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道长,那个…房相派人来请您去诊病,您不去,会不会有麻烦事?”陈寒有些担心地问道。
这样的事,陈寒当然还是用后世的思路去想,他生怕孙思邈这样的傲态惹恼了房玄龄,带来麻烦事,陈寒可不希望这位很受人尊敬的长者有什么麻烦事惹上身。
孙思邈怪怪地看着陈寒,“怎么可能?房仆射当然不应该会是这种人,贫道想着如今天热之时受的风寒定不会严重,几日治下来应该不会有事…何况贫道已经传出话去,明日起为长安的百姓诊病,需要做不少的准备,今日没得空,明白及后面几日都没得空,如何能为一个妇人而失信于百姓?”
听孙思邈这样,陈寒对这位修为不错的道长更加的敬佩,自嘲地笑笑,“那就好…我只是担心…”嗯,陈寒自觉确实是自己的想法太世俗了。
但陈寒也从孙思邈的话中,体会到了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孙思邈根本没想过上门去为房夫人诊病,他没打算给房玄龄这个面子,刚刚的这些只是借口。
不成孙思邈和房玄龄有什么过节吗?
看到陈寒的笑有尴尬,孙思邈也回了个笑容,“贫道本就极少去这些官宦府中为人诊病,除非是那几个相熟之人…不这个了,我们还是为百姓诊病的事,子寒,你真的不愿意开堂坐诊?”
“孙道长,我只是看了一本医书,对气疾类病患了解一些而已,实际诊病经验真的欠缺,对其他病症基本无从知晓,还真怕胡乱诊断为百姓带来祸害,还有,在下还想去拜访一下一位故人…”陈寒有嗫嚅着道,有些不好意思,的理由都是很牵强的。
“那好吧,贫道也不要求你了,你有事就去办吧!”孙思邈没再强求,示意陈寒回屋休息去。
------------
孙思邈师徒很忙碌地为明日坐诊的事做准备,陈寒很想去帮忙,但却被青宁几人赶了回来。
陈寒只得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屋内踱了两圈后躺在榻上想事情。
杂七杂八地想了一会,有撑不住的困意起来,迷迷糊糊睡去了,但又提着心,不敢睡沉。
正在陈寒半睡半醒间,听到外面传来嘈杂之声,被惊醒的陈寒赶紧从榻上起来,打开门探出头去观望,只见一位长者模样的人正在两个人的陪同下,走到孙思邈的房间里去。
陈寒在纳闷,又有什么人来拜访孙思邈,好奇之下打开门走了出去。
但那来访之人进了屋后,就把门关上了,门外两名来访者的随从守着,看到陈寒从屋内出来,马上虎视眈眈地盯着陈寒,并上前一步,做出阻挡的动作。这让陈寒更纳闷,想着可能又是什么特殊人儿来拜访孙思邈,也打消了过去看热闹的念头,回到自己的屋里。
陈寒没再躺回榻上去,而是有焦躁地在屋内走来走去。
一会,响起敲门声,陈寒打开一看,却是青宁。
“子寒,是什么人来拜访师父?”闪进门来的青宁悄声地问道。
陈寒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还正想问你呢!”
两人正悄声着话间,又传来敲门声,陈寒快步过去打开来,一看是吴远。
吴远进来,看到青宁也在陈寒屋里,稍稍有一惊异,却没问什么,而是对陈寒道:“子寒,师父唤你过去!”
“我?哦!?我就过去,”陈寒稍稍有惊讶,也马上跟着吴远过去了。
守在门下的那两个大汉警惕地盯着陈寒,但这次没有再阻拦。
陈寒随着吴远进到屋里,看到孙思邈与和一名四五十岁、模样长的挺俊雅的男子在话。
陈寒上前对孙思邈行了礼,也随意地对边上这名男子行了礼。
“子寒,这是我们刚刚起过的尚书左仆射、魏国公房公…”孙思邈指着边上那名男子道。
“啊…”陈寒大吃一惊,一定是房玄龄亲自上门来请孙思邈过府去诊看了,当下也不敢怠慢,上前恭敬地对房玄龄行了礼,“在下见过房相…”
孙思邈的面子真的够大,房玄龄竟然亲自上门来相请!
“陈公子免礼!”房玄龄赶紧起身,示意陈寒免礼,然后用审视的眼神看了看陈寒,“孙道长,此子就是跟随您一道进宫,为皇后娘娘诊病的那位少年神医?”
“正是!”孙思邈捻着胡须笑呵呵地道。
“不敢当房相以‘神医’相称,在下只是看过一些医书,略懂医道而已,医术上远不能和孙道长相比,这‘神医’的称号,万万不敢受…”汗颜,汗颜的平方,再次被人尊为“神医”,而且是房玄龄这样一位贞观名相,陈寒有无地自容的感觉。
“陈公子自谦了,某进宫时候,也曾听陛下起过孙道长身边你这位年轻人的事,孙道长身边有一位少年奇人,医术高明,正是你和孙道长这样医术高明的人进宫为娘娘诊看,娘娘的病情才能大大地好转!”房玄龄着,审视的眼神依然盯着陈寒看。
“那是…陛下过赞了,在下只是帮孙道长做一些事而已,”陈寒再次作谦虚状,李世民竟然和房玄龄起过他的事,怪哉!
这时孙思邈接过话头,对陈寒道:“子寒,房相亲自到客栈中来邀请贫道过府去诊看,看来房夫人的病确实不轻,但是贫道已经张告出去,明日要为长安的百姓坐诊,今日一切都没准备妥当,所需药物还缺少很多,实是抽不开身,有负房相之意了,”孙思邈看了看房玄龄,再看看陈寒,笑了笑,“这样吧,就由你代贫道过府去诊看一下,想必凭你的医术,一定没问题的!”
“道长,这…”乍然间听到孙思邈这样的吩咐,陈寒一下子回不过神来,疑惑地看了看孙思邈,再看看边上看着他的房玄龄,“道长,我怕是治不了房夫人的病症!”
“陈公子谦虚了,连孙道长都很推崇你,你的医术定是不差,”房玄龄再次拱手施礼道,“宫内太医来为房某内人诊看过,用了药都不见效,某甚是担心内人出险,所以就亲自跑过来相请孙道长过去诊看一下,只是孙道长没得闲,也不敢叨唠,因此还请麻烦陈公子过府去诊看一下…”
“这…这个…房相…孙道长…我…”陈寒看看房玄龄,再看看孙思邈,还在犹豫,单独到房玄龄这样高官的府中去为房夫人诊病,确实有害怕。
进宫为长孙皇后诊看的时候,因为有孙思邈在一边,有个依靠一样,惊怕少一些,单独过去为人诊病,特别是到房玄龄这样级别很高的官员府中去,还是提心吊胆的。
后世的心理还是改不掉的,单独面对这么高级别的官员,确实有心理压力。
陈寒也把对孙思邈的敬佩上升到更高的高度,这老道实在不是一般的牛,当朝宰相,领百官的尚书左仆射房玄龄亲自上门来邀请,还是客气地拒绝了,这已经不是有没有空的问题,而是孙思邈愿不愿意去诊看的问题了。
房玄龄的气量也够大,对孙思邈的拒绝,没有恼羞成怒,嗯,这个时代的人,气度和素质上是后世那些当官者,当然也包括其他那些名人们无法相比的。
放在后世,出现这样的情况,真的没有办法想象后果后怎么样!
所谓的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展,有时候却只是自欺欺人的,至少,在陈寒心里觉得,从大众层面上来讲,自从唐宋以后,人的品质大幅度退化了,耿直之人大幅度减少,在陈寒所生活的后世时候,已经基本上没有不畏权势的人,有的也都被消灭光了。
孙思邈这样的奇人,异人,敢拒绝当朝宰相相请,甚至数次拒绝皇帝派人相请的人,确实是非常之人,陈寒也有另一种想法起来,若是一个普通百姓来这样请孙思邈过去,那孙思邈会不会去呢?
还有,若是房玄龄带着自己的老婆过来诊看,孙思邈会不会拒绝给她看病呢?
要知道孙思邈在终南山时候,任何人上门来求诊,都是不会拒绝的。
想到这,陈寒又冒出另外一个概念来,那就是孙思邈是一个怪人,有让人不可理喻。
看到陈寒还在犹豫,眼睛不断地在他和孙思邈之间移动,房玄龄脸上有挂不住了,今日他亲自来请孙思邈,没想到孙思邈一不给面子,干脆地拒绝,他又转而求其次,央请孙思邈派身边的陈寒过去诊看,没想到陈寒也找理由推托,真是相似性格的人都凑到一块去了…
孙思邈似乎也看出了房玄龄的尴尬,陈寒的犹豫和担心,用有严厉的声音对陈寒道:“子寒,你就不要推辞了,你就代贫道随房相一道过府去,为房夫人诊看一下!”
“陈公子,有劳了!”孙思邈的话让房玄龄稍稍的松了口气。
“那好吧!”孙思邈这样吩咐了,陈寒只得应允。
“那某就多谢孙道长,多谢陈公子了!”房玄龄舒了口气,终于捡回了脸面。要不是夫人病情凶险,宫内太医用药后都不见效,如今还高烧昏迷,房玄龄无论如何都是不会着很可能被孙思邈拒绝的结果亲自上门来相请的。
房玄龄也想到了杜如晦病重时候,派人去请孙思邈的结果,看来他比已经病逝的杜如晦稍稍运气好一。
“陈公子,那某就在外面等候,车驾都已经备好!”房玄龄再行了一礼。
“那房相请稍候,在下准备一下,马上就来,”陈寒赶紧回礼,对这位在历史上名声非常响亮的贞观名臣,无论如何他都不敢失礼的。
陈寒想着,要为人去诊病,东西当然要准备一下,还有孙思邈一定还有几句话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