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浩瀚神州,广袤神秘,自从那十二万六千六百年前,天地大劫之后,尘埃落定,玉宇澄清。日出日落,流年似水,天地造化,生生不息,其间求仙问道者,络绎不绝,于是中土神州生出仙道十门。修仙之路,难于登天,非心智坚韧,天赋过人者,不得问鼎,故其间贪图捷径者,多做损人利己之事,心生魔障,于是又生出魔门五宗,更有天地间一切妖兽,妄想一步登天,摆脱禽兽之苦,于是又生出妖族三圣,占据万里海疆,于是天下三分,仙魔妖三足鼎立。
神州中土,疆域万里,其间山水纵横,气候宜人,适合人居。中土以外,更有四山,名曰极东太一山,极南紫薇山,极西昊天山,极北真武山,外加神州中极轩辕山,世人称为五帝山,相传五帝山由来已久,可追溯至古皇开天辟地之时,纵横千里,高耸入云,亘古不变,世人称为撑天五柱。
中极轩辕山西南八千里,有一山,名曰浩山,山下有一水,名曰洛水,名山大川之间,天地灵气充盈,人杰地灵,浩山更是四季如春,植被繁茂,其间多有仙芝异草,更有灵禽异兽出没,端得是处求仙问道的好去处,中土仙道十门之一的儒园便坐落于此。
这日傍晚,夕阳似火,红霞满天,浩山脚下,来了一群人。这一行人,队伍松散,拖拖拉拉,除了三男两女,五个青年,其他俱是五六岁的幼稚孩童。
“大家注意了,一个跟紧一个,不要掉队。”
其中一个身负宝剑的青年男子喊道。这五名青年俱是男的英俊潇洒,女的国色天香,都是一等一的青年俊才,其中以为首的那紫衫女子最为出色。
“大家坚持一下,务必于天黑之前,赶到儒园。”为首紫衫女子喝道。
那一群孩童叽叽喳喳,有唤累的,有喊饿的,不胜其饶,唯独两个少年,不言不语,一前一后,埋头赶路。
“不得喧哗!如此心性,怎配当儒园子弟!”
紫衫女子一声轻叱,孩童们顿时闭嘴,不敢再抱怨半句。
“这位仙女姐姐,儒园离此尚有多远?”一位身影偏瘦,脸庞略黑的布衣少年开口问道。
这一声仙女姐姐,叫得那紫衫女郎大为受用,又见此少年正是先前沉默不语的两少年之一,更是颇有好感,不由脸色舒展。
“也不多远,翻过这处山坡,山脚深处便是了。三师弟,发他们每人一粒避谷丹。”
众少年服了避谷丹,顿觉腹中生津,精力充沛,先前的疲惫一扫而空,心中又是好奇,又是钦佩。
黑脸清瘦少年开口又问:“仙女姐姐,我等到了儒园,真的可以修炼仙法,得道成仙吗?”
“这是当然,但凡天资过人,心志坚韧之人,我儒园皆会因材施教。”
“小子少年读书,听闻神州中土有仙道十门,不知儒园排行第几?”
眼见这黑脸少女没完没了,不知轻重,身旁一直沉默的红脸少年急忙轻扯其衣袖,暗示不要多言。
紫衫女郎顿时脸色阴沉,先前的好感一扫而空,不理不睬。旁边那三师弟嘿嘿笑道:“自是数一数二的。”
众孩童一阵雀跃,能够进入天下数一数二的道门学习,可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心中更是憧憬美好未来。
那黑脸少年还要发问,身边红脸少年急忙拉住,怒目相视,这才制止,这一行动,不由博得儒园弟子的几分好感。
众人脚下加力,不一刻,夕阳西下,天色渐黑,山林深处,渐有鸟鸣兽吼。众孩童皆是毛骨悚然,心中惴惴,其中胆小女孩,已是隐隐欲泣。
“怕什么!心中一口浩然气,万邪不侵群魔灭,就你们这般胆量,将来如何克服万难,登临仙道。”紫衫女郎陡然喝道,那些胆小孩童顿被吓住,不敢出声。
山林深处,阴风突起,一道黑影陡然蹿出,拦住去路,却是一条巨蟒。
此巨蟒高达十数丈,水桶粗细,双眼如铜铃,獠牙如钢刃,暗红舌信外露,蛇涎滴落,草丛、碎石皆被腐蚀。
一片惊叫,众孩童皆是腿脚发软,两股颤颤,唯独先前一直沉默的红脸少年叫道:“大家莫怕,聚在一起,诸位仙长自会杀敌。”
儒园弟子不禁暗赞,紫衫女郎全然不惧,周身紫气升起,纵身迎上:“好孽畜,竟敢在儒园地界造次,待我拿了,回去练器练丹。”
指尖两道紫气,犹如利剑,直射巨蟒双眼。
这巨蟒也是修行数百年,有了灵性,深知这两道气剑的厉害,当下蛇身一晃,抢先躲开,随即巨口一张,一口蛇涎疾射而来。
紫衫女郎周遭的紫气越来越浓,渐渐掩住其身形。那黄绿色剧毒蛇涎犹如碰到无形壁垒,皆被紫气震得四下飞散,落入周围草丛,“嗤嗤”冒烟。紫衫女郎迅若闪电,指尖气剑越来越长,变得柔软若丝,好似紫色缎带,一层一层,裹住巨蟒身体。
巨蟒大惊,知道这下碰到强手,顿生退意,巨大身体不断摇晃,横冲直撞,一下挣脱束缚,消失在茂密草丛中。
紫衫女郎见自己一时疏忽大意,竟被那巨蟒脱身而去,不禁大怒,一声娇叱:“孽畜!哪里走!”便欲纵身追赶。谁知她刚要启动,突见前方黑暗树林中闪起一道碧绿青光,璀璨耀眼,巨响过后,一道巨大黑影随即飞出树林,砰然落地,正是刚才那条巨蟒,此时已是皮开肉裂,血肉模糊,眼见是不能活了。
“大师兄吗?”儒园子弟一阵欣喜。
“正是李臻,你们回来了,掌门让我来接应你们。”
言语间,树林中闪出一名青年男子,一身儒士穿戴,峨冠博带,青衫猎猎,长袖垂垂,剑眉星目,唇红齿白,仿佛天地间的书生之气都集于其一身,淡定的儒雅中流露着几分卓然不群的傲气,不愧是儒园仙家子弟。
“恭喜大师兄道法大成。”紫衫女郎带头施礼。
“只是小有进步而已,离道法大成尚早,想那太易宗的忘尘子,五年前便度过了弱水劫,时至今日,也不知他度过离火劫没有?”
紫衫女郎道:“哪有这般容易,十年后的仙道大会,大师兄必能一举夺魁。”
李臻温温一笑:“这孽畜胆敢在儒园地界造次,便交由师妹你处置吧。”
“多谢大师兄。”紫衫女郎面露喜色,手心紫气闪烁,那巨蟒便消失不见。
孩童们惊魂稍定,见李臻和紫衫女郎连续施展神通,又是惊奇,又是羡慕。
李臻扫视孩童:“他们便是你们寻到的孩童?”
“正是,我等五人搜寻方圆千里,也不过寻到二十个而已。”紫衫女郎上前在李臻耳边又细细低语几句。
李臻目光如电,停在刚才那红脸少年和黑脸少年身上。两少年立于其目光之下,顿觉如全身赤裸一般,生不得半点他念。
“我们赶路吧,师傅他们正等着呢。”李臻一声令下,长袖之中飞出一枚鹅卵般大小的珠子,光滑四射,璀璨无比,顿时把昏暗的山路照得通明可见,众人脚力也不由加快。待到翻过山坡,进入深谷,已是天色尽黑,月华高挂。仙道十门之一,幽静神秘的儒园就半隐半现于夜色中,极目望去,但见亭台楼榭,若隐若现,古树参天,松柏常绿。一条青砖古道,直通儒园,古道两旁,古树参天,郁郁苍苍,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尊人形石像耸立,每尊石像都是栩栩如生,峨冠博带,面容铿锵,或手持玉圭,或手持书简,或持文房四宝。一股纯厚的浩然之气充斥着整个山林天地,各位孩童踏上古道,不禁一窒,而儒园子弟则是神采奕奕,好似鱼归大海,龙翔九天。
儒园弟子领着众孩童进了儒园,一片静谧,仿佛整个天地都陷入沉睡,黑暗之中,只能得窥一角一隅,古朴典雅,仙气隐隐。
“诸位师兄师姐会安排你们休息,你们暂且在此居住,三日之后,园主将会接见你们,到时候能否成为儒园子弟,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李臻一席话之后,便自离去,而众孩童被紫衫女郎等人安排宿在了三层连排竹楼中。那黑脸少年和红脸少年则被分在了一间。
翌日,直到日上三竿,黑脸少年才睡眼惺松的起床,而那红脸少年早已在打坐练功了。
“千羽,你还真是卖力啊,我要是儒园园主,立马收了你。”黑脸少年伸了个懒腰,慵懒不堪。
红脸少年千羽笑道:“你也别太偷懒了,我发现这儒园的灵气要比外界浓郁的多,最适合修炼,现在不努力,三天后被淘汰,你可不要哭鼻子。”
原来仙道各门各派为了保证人丁兴旺,后继有人,每隔十年左右,便会下山寻找资质出众的孩童,带回门派,考核合格者,就会收为弟子,指导修行,壮大门楣。
这黑脸少年名叫方道明,红脸少年名叫战千羽,二人本是浩山脚下一处小镇中的玩伴,方道明自幼丧了双亲,还好战千羽家境殷实,一日三餐也不少他,只是疏于管教,养成了无为惫懒的习性。
方道明嬉皮笑脸:“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他不收我是他自己的损失。”
战千羽熟知其习性,无奈笑道:“待到三日后,看你如何自信。”
“可惜这里没书,否则弄本仙书看看,倒是人生一大幸事。”方道明说罢又倒在床上,准备睡个回笼觉。
此二人虽是要好玩伴,习性却大相径庭,方道明好静,战千羽好动,战千羽爱武,方道明嗜书。战千羽心思活络,自从儒园子弟在上山之前传授他们每人一段基本的练气口诀,他便知道机会难得,一路勤练不辍,不似方道明这般无所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