发表了意见,愿意参战的声音虽然响亮,但反对声也不小。
“自从奥德里西亚(odrysian)王国分裂、衰落之后,诸部落各自为战,有的和罗马是敌对关系、有的保持中立,有的部落和我们一样,目前还保留着‘共和国友人’的称号???培西人倒愿意与我们合作,但却索要大量的黄金,这些黄金我们已经全都奉献给了神明,因此,我不打算考虑联盟这道途径。”
“首领!如果是这样,那就只能独自和罗马军队作战,我看会议就进行到这里,大家都赶紧回去召集军队,等再次打败这批罗马士兵,我们就可以像去年那样再次杀入马其顿,那里有很多富庶的城市???”瑞索斯一时冲动,直接在外面嚷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