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佐久间大人抓住一名奸细,亲自送过来了。”贴身小姓钻进柴田胜家的帐中,向正在帐中发愣的柴田胜家汇报。“咦,他抓住奸细不送到清须,,送到我这里做什么?怎么,出什么事情了?”原本还不以为然的神情,突然觉得事情很诡异,有些紧张的问。小姓尴尬的说:“是佐久家大学助大人委托佐久间信盛秘密送来。奸细是饭田觉兵卫,饭田大人。”“什么,饭田大人怎么会是奸细,快把信盛大人和饭田觉兵卫带进来。还有,叫几名卫兵守在外面,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可靠近大帐。快去。”“是”小姓迅速的退了出去。帐内的柴田胜家觉得心口发麻,暗暗对自己说可千万不要向自己想的那样。自从稻生合战之后,末森信行就不太信任自己,开始大力提拔新人,重新组建班底。这个饭田觉兵卫就是近几年刚刚被提拔起来的新人,现在已经弄够指挥末森三分之一的兵力。作为自己的先方众,这两天正是由他负责防守这第二道封锁线。什么事情会让他本人私自去第一道防线,这已是犯了大忌的事,还让人说成是奸细,该不会是……。虽然理智已经告诉了他答案,但是感情拒绝让他继续想下去。
柴田大人怎么回来了,松鹤丸退出主屋时,心中暗暗生疑。现在正是最后解决织田伊势守家的关键时刻,前线没有任何新的变化,防线主将却擅自回来,并且还要求秘密汇报,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你说的可是实情?”织田信长绷着脸问。“权六不敢隐瞒,如果不是事情太过重大,我也不会连夜赶回来报告。”看到上总介殿还一点不知事情的经过,柴田胜家知道这是大学助暗中帮了自己一把,心中暗生感激之情。“信行呀,信行。本已饶了你一命,没想到你还是要反我,这回还勾结外人。自作孽,不可活。不要怪我不顾兄弟之情。权六,从现在开始我染了风寒,你想办法让他来清须看我。你怎么做,我不管,只要能让他来就行。下去吧。”柴田胜家知道这是织田信长给自己的一道考验忠心的试题。只有狠心点头答应。
第二天,从清须传出了信长身染重病,已无法起身,想要把家主之位传给末森信行的消息。松鹤丸见上总介殿前一天还好好的,见了柴田胜家之后立刻就卧床不起,算算时间,已经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了。心中不由感叹,世事无常。
柴田胜家领着穿了一身素服的末森信行和几名武士来到清须城探望织田信长。在廊屋外,松鹤丸面无表情的把几人随身携带的刀剑留下,并让随行武士在橹门外等候;只允许柴田胜家和末森信行两人进去。一旁的岩室长门守惊讶的看了一眼松鹤丸,但并没有吱声。这是松鹤丸头一回近距离观察末森信行,不得不承认是个非常守礼英俊的人,可一想到眼前这个人虽然现在极力显现自己的悲痛之意,但不用半刻钟就将死于非命,现在所见不过是一活死人罢了。不由产生极度的滑稽感觉,很想仰天大笑。
很快,松鹤丸觉得只是眨了眨眼的功夫,穿着整齐的织田信长昂首阔步的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乳兄弟池田恒兴和一脸悲色的柴田胜家。走到廊屋门口,织田信长朝松鹤丸说:“我听柴田胜家说了,你做的很不错,很不错。去把他的尸体收了吧,我不想看到。”又转头对长门守说:“你去通知河尻秀隆,一个不留。”终于,一直是织田信长心中一根刺的末森信行在永禄元年十一月二日被拔掉了。除了土田夫人来到清须闹了一阵外,事情就如同水中的浮萍,被风一吹就消失不见了。同时消失的是被废掉的末森城。
永禄二年的新年,岩仓城在一片惨淡中度过。“怎么样,清须信长同意了吗?”织田信贤用满怀希翼的目光探问前去谈判的织田源左卫门。织田源左卫门摇了摇头,“织田信长不同意,他说要你的命没有意义,神佛自会作出决定,但做出这样事情的伊势守家不可能再存续下去了。属下无能。”“剖腹,也不能解除信长的愤怒吗?我该怎么办?”为存续织田伊势守家想尽一切办法的织田信贤无助的自言自语。一直坚持到一月中旬的岩仓城终于弹尽粮绝,无计可施,全体投降。在佐佐内,前野小兵卫的护送下岩仓信贤去了美浓。岩仓城于应永二十九(1422)年由下津城入道常松的嫡男伊势守织田敏广筑成,历经二代宽广,三代敏信,四代信安,五代信贤。在永禄二年被织田信长攻陷,共历经一百三十余年。
得到岩仓城被攻陷消息的松鹤丸,当天下午就来到城下町自家的杂货屋。“师傅,我记得年前岩龙丸元服。现在叫斯波义银对吧。松鹤丸进到屋内,看到文石后张口就问。文石点点头,“不错,找他做什么?不会是岩仓投降了吧。”“正是岩仓投降了,让他赶快写一份国让书和誓书,不要让上总介殿吱声我们才去做,那样就被动了。还有既然元服了,怎么不去拜谢上总介殿。”听到此话,文石有些尴尬,少不得解释几句,“自从家里发生惨事后,义银就变得一直很古怪,成天只是沉迷于和歌与汉诗当中,最近又迷上了茶道;对于人之常情却反而不是那么注意了。”松鹤丸叹口气,“我知道了,这回无论如何他也必须去一趟清须,告诫他不要有什么失礼的举动。”“我现在就去青山屋敷,明天就能把斯波义银和誓书带来。不过松鹤丸,你学别的都很快,怎么学和歌这么差劲,你现在的水平连义银的一半都不如。”“是,师傅,我会努力的。”一边敷衍着文石,一边腹诽,我好好学和歌做什么,跟公家一起开和歌会吗?
第二天,斯波义银穿着整齐的肩衣长袴,拿着昨日刚刚写好的国让书和誓书登城拜会织田信长。正忙着接收事宜的织田信长听到拜见请求后,惊讶的看了一眼松鹤丸。让小姓宣斯波义银进来。“几年没见就这么大了,听说年前刚刚元服。真不愧是将军足利氏一门的后代,好一英俊贵公子啊。”织田信长眯着眼睛,缓缓的说。斯波义银伏身感谢,“谢上总介殿赞誉;此来一是感谢上总介殿当年的救命之恩,如不是殿下伸手,不仅义银报不了杀父深仇,自己也死无葬身之地;二是献上尾州的国让书,斯波武卫家虽蒙将军大恩得以守护尾州,但力所不逮,只有辜负重恩,为保得尾州安宁与百姓安康,力荐上总介殿为新守护,万望殿下不要推辞。”
没有想到的织田信长吃了一惊,连忙说:“这是哪里的话,义银殿下才是尾张的真正守护,我只不过是因为前两年殿下还小,无法处理政事,才勉为其难的做一些越权的事情。现在尾张已经安定下来,我正准备把殿下接来,交还权力呢。千万不要有此想法,回去好好准备,重树斯波武卫家的威望。等我安排好,就把你接到清须来,重登守护之位。”听到这里,持刀跪立在信长身后的松鹤丸心里有些焦急,暗暗祈求斯波义银可千万不要傻得答应了,不然青山家就坐蜡了。
好在斯波义银也没有傻到那个份儿上,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赶紧说:“殿下这样说可愧杀我了,尾张安谧,全为上总介殿一力之功,小子有何脸面窃取殿下成果。这是我写的誓书,殿下实在万万不可推辞。”“不可,不可,如此我岂不是鸦占鹊巢…………。”看着两人如同演戏似的扮演着自己应该饰演的角色,松鹤丸也在暗暗思虑,在这个舞台上,自己又应该是什么角色呢。
最后,在斯波义银的全力推辞下,织田信长‘勉为其难’的收下国让书和誓书。并立即吩咐岩室长门守叫来村井贞胜,当场拨给斯波义银千石扶持料。回到青山家的斯波义银把这千石土地交予志贺夫人代管后,又沉浸在茶道里。
望着渐渐远去的斯波义银身影,再也掩饰不住内心喜悦心情的织田信长转身狠狠的拍了一下松鹤丸,哈哈大笑起来。紧接着说了一句颠三倒四的话“去把丹羽长秀给我叫来,村井,剩下的事交给你了,我要去平安京拜见将军。”
注﹕本想像三国演义那样把日本战国这段历史介绍给大家,不过发现这样写似乎大家不怎么喜欢。今后将逐渐以松鹤丸为中心来写,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提出宝贵意见。另感谢书友彩色沙漠5686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