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哥既知如此,又何苦为难秀珣。李阀如今之势,秀珣实难开罪。还望秦大哥海涵。”脸色剧变之下,商秀珣苦笑着开口道。思考了片刻,秀眉一挑,更是断然开口。
“若是秦大哥不嫌,且以现银支付,秀珣便做主卖与秦大哥五千匹战马如何?无论如何,却是不能再多了。望请大哥多有体谅秀珣与牧场之立场。”言下斩钉截铁,望向秦风的美眸里,竟是闪过一丝哀求之意。
“秀珣不”商震闻言,大惊之下正欲开口劝阻,却觉一股凌厉之极的眼神扫视而来。转间,却间秦风面无表情,星目圆睁的凝视他不语。当下讪讪一笑。不再开口。盯着商震足有半晌之后,秦风方始悠悠然沉吟起来。良久之后,终是开口说道。
“罢了,秀珣如今肩负牧场数万人之前途命运,自是不能以一己之愿任意行事。此番,却是愚兄强人所难了。”说罢,长身而起,替商秀珣满上了一杯酒,柔声说着。
“秦某便以此杯酒,敬与秀珣。”继而将酒杯举至商秀珣面前,淡然的望着她。
绝美的面容毫没来由的一窘,商秀珣罗衣里的右手轻抬,显出如翠玉般的五指轻轻接过酒杯。换手间,二人十指相交,秦风便将酒杯与商秀珣的五指包含在手中,轻握了一记。洁白无暇的脖颈与耳根迅闪过一丝红晕,躲开秦风眼神的注视,商秀珣便一饮而尽。
秦风缓缓坐下,却望见商震眉头紧皱不已,心下不由冷笑连连。
“秀珣既已开口,便照秀珣之意就是。”秦风笑眯眯的开口说着。
“至于马匹之事,仍是按照秦某先前所言如何?等商老携马抵江都之时,秦某便将钱银尽数付与商老如何?”
“就依秦大哥所言。”松了口气的商秀珣笑着说道。
“如此,尚需麻烦商老矣。”转向商震,秦风淡然说着。
“无妨,此乃老朽分内之事。秦公子毋需多礼。”商震目不斜视的说道。
“如此甚好。”秦风欣然开口。
“而今既已酒足饭饱,夜色更是怡人。一别数年,秦某甚是挂怀,现下公事既了,未知可否有幸邀得秀珣共赏月色?”言罢双目炯炯望着商秀珣。略微沉吟,商秀珣便轻轻的点了点头。商震便退席而去。
一座小院中,秦风与商秀珣二人相视而坐,些许小点,两盏清茶,二人便借着无暇的月色轻声细语起来。
“不知不觉,秀珣亦是长大了。如今更是可以一肩担负起光大牧场之重任了。”秦风饮了口茶,轻声说着。
“秦大哥说笑了。自秀珣掌牧场以来,无不如履薄冰,生怕稍有不慎便行差踏错。这几年,秀珣却是累了。”红唇微张,皓齿轻动间,轻轻咬了口小点,咀嚼起来。如此美态,确实动人之极。静静欣赏着这美人进食的情景,秦风淡然开口。
“在其位,谋其职,尽其责。秀珣以区区女子之身,执掌偌大牧场,于这乱世中中立而存,秦某已是佩服不已。”
“秦大哥仍是这般的淡定从容。是否任何事皆不能令你动容了呢?”愉快的吃下小点,秀珣怔怔的望着秦风。
“也罢,难得秀珣有秀珣有憩,我们不谈这些扫兴的事情如何?”秦风微笑着开口。
“秀珣如今正是大好年华,以国色天香形之亦不过分,却不知何等年轻俊彦能配得上秀珣呢。”似是未曾料到秦风会说出如此之言,商秀珣略微窘了一下。
“大哥何须来取笑秀珣。秀珣不过村妇之姿,何来国色天香一说?”小妮子狡黠的笑了笑,浓密的睫毛扑闪着,颇有戏谑之意的说着。
“倒是大哥你,如今年少有为,且定在江淮军中位高权重。怕不是多少怀春姑娘春心暗动哩。”
“天,村妇之姿?”秦风闻言开怀而笑。
“若秀珣尚是村妇,如今这天下,何人可称美人?秀珣却是太过妄自菲薄了。”
“大哥莫笑,秀珣这等姿色,天下间数不胜数,若是不信,大哥明日便知。”商秀珣亦颇是开心,笑着说道。
“秀珣所指,可是李阀李秀宁?”沉吟了下,秦风问道。
“却是此女。此女之姿,比之秀珣尚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哥一见,便可知晓。届时,若是见得美色,走不动路,可莫怪秀珣哦。”俏皮的皱了皱鼻子,给了秦风一个白眼。
“哈,秀珣却是太过小看秦某了。况且,自数年起,至今日,秦某的心意秀珣还不明白吗?”言罢双目清澈而淡定的望着商秀珣。
话中含意,商秀珣如何不知?看着眸子里尽是诚恳之意的秦风,她却一时说不出话来。良久,方始怔怔的幽幽开口。
“秦大哥何出此言?”美眸中更是闪过一丝警惕之色。瞧及此状,秦风暗叹一声。轻声开口。
“罢了,此番之语,却是秦某唐突了。只是。”话锋转了下,语间颇是感慨。
“秀珣不必如此,需知公是公,私是私,先前席上,秀珣可曾见得秦某将公事与私情混为一谈?秀珣如此说,却是令秦某难堪了。”当下静静的饮下杯茶,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
“今日与秀珣一聚,秦某甚是开怀。我观天色已是甚晚,秦某不便打扰,秀珣明日尚需迎接贵客,还需早些休憩。如此,秦某去了,秀珣无需相送。”言罢放下茶杯,却是看也未看商秀珣一眼,静静离去。
小桥流水间,月光下,商秀珣便怔怔的望着秦风的背影,良久,面上终是浮起一丝懊恼之色来。
房间里,秦风端坐其中,子鼠静立其身后。秦风面前,一人单膝跪地,此人一袭夜行衣,身躯颇是魁梧,低头而言,却是不曾得见真容。
“六号参见长上。”黑衣人恭敬的低声说道。
“唔,你很好。这几年,你却是辛苦了。”秦风闻言,柔声说道。
“本座既已来此,你便将情况与本座说说。若是顺利,本座允你之事,则已无需多日。”黑衣人闻言,双肩轻微一颤。头却是埋得更低了。
“六号不敢妄图长上之赐,且容属下道来。”瞧见此状,秦风微微一笑。静静聆听。
“经属下一番暗示,李阀已于属下多有联系。瓦岗寨亦是如此。”
“双方俱是何人主持此间事宜?”把玩着茶杯,秦风淡然开口。
“李阀乃是李秀宁,柴绍。瓦岗寨乃是沈落雁。另。”忽而犹豫起来,
“说!”
“另据属下所探,似乎李密独子李天凡亦曾来此。”
“果真如此?”双目一亮,放下茶杯,秦风抚掌而问。
“属下不敢妄言。”
“好,好,好。”连赞了数声。
“此间之事,你已立下大功,若是再接再厉,便等本座大计功成之时,断然少不了你的赏赐!”言罢长身而起,踱起步来。片刻后,又问道。
“四大寇行止如何?”
“蠢蠢欲动!”
“很好。你可以退下了,万事须得谨慎,本座不想功成之际却因你而功亏一篑!”
“属下省得。属下告退。”躬身退后三步。静静离去。
“恭喜主公,成了。”子鼠轻轻开口。
“嘿,言之尚早,言之尚早呐。”冷笑两声,继而又说着。
“对了,本座有件事交待于你。”静静坐下后,再度下令。
“此间事了,商震携马匹前往江都后,便不需要他回来了。做的干净些。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
“如此,你下去罢。”一人站在屋中,面前好似浮起商震那颇为可笑的秃顶。“咔!”手中茶杯竟已给捏碎。
握拳的五指略微松开,一缕缕细粉顺着指缝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