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行与唐青瑶一前一后,纵跃如飞,于黎明之前来到了一座形如巨牛的大山之前。易天行骤然停步,喘着气道:“到了!”
唐青瑶立即掠至,面颊微红,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缓了口气,才道:“这是什么地方?”
易天行道:“奔牛山,无相大师所的地肺口便在此山脚下。”
唐青瑶道:“那我们赶快找,快天亮了。”
易天行道:“地肺口周围寸草不生,很容易找,不过此山颇大,加之现在夜sè正浓,影响了我们的视线,不易发现。这样吧,你往北,我往南,我们分头寻找。谁先发现,便发声相告。”于是易天行与唐青瑶便分头行动,在奔牛山下寻找地肺口。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易天行忽闻唐青瑶的啸声,心中大喜,连忙循声跑去,却见唐青瑶一脸惊惶,心头不由一沉:“怎么回事?没有找到么?”
唐青瑶用手一指,摇头道:“找到了,你看。”
易天行顺着她的手指,极尽目力,才看见三丈开外的地面上,有一个直径十丈有余的地洞,心头大石终于放下,没有好气地道:“找到就好,你干嘛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
唐青瑶道:“你不觉得我刚才的啸声在这空旷的平野中,显得特别洪亮清远么?”
易天行笑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原来你怕引来敌人。放心,我正愁他们不来。哼,我正要借他们的人头,来促进我的成长。”
唐青瑶骇然道:“你在练魔功?”
易天行斜了她一眼:“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身处险境,才能激发我锐意进取,提高自己的能力。而且能与这么多的高手对决,也是不可多得的磨练。嘿,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我们现正处在人生中成长最快的阶段,有高手送上门来给我们祭刀,正是难得的机缘。”
唐青瑶冷笑道:“是啊,的确难得,你如果被人宰了就更难得。刘家名震蜀东三千余年,你以为是凭运气么?此次刘家派出追捕你的十八位高手,个个都是蜀东有名的好手,别他们人多势众,就是单打独斗,我们也占不了什么便宜。特别是刘节、刘睿和刘悌,此三人武功非同可,连我爹都甚为推许,我们两人功力尚浅,对付他们根本没有胜算。”
易天行微微一笑:“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宁可逆水行舟,也绝不龟缩躲避。哼,人多便各个击破,力所不及,便以智补之。地肺地形复杂,我虽然不熟,但到底有所耳闻,比刘家完全不了解地形的人要占起手,只要我们善加利用,在蛛网般的地肺中将他们分而击之,是很容易的事。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找到一处僻静的所在,运功疗伤。”
唐青瑶甜甜一笑:“你总算了句人话,我们下去吧。”罢便yù朝地洞跳下。
易天行连忙拉住他,道:“不可造次,地肺口深达百丈,四壁虽有落脚之处,但现在天sè黑暗,需多加心,以免失足。”
唐青瑶吓出一身冷汗,嗔道:“你怎么不早?想跌死我么?”
易天行大笑道:“跌死你?我可舍不得,呵呵。跟我来!”着飞身一跃,在地肺口突起的一块岩石上,然后身体急速下落。
唐青瑶急声道:“等等我!”连忙跟着跃下。
不一会儿,易天行与唐青瑶便抵达地肺口底,踏上实地。只见眼前一片漆黑,远处反而有一些亮光。唐青瑶不禁奇道:“地肺位于地底,理应不见天rì,怎么会有光亮?”
易天行笑道:“地肺虽然不见天光,可是有‘地光’啊。那些光芒有的是来自地心的yīn火毒焰;有的是来自地底生物骸骨所化磷光;有的是来自一些能发光的矿石;有的是来自一些能发光的生物。总之,地肺中经常可以见到光,但这些光大多很微弱,不像rì光般明亮,不过对于我们来,已经足够照明之用。”
唐青瑶道:“但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太暗了,快把火褶子取出来。”
易天行往自己的包袱摸去,面sè大变:“糟了,我的毛笔呢?”
唐青瑶道:“那笔在你落水期间,被水流浸泡冲击,已经朽烂不堪,我检查过了,只是杆普通毛笔,便随手扔掉了。怎么?那毛笔有何异处?”
易天行强笑道:“没有什么,只是我想写东西。这几天我不是昏迷不醒,便是疲于奔命,根本没有时间写字,现在摸火褶子,才想起此事。”着拿出火褶子,道:“我没有火把。”
唐青瑶从怀中取出一根短棒,用手一扭,那短棒便长至两尺,一面道:“我有,不过及时火仅可以燃烧一个时辰。”
易天行打燃火褶子,起及时火:“没有关系,地肺中有许多草木之属,可以制作火把。”
唐青瑶这才问道:“你要写什么东西?我可以帮你写。”
易天行喜道:“你有毛笔?!”
唐青瑶没有好气道:“我怎么会随身携带毛笔?我是,我可以运用指力在木片上写或者用胭脂写在衣衫上。”
易天行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颓然道:“不行,我需要毛笔。”
唐青瑶奇道:“你为什么非要用毛笔?”于是易天行将三才传讯牌的事告诉给唐青瑶。唐青瑶羡慕道:“这样便可以传递消息,真好。可惜你不早,否则在杭家庄时,叫杭大哥送你一杆毛笔便是。”
易天行叹道:“当时你那个样子,我哪有心情去检查包袱。算了,反正担心一下,又不会死人,有机会再吧。”
唐青瑶喜道:“看不出你这么关心我,多谢多谢。”
易天行本想反唇想讥,但见唐青瑶满脸喜sè,想起她救命之恩、照顾之德,硬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岔开话题道:“太好了,我找到无相大师作的标记了,跟我来!”罢领着唐青瑶向右边的一条地道走去。
古心胜盯着古松,一字一顿道:“崔…公…佑?”
古松迎上古心胜疑惑的眼神,道:“我也没有听过此人名号,不过我看得出张禺很怕他。张禺这种混混儿,本领虽然不高,却有股子狠劲,寻常手段是唬不住他的,不知道这崔公佑是何方神圣?”
古心胜皱眉道:“如果放在平rì,遇上这种惨事,我定取此人首级。偏偏现在乃多事之秋,不宜再生事端。哎!今rì怎么尽遇上不开心的事情?!心中实在郁闷难当。”
古松道:“公子不是要去找欧阳亨么?他是此地的地头蛇,一定知道崔公佑的底细。公子不妨先打听着,反正此人远行未归,异rì有暇再收拾他不迟。”
古心胜头道:“我现在便去找欧阳亨,你安排那五位姑娘梳洗打扮一番,把事情缘由告诉她们,最好有人自愿去,到底,我们没有把握一定能救回她。”罢急匆匆地跑出门去。
古心胜甫到欧阳亨家,便见欧阳府的家丁已在门口恭候,心中知道欧阳亨业已识破自己的意图,一时也不知是福是祸,只好不去想它,昂首而进。跟随欧阳府的家丁来到府中大厅,欧阳亨立即从太师椅上站去,豪迈地笑道:“古七公子!里面请!”
古心胜从容入坐,一语不发,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待婢女端上香茶,欧阳亨便将下人全部遣退,亦不话,笑吟吟地望着古心胜。
古心胜端起茶,笑道:“欧阳兄什么时候会算命了?居然未卜先知。”
欧阳亨大笑道:“不久不久,就昨rì学的。拿来吧。”
古心胜一脸茫然:“什么东西?”
欧阳亨眼中闪烁着狡狯的光芒,低声道:“卢秀的随从可以免费,你们要杀卢秀,总得给封口费才行。”
古心胜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骇然道:“杀成王世子?我哪有这个胆子,欧阳兄千万慎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欧阳亨面sè一沉,道:“那古七公子登门何事?”
古心胜凝视欧阳亨半晌:“欧阳兄既然料到,真人面前不假话,你怎么猜到的?”
欧阳亨面上重现笑容:“嘿,我虽然与你们芫阳古家交往不多,但你们家的为人我岂能不闻?卢秀有眼无珠,我却知道昨夜所见的姑娘绝非婢女,哼,那姑娘年纪虽幼,双目jīng光内敛,内功已经颇有火候,恐怕卢秀府中尚无可制之人,此等人物,岂有屈身为婢之理,卢秀sè迷心窍,死到临头还敢存非分之想,实是死不足惜。”
古心胜道:“多谢欧阳兄成全,不知其他几位……”
欧阳亨笑道:“古七公子只管放心,冯稠那厮和千金楼的周洹必定也看出来那姑娘不是婢女,昨夜既然没有当面揭穿你们,想必各有想法,应该不会阻止你们,不过亦要防冯稠一手,以免得手后,被他出卖。郑昭乃是秦正道的党羽,十足贪官,只要有钱赚,把他娘卖了都成。其余那几个废物,皆是此地平常富户,只要公子惠之以利,再由我出面施之以威,保证他们不敢妄言。”
古心胜疑惑道:“周洹会武功吗?我怎么不知道。”
欧阳亨微笑道:“别是你,就连我这土生土长的郸城人,都差被他瞒过。若非去年我亲眼见到他出手,也不敢相信平rì唯唯诺诺的周老板,居然是个武林高手。嘿,我怀疑他是商家在郸城的主事。”
古心胜道:“商家?”
欧阳亨道:“不错,商家行事一向隐秘,但实力非同可,据神州每个城镇都有他们的势力,但平常人无法知道谁是商家的人。周洹白手兴业,三十年来一帆风顺,居然没有人知道他会武功,如果他不是有厉害的对头,被迫隐藏实力,便多半是商家的人。”
古心胜头道:“有道理,那么郑昭、冯稠和周洹由我去解决,其他诸人便劳烦欧阳兄了。”罢拿出一叠银票放在桌上:“如果不够,欧阳兄只管开口。”
欧阳亨瞥了一眼,笑道:“人道芫阳古七豪气干云,果然名不虚传。这些银票只会便宜我多赚一票,哪会不够?”
古心胜起身拱手道:“既然如此,在下告辞了。”
欧阳亨亦站起身来,将银票收入怀中,道:“请。”着走向古心胜,亲自送行。
古心胜脚步刚踏出大厅,忽然心中一动:“欧阳兄可听过崔公佑此人?”
欧阳亨面sè骤然一沉:“公子何故问及此人?”
古心胜道:“我闻此人最近在郸城甚是风光,以前却未听,故此相询。”
欧阳亨道:“我们回厅再谈。”二人回厅坐定,欧阳亨立即道:“公子是否想结交此人?在下不才,倒可替你引见。”
古心胜道:“欧阳兄与此人交情很好么?”
欧阳亨道:“关系一般,有过一面之缘。他本是城东崔家庄崔老太爷的儿子,幼时被人拐去,今年chūn天方与崔老太爷相认。”
古心胜道:“哦,崔老太爷?好象不太出名。”
欧阳亨笑道:“崔老太爷是本城的土地主,古七公子自然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古心胜皱眉道:“那么崔公佑何以如此嚣张?”
欧阳亨一愣:“难道古七公子不是想结交此人?”
古心胜眼中寒芒一闪:“我听此人yín恶穷凶,yù为民除害。只是不知道他与欧阳兄关系如何?”
欧阳亨寒声道:“哼,迟早我要与他决一雌雄!”
古心胜道:“怎么?难道他敢惹欧阳兄?”
欧阳亨叹道:“那厮不知道从哪里学得一身yīn毒无比的武功,为人更是凶残成ìng,他初来乍到,便拿我翔龙帮立威,连杀我两个堂主,手段残忍毒辣,一时凶名远播、威震郸城。后来我多次派人刺杀,皆告失败,我虽心中忌恨,但自恃武功尚不及他,一时亦拿他没有办法。”
古心胜皱眉道:“他居然如此厉害?他还有何异?”
欧阳亨愤懑道:“那厮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崔公佑,如果真是崔老太爷的幼子,此人当真是禽兽不如。他自与崔老太爷相亲,不出一月,崔老太爷和他的两个儿子便皆被他害死,虽然他对外人父兄乃是患病身亡,但岂能瞒过我。另外就是此人十分好sè残忍,经常将女人*至死,连他的亲侄女都不放过。”
古心胜身体一震:“摧花道!”
欧阳亨身体亦是一震:“摧花道?!”
古心胜徐徐念道:“弃情毁道,逆天胜命,灭亲绝缘,摧花求魔。我本以为他只是个心理变态的狂徒,现在看来,摧花道的余孽又在兴风作浪。”
欧阳亨道:“从崔公佑所作所为来看,的确像摧花道的作风,可是该派不是在五百年前便已绝迹了么?”
古心胜道:“摧花道虽然是魔教旁支,但教义比较残暴怪异,在魔教中都没有多少支持者,加上大晋后期开始,朝廷开始大力推行儒家教化,这种乱人伦、毁纲常的邪在普通人中间根本没有被接受的可能,所以摧花道的信徒只得选择了隐逸山林,等待时机,以免被朝廷剿灭。现在天下乱相已萌,看来他们亦不甘寂寞,要出世为祸了。嗯,我明白了,他们没有办法向chéng rén传教,便拐走资质上佳的儿童,从训练,来延续摧花道的道统。”
欧阳亨面sè一变:“魔教势力庞大、高手如云、计划周密、行事诡秘,我等岂有对抗之力?罢了,有死而已!”
古心胜道:“欧阳兄不必太丧气,魔教虽然分支众多,但是向来各自为政,少有往来,而且诸派教义多不相同,甚至互为水火,除非两派私交甚厚,否则一般都不会管其他诸支的事情。摧花道隐退已久,而且此派yín邪怪异,向少知音,想来与其他魔教支派无甚交情,加上此派魔功奇特,习练时需要残害众多女子,必定会天怒人怨,难以掩饰行踪,一旦被人发现,必定天下知闻,我们既然没有听有其他摧花道的高手,想来该门高手不会太多,以欧阳兄的势力,当有一拼之力。”
欧阳亨忽然露出惊骇之sè:“我亦明白了!”
古心胜道:“什么事?”
欧阳亨道:“崔公佑到此不久,便不知道从哪里带来了两个老头和四个青年,听那两个老头一个是他养父、一个是他师傅;那四个青年是他请来的护院,这六人一进崔家庄,便如石沉大海,再没有人见过。我本还不以为意,只把崔公佑的师傅当成劲敌,现在想来,这些人皆是摧花道的妖人,借助崔家庄作掩饰,在那里修炼魔功。”
古心胜皱眉道:“还有六个这样的妖人?”
欧阳亨忽然道:“我听公子有意为民除害,在下亦想除此祸根。不知道公子有没有兴趣夜袭崔家庄?”
古心胜头痛道:“想是想,但现在我自身难保,一方面,明rì必须离开此地;另一方面,今夜我们必须全体赴宴,没有郑昭和冯稠作证,我们恐怕脱不了官司。”
欧阳亨微笑道:“这个包在在下身上,公子赴宴之时,只需做好动手的准备便成。”
古心胜笑道:“我只是激于义愤,似乎不宜太过冒险。”
欧阳亨道:“古七公子义薄云天,当不会留下这些妖人残害无辜弱女,对吧?”
古心胜道:“他们可是连欧阳兄都忌惮三分的人,要动手,我看得从长计议。”
欧阳亨从怀中拿出适才所收银票,递给古心胜:“公子何必矫情,这样,只要你帮我杀掉崔公佑的党羽,我便帮你封住众人之口,郑昭和冯稠那里我也替你打,保证不出纰漏,只是周洹那边我怕力有不及,你自己去解决。”
古心胜笑道:“看来欧阳兄对崔公佑是恨之入骨,连这种亏都肯吃。”
欧阳亨长叹道:“哎,实话告诉公子,如果任由他们发展,不出三年,郸城将无我容身之地。本地没有什么可以对付崔公佑的高手,周洹武功奇高,我偏没有交情,冯稠这种官僚,才不会管我们谁胜谁败,而且他的武功也不比我强。我虽然在江湖上闯荡多年,却没有交到什么过命的朋友,现在实在是孤立无援,坐以待毙。古七公子的威名我早有所闻,手下古府八邪更是当年出了名的辣手人物,有你们相助,我才有一拼之力。只要你们愿意帮我渡此难关,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古心胜道:“崔公佑现在不在本城,如何对付?”
欧阳亨愤愤然道:“只要他党羽尽失,区区一人,我自问尚可一战。”
古心胜起身道:“那好,今夜我们便夜袭崔家庄,剿灭摧花道的妖人!我现在先去千金楼,其他的人就麻烦欧阳兄了。”
欧阳亨喜形于sè,连声道:“不麻烦!不麻烦!公子慢走!”
古心胜走到大街,疾步赶回福来客栈。一见到古松,他便急声道:“你赶快去找张禺,问清楚崔公佑的情况,崔家庄到底有多少个这样的yín邪之徒,武功如何?然后通知我哥,我已经答应欧阳亨,联手剿灭摧花道,叫他速来福来客栈商议。我现在先去千金楼找周洹。”完转身出门,疾步离去。古松亦不敢怠慢,立即动身。
古心胜大踏步进入千金楼,便见周洹迎面而来:“古七公子来了!这边是新到的货,款式雍容华贵,最适合令堂这样的贵人佩带,您看看。”
古心胜沉声道:“赤帝遗脉。”
周洹面sè一变,低声道:“唯幼嗣长。公子请跟我来。”二人来到内堂的静室,周洹一面叫古心胜入坐,一面道:“古七公子怎么知道我是……”
古心胜苦笑道:“事急无奈,冒险一试。”
周洹盯着古心胜,眼中寒光大盛,道:“公子既知本门暗号,亦当知道本门规矩。”
古心胜冷笑道:“知道,我不会出去的。不过你自己显露身手,被人看见,因此生疑,可不管我的事。”
周洹双目圆睁:“谁?”
古心胜道:“这我可没有义务告诉周老板。今天我的来意,周老板应该猜到了吧?”
周洹道:“哼,我只知道挣钱,其他的一概不知。”
古心胜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起身道:“那在下告辞了。”
周洹伸手一拦:“我闻古七公子仗义疏财,不会只给这吧。”
古心胜笑道:“仗义疏财倒也不算撒谎,可我也不是冤大头。商家虽然市侩了,但亦是同道中人,我为民除害,周老板当不会告发在下。我已经按照规矩给了钱,少是少,但商家也不缺这钱吃饭,对吧?”
周洹瞪着他半晌,忽然大笑道:“怪不得善贾你们古家的人都是铁公鸡,挣你们的钱比劫饷银还困难。不过你给别人多少,怎么也得给我们多少才是。亲兄弟,也得明算帐,难不成当好人就活该没有钱挣?”
古心胜眨了眨眼,道:“你想比着其他人拿钱?”
周洹板着脸,斩钉截铁地道:“不错,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古心胜道:“既然不能少,那我多给了也不应该,你对吧?”
周洹立即笑容满面:“那自然,你们古家是我们商家的老关系,这么多年的合作伙伴,我也不好意思多收你的。”着伸出手去。
古心胜笑着将桌上的银子收回,转身就走:“多谢周老板体谅,在下没有给任何人一文钱,这你可以去查,告辞。”留下周洹呆呆的站在静室,扬长而去。
古心胜回到福来客栈,已是申时将过,一进自己的房门便见古心铮面sè凝重的坐在床上,古松、古柏二人侍立在侧。未及古心胜张口,古心铮肃然道:“怎么回事?我们身处危境,为何多生事端?”
古心胜将见欧阳亨的情况向乃兄叙述一番,然后徐徐道:“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如果不帮欧阳亨,他必定不会帮我们。何况诛杀害人的凶徒,本就是我们分内之事,现在既可替天行道、铲除yín恶妖人,又可不费一两纹银,便封住郸城富贵豪强之口、免去我们后顾之忧,一举两得,怎么能叫多生事端呢?”
古心铮怒道:“住口!还敢强词夺理!你如果不提,欧阳亨怎会乘机要挟我们?摧花道妖人诡异难测,我们不知深浅,此战胜负难料!如果失手,四弟他们怎么办?人家事急来投,我们连将他们护送回家都办不到,就算今夜不当场毙命,怎么有脸去见父亲。”
古心胜哑口无言,愣了一愣,才道:“但是我们怎能见到这种惨事,却漠然处之。”
古心铮哼道:“等过了现在这段非常时期,调查清楚妖人底细后,再铲除他们不迟。”
古松道:“二公子,事已至此,当务之急是设法解决此事。”
古心胜像想起什么,问道:“古松,我叫你去问张禺,他怎么?”
古松颓然道:“张禺也不怎么清楚崔公佑的实力,只知道崔公佑从庄外带了些行踪诡异的人入庄,不算上崔公佑,共有十二个这样的人,看起来功力俱都不弱,但具体擅长什么武功,他就不知道了。”
古心胜心一紧:“十二个人?欧阳亨告诉我只有两老四少六个人!”
古心铮沉声道:“这老狐狸是怕你不敢动手,将妖人实力隐瞒。照我看,他多半另有安排,不定是想让我们替他打头阵,待我们与崔公佑一党两败俱伤后,他再出手坐收渔翁之利。”
古心胜道:“古风他们要去杀卢秀,府中其他高手又远在芫阳,凭我们四人,恐怕对付不了摧花道众妖人。”
古心铮冷笑道:“知道害怕了?你不是很英雄么?”
古心胜闻言,心中热血沸腾,豪气骤起:“此事是我答应的,我一力承担!哥你带四哥他们回芫阳,我和古松、古柏去崔家庄!”
窗外立时传来一声娇喝:“好汉子!”
古心铮等人听出是夏玉英的声音,古松正待开门,夏玉英已经推开房门,冲了进来。跟着,站在她身后的易锋寒等人亦鱼贯而入,除了羌鸩羽等人的妻,蜀州来此的诸人一个不少,皆已到齐。
古心坚满脸怒容:“二哥,你有没有把我当兄弟?”
古心铮苦笑道:“这还用?!”
古心坚大声道:“那为什么这么多事情你要瞒着我?”
古心铮道:“四弟远来,这些事,我和弟弟还处理得了。”
易锋寒拱手道:“一路上承蒙你们兄弟照顾,实在感谢。不过我们虽然无能,尚不至于靠受人庇护过活,不若就此别过,你们也不需要碍于我们,束手束脚。”
古心铮急道:“易兄弟哪里话,我们并非把你们当无能之辈,只是你们远来是客,我们怎能劳烦你们出手?”
古梦涯道:“古二哥,我们蜀州人没有你们神州人那么讲究,既然大家是朋友,理应同舟共济、不分彼此,如蒙不弃,我们愿意同往崔家庄铲除凶徒。”
夏玉英亦开口道:“不错,于公于私,我们都应该帮你们剿灭崔家庄。哼,摧花道妖人如此恶毒,早一天杀了他们,便少几个无辜女子受害,我们就算不被要挟,也应该及早为民除害。”
古心胜大喜,翘起拇指道:“好,够朋友!够义气!”
古心铮瞪了他一眼,徐徐道:“我们到现在都不清楚摧花道妖人的实力,既然大家决定前去诛除,切记不可掉以轻心。”
夏玉英嗤道:“难不成他们能比白象王朝的柱国将军更厉害?”
古心铮肃容道:“话不能怎么,冲锋陷阵,他们自然不如军人,到动手相搏,武林人士可不比什么将军好对付。何况他们是魔教中人,不知道藏有什么恶毒手段,这些都是军人远不能及的,夏姐千万不可轻敌。”
夏玉英心中不服,正yù争辩,易锋寒已经抢着道:“夏玉英不宜露面,今夜行动不要她参加,留下来照顾羌大叔等人的家眷。”
夏玉英大怒:“放屁!”
言九天笑道:“羌大叔等人的家眷,还是由廖、弓二位大哥照顾吧。这种热闹不要夏玉英参加,我真不知道她会干出什么来。”
古梦涯亦笑着道:“二哥,别逗夏世妹了,到不宜露面,我们也是一样,今夜大家需带上黑巾,届时蒙上面庞,以免被人识得,再生事端。”
众人头俱都称是。古心胜微笑道:“多亏诸位仗义相助,现在好了,我不用挨我哥的骂了,大家赶快准备,赴宴的时间快到了。”
夏玉英急道:“我怎么办?”
古心胜笑道:“放心,忘不了你的。你随便找东西吃,然后带上兵器与黑巾,在太守府侧门等我们,我们届时出来找你,一同去崔家庄。”忽然心中一动:“糟了,送给卢秀的丫鬟还没有选!”
古心铮瞪了乃弟一眼,没有好气道:“靠你?!我早已经选好了!”
古心胜这才松了口气:“古松,我不是叫你选么?怎么还要劳烦我哥?”
古松一脸无辜:“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安排那五位姑娘梳洗打扮,然后把实情相告,想不到她们中竟有三位愿往,我自然得等你来决定。谁知你来去匆匆,竟然抽不出时间,二公子都来了,你还没有回客栈,我见时间紧迫,便请二公子定夺。”
古心胜笑道:“哦,有胆sè的女孩子现在是越来越多了,还不带我去看看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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