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瑶强忍疼痛,从刘猿、刘誉的尸体上将自己的金钗、玉环收回,回首望着坐在地上的易天行:“你用的是什么暗器?”
易天行道:“针。”
唐青瑶从怀中取出一个黑呼呼的圆球,用右手托住,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骤然间风声四起,适才唐青瑶发shè的梅花针有如百川归海般飞向圆球,吸附其上,唐青瑶从圆球上取下两枚银针,道:“华姨教你的?”
易天行头道:“不错。你手中所持之物可是天星珠?”
唐青瑶微笑道:“算你识货。刚才你怎样发针的?我居然都没有看出来。”
易天行得意地一仰头:“嘿,如果你都看破了,刘誉这老鬼怎么中招?”随即黯然道:“可惜我内力所剩无几,否则哪容他还击,还害你受伤。”
唐青瑶哼道:“有什么了不起,终有一rì,我要创出举世无双的暗器手法,让你再不敢在我面前吹嘘你的那手烂飞针。”
易天行笑嘻嘻地道:“你也认为暗器手法不及我么?算你有自知之明。”
唐青瑶气鼓鼓地道:“不要脸,我是华姨的暗器手法别具威力,不过也未必超过我们唐门。至于你,根本不值一提!”
易天行悠然一笑,道:“对了,你的伤势如何?你好象没有中刀。”
唐青瑶道:“这当然,刘誉的八煞连环夺命刀虽然凌厉凶猛,可惜他气海、曲池两穴早已各中了你一针,出刀的气势与速度都大打折扣,我若连这样的刀招都躲不过去,被他砍死也是活该。只是我使九劫瑶环时,内力消耗过甚,以致被他刀气所侵,内腑受了震荡,不过我有天蚕宝衣护身,又服了回魂丹,现在已经没事了。”
易天行一脸不信:“真的没事了?”
唐青瑶怒道:“罗嗦!刘家的援兵快到了,我们怎么走!”
易天行皱眉道:“你还没有告诉我,我们现在何处?”
唐青瑶跺脚道:“当然在东郡,我从?水救起你时,你的伤势十分严重,根本受不了颠簸之苦,所以我便就近找了间破庙将你藏了起来。”
易天行道:“既然我们离?水不远,那么我们现在应当在东郡北部、漳城附近。”
唐青瑶没有好气地道:“废话。”
易天行眼中神采乍现:“往南是桂郡、往东是瑶郡,皆是刘家的势力范围;往西则是蜀郡,京师重地,更非你我容身之所,不若向西北进发,经北郡折向至于滇郡,适时刘家鞭长莫及,你们唐门却势大根深,我们进可攻、退可守,再无疲于奔命之虞。”随即皱眉道:“只是北郡地势平坦,在白昼走动易被发现;若要找地方躲避敌人,寻常农家不太可靠,境内又无深山幽谷可以藏身,倒是件棘手之事。”
唐青瑶笑道:“放心,我们唐家在北郡颇有几个信得过的朋友,只要找到他们任何一人,我们都能避过追捕。”
易天行道:“可是天sè将明,我伤势未愈,难以疾行。”
唐青瑶瞪了他一眼,拉着他的手,将其背起:“最近的杭家离这里也有百里之遥,你坚持住。”罢负着易天行,提气疾奔。易天行甫出庙门,向后一扬手,一颗雷火弹飞进庙内,发出震耳轰鸣,刹时间庙宇便为火海吞噬。
唐青瑶喝道:“你干什么?!嫌刘家的人找不到这里么?”
易天行沉声道:“刘家的人已经知道这里,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刘猿和刘誉的尸体不能留下来,否则敌人很快便可由他们身上的伤痕和中毒情况,判断出是唐门中人下的手,届时唐门便大祸临头了。”
唐青瑶闻言,不再言语,骤然提速,向西北飞驰而去。
唐青瑶背着易天行连夜潜行,金鸡鸣啼时分,二人便已到达北郡。眼看天明在际,易天行忍不住道:“还有多远?”唐青瑶猛然停步,面sè灰白,身躯摇摇yù坠,一句话也答不出来。易天行见状大惊,连忙喊道:“快放我下来!”
唐青瑶深吸一口气,不理睬易天行,拔足向北狂奔。易天行唤她不应,料想她已竭全力,便不再出言打扰。
天边露出第一缕阳光之时,一座庄园出现在二人面前,唐青瑶见之如同久旱逢甘霖,陡然来了jīng神,向院墙提速奔去。甫一翻过院墙,唐青瑶绷紧了一夜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双腿一软,便往地上倒去,将背上的易天行抛落在地。易天行勉强撑身坐起,望着昏迷的唐青瑶,心中焦急如焚,连忙摸出药王谷独门特制的疗伤灵药天龙护心丹,喂到唐青瑶口中。忽然衣衫破风之声四起,三道人影飘落在易天行二人面前。
未待易天行开口,当头的中年大汉便抱拳道:“在下杭丹,敢问壮士高姓大名?何故越墙而入?”
中年大汉身旁一黄衣少年道:“大哥,跟他们罗嗦什么。不告而入,非jiān即盗,先拿下再!”罢便yù扑出擒人。
另一灰衣老者一把抓住他,道:“二公子且慢。那姑娘好生面熟,恐是故人。”
易天行冷哼道:“枉自唐青瑶把你们当朋友,原来你们杭家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唐青瑶身负重伤,你们若与唐门有旧,还望好好照顾。在下告辞了!”罢挣扎着起身,沉声道:“在下现在无力翻墙,还望你们找个人带路。”
黄衣少年惊道:“竟是青瑶妹,什么人这么大胆?”
易天行径自走过去:“刘誉。”
杭丹伸手拦住易天行:“舍弟粗鄙无礼,还望兄弟勿与他一般见识。满大叔,先带这位兄弟和青瑶妹到我房中,我马上就来。”
灰衣老者应声道:“是。”然后向易天行作出一个请的姿势:“公子请。”易天行望了唐青瑶一眼,暗叹一声,抱起她跟随那老者而去。
待他们走远,杭丹肃然道:“二弟,赶快派人毁灭青瑶妹留下的痕迹,如果见到陌生人,便装作去收田租,千万别露出马脚。”
黄衣少年道:“哼,这里可不是蜀东,我们何必怕他们!青瑶妹受了伤,唐门岂有袖手之理,青童、青风两位兄长正在左近,把他们叫来,我们未必对付不了刘家。”
杭丹瞪眼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唐门与我们杭家三代的交情,青瑶妹为何还要翻墙而入?刘誉又怎么会对青瑶妹下毒手?与青瑶妹同来的兄弟为何不报姓名?你想过没有?”
黄衣少年呐呐道:“为什么?”
杭丹道:“我已经得到消息,六rì前刘家派出了十八名高手搜捕朝廷钦犯易天行,刘誉正是这十八名高手中的一个,而易天行的年龄相貌也与那兄弟相似。”
黄衣少年身形一震:“窝藏朝廷钦犯,可是灭九族的罪名。”
杭丹苦笑道:“所以我们不能让人知道,就连找唐门的人助拳也不行。一旦事情败露,我们都担待不起。”
黄衣少年道:“好,我马上去。”罢飞身离去。
杭丹望着乃弟的背影,长叹一声,向自己的卧房走去。
易天行扶着唐青瑶卧到床上,一面给她搭脉,一面焦虑万分地望着她。灰衣老者垂手侍立在侧,一声不吭。易天行忽然松开手,抬头道:“这里是何处?”
灰衣老者正要回答,床上便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这里是杭家庄。”
易天行一脸喜sè地转过头去,柔声道:“你别话,好好休息。”
唐青瑶嘟嘴道:“你管我。”一面想撑身起来。
易天行连忙制止:“好,好,好,我不管你,但你现在不宜劳累,赶快躺下。”
唐青瑶俏皮地眨了眨眼,不再勉强起身,笑道:“看不出你挺关心我的。”
易天行哼道:“就算是一只狗帮过我,我对它也会很好的。”
灰衣老者闻言大骇,望向唐青瑶的手,仿佛害怕她出手伤人一般,不料却见唐青瑶笑眯眯的不以为意,心下大奇。
此时杭丹推门而入,大笑道:“丫头,你醒了!”
唐青瑶微笑道:“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易天行。”
灰衣老者眼中露出一丝震惊之sè,望向杭丹。杭丹却面不改sè,澹然道:“我早料到了,除了易公子,蜀州哪里有这等的少年英雄。”
易天行道:“杭大哥谬奖了,第一个不服气的便应该是现在躺着的这位少年英雄。”
杭丹闻言哈哈大笑,灰衣老者亦为之莞尔。唐青瑶哼道:“原来你已经认识杭大哥他们了,居然不早,害我浪费那么多jīng神。”
易天行道:“我只知道杭大哥单名一个丹字,却不知道其他诸人的姓名。”
唐青瑶道:“杭大哥父母已逝,二弟名青,三妹名黛,这位是杭家庄的总管赤手阎罗满山红大叔,红砂手的功夫,蜀州第一。三姐自幼拜翠山派党仙子为师,在家rì子甚少,二哥却不知道又跑哪里鬼混去了。”
杭丹笑道:“这次你可冤枉二弟了,他去替你收拾残局去了。”
易天行道:“多谢诸位大恩,在下没齿难忘。”
杭丹道:“易兄弟哪里话,济人危难,本就是我辈应行之事,更何况你是青瑶妹的好朋友。”
唐青瑶不屑道:“谁跟他是好朋友,我只是看不惯元成邑的所作所为,才帮他一把而已,换了别人,我一样会帮,只可惜其他人都已脱险,只有这个笨蛋跑不掉。”
杭丹微微一笑,道:“易兄弟,你的身份不便暴露,只有委屈你先在我房中稍坐,等会儿我叫满大叔给你搭个地铺,怠慢之处,尚请见谅。满大叔,我们先出去,让他们二人休息一下。”罢与满山红一同离开。
易天行待杭、满二人远去,对唐青瑶道:“实话,你的伤势如何?”
唐青瑶苦笑道:“如果静养三rì,倒是可以痊愈,可惜我们没有时间。”
易天行神sè凝重:“不错,此地不宜久留,否则必为杭家带来灭门之祸。但是你内伤未愈,兼且勉力疾奔一夜,伤上加伤,恐怕难以坚持赶路。”
唐青瑶道:“我没有问题,我可以施展逆经易脉之术,保证立时恢复功力,逃生不难。倒是你的伤势非短时间可以复原,怎堪长途跋涉之苦?”
易天行道:“不可,逆经易脉非正道心法,虽然可以解一时之急,但用后元气大损,没有三、五年的调养休想恢复元气。至于我,对药王谷的万木回chūn功颇有心得,身体恢复得比常人快很多,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虚弱。”
唐青瑶道:“顾不得那么多了,先过了这个难关再。我们今夜便走。”
易天行微笑道:“别急,在北郡你还有什么可靠的朋友。”
唐青瑶道:“往西六十里左右,有一户武学世家裴家,与我们唐门七代世交,关系非比寻常;还有北、代两郡交界处的yīn火洞和圉洞主很重义气,是个值得信任的朋友。”
易天行道:“晤,我们无需经由代郡绕道,今夜天一黑,我们便动身去裴家,然后我自然有脱身之计,你千万不要擅自施展逆经易脉之术。”
唐青瑶狐疑道:“你真有办法?”
易天行笑道:“放心,我对自己的命看得很重。”
是夜巳时刚过,唐青瑶与易天行便辞别杭氏兄弟,乘着杭氏兄弟为其准备的骏马,向裴家奔驰而去。
杭丹待唐、易二人远去,对杭青道:“你和满大叔立即骑马跟在后面,消除蹄印,然后……嗯,多带些人,去趟牛角囤,将那里的土匪窝给端了。”
杭青皱眉道:“牛角囤的土匪?大哥不是打算下个月配合shè虎关总兵滕胜一同剿灭他们么?我们自行动手,恐怕伤亡甚大,而且还会得罪滕胜。”
杭丹道:“届时我们把功劳归于滕胜,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杭青道:“那岂非便宜了他?”
杭丹怒道:“今rì我们若不能瞒过刘家的人,灭门之祸便在眼前!区区虚名,送给滕胜又如何?快去!”
杭青答应一声,立即返回庄中,召集庄丁,不一会儿,便与满山红带领着百余名壮士离庄西去。此时,一名家丁跑到杭丹面前:“禀告庄主,蜀东刘府刘睿携侄刘獒前来拜庄。”
杭丹心中一凛:“走,回庄。”
古心铮一行来到郸城时,风和rì丽,城中贯通南北的主干道两旁种着郁郁葱葱、经秋不凋的四季柏,甚是壮观。轿夫不待吩咐,便将古心铮等人抬到郸城一家名叫天香居的酒楼门前停下。
夏玉英当先走出轿门:“闷死我了,坐什么轿子嘛,一都不好玩。咦,怎么又是吃饭的地方?你们古家开酒楼的么?”
古心胜来到她身后:“夏姐可真不好伺候,骑马嫌累,坐轿嫌闷,不知道你乘船会不会晕?”随即转头对众人道:“天香居是郸城第一酒楼,天香卷、脍八珍、烤金鳞,都相当不错,大家待会儿一定得尝尝。”
夏玉英哼道:“好吃鬼!”
古心胜装作没听见,当先引路。古心铮却笑道:“像天香居这种酒楼,酒菜的价格非寻常人家能够承受得起的,经常来这种地方,可以结交富贵中人,对我们做生意的大有帮助。”
古心坚扑哧一笑:“七弟广交朋友还可能,做生意?哈,二哥自己差不多。”
古心铮微笑道:“我也常去大酒楼应酬的。只是不像弟弟,三天两头的约着他那些狐朋狗党在外面鬼混。”
古心胜不满道:“哥。”正话间已经走进天香居。
此时楼上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来的可是芫阳古七!”
古心胜一眼望去,只见若大的天香居竟然仅有一桌客人,招呼他的正是郸城大豪双龙枪欧阳亨,此人明里在郸城经营绸缎生意,暗中却是郸城最大的帮会翔龙帮的帮主,通过勾结官府,垄断了郸城所有的水运和码头生意,在郸城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一向自视甚高,很少把人放在眼里。但是看他今rì所坐位置,显然在陪客,心中大奇,立即向主座望去,入目却大失所望,只见一个臃肿不堪的大胖子坐在那里,一双猪泡眼黯淡无神,面sè发青,一副酒sè过度的样子,想是什么朝廷大官,才使欧阳亨屈身相陪,实在没有兴趣上去招呼,向欧阳亨了头,便径自走向一张桌子。尚未坐下,二便跑过来,低声道:“古七公子,今rì天香居已经被楼上的客人给包了,您看……”
古心胜冷笑道:“是什么人如此招摇?”
二连忙制止:“是成王的世子卢秀,卢古七公子,您……”
古心胜暗叹倒霉,道:“知道了,我不会为难你的。”罢转头就走。
古心胜尚未出门,夏玉英便大踏步地走了进来,大声道:“咦,你不是先来菜的么?怎么出来了?”
古心胜道:“有人包了酒楼,我们到别处去吧。”
这时那胖子卢秀开口道:“别走,到楼上坐。”
夏玉英秀眉一耸,便yù发作,古心胜连忙制止,一面道:“世子相邀,在下荣幸之至,这就上来。”接着对夏玉英使了个眼sè,大声道:“玉儿,你先回客栈,我在此侍陪成王世子,晚些回去。”
古心铮等人刚至门口,闻言立知不妥。古心铮伸手一拦,向古松比了个手势。古松向易锋寒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易锋寒等人会意,默不作声地跟着古松离去。此时卢秀尖锐的声音又再响起:“慢着,这位姑娘一起上来,陪本王子饮酒。”
众人闻声sè变,知道不好,果然立即听到夏玉英怒喝:“混帐,我又不认识你,干什么陪你饮酒?”
古心铮拱手低声道:“诸位若相信在下,请跟随古松先行离去,勿与此人照面。我去解决此事。”罢急步走进门去,大声道:“玉儿,不得对世子无理!”古柏紧随其后,也进入天香居,立在他身后。
卢秀挥手止住身后跃跃yù试的侍卫,喝道:“来者何人?”
古心铮欺近夏玉英,忽然一指中她的穴道,然后道:“在下芫阳古心铮,适才的莽撞少年是舍弟古心胜。”
卢秀道:“那位姑娘呢?”
古心铮将夏玉英交给古心胜,拱手道:“那是舍弟在肃州山野之地觅得的婢女,乡野村姑,不识礼仪,还望世子见谅。”
卢秀yín笑道:“既然是个婢女,不知道贤昆仲可否割爱?”
古心胜心头大怒,双目如火,望向古心铮。古心铮微笑道:“此女能得世子垂青,真不知道是几世修得的福分,在下自当从命。”
卢秀大喜:“爽快!来,上来坐。”
古心铮一面上楼,一面道:“弟弟,你将玉儿带回客栈,好生打扮一番,明晚给世子送去。古柏,你留下伺候本公子。”
卢秀面sè一沉:“今夜即可,何必等到明rì?”
古心铮道:“今rì得逢世子,乃属三生有幸,今夜由在下做东,大家不醉不归!”
卢秀眯着眼道:“你不要到明rì又舍不得送那美人于我?”
古心铮大笑道:“在下岂敢欺骗世子。”着指着卢秀身旁两名官员道:“郑太守与冯总兵在此,可以做证。”
卢秀冷笑道:“谅你也不敢。”
是夜三更时分,福来客栈,古柏翻入古心胜房中。古心胜立被惊醒,急声道:“哥呢?”
古柏低声道:“二公子为避嫌疑,现在还在陪卢秀夜饮,今夜就住在与卢秀别院隔街相望的郑昭府中。夏姐怎么样了?”
古心胜哼道:“能怎么样,自然是交给羌大叔他们照顾,难道真的送给那肥猪?不过我们亦不敢解开她的穴道,否则不知道她会干出什么事来。”
古柏道:“二公子之意正是交人。”
古心胜怒道:“什么?!交人?”
古柏道:“不错。二公子叫你明rì去买一美貌丫鬟,好生打扮一下,给卢秀送去。”
古心胜皱眉道:“卢秀怎么会容忍我们换人?”
古柏寒声道:“活着的卢秀自然不会容忍,但死了的卢秀便没有那么多意见。”
古心胜道:“好,我这就去找其他人商量。”
古柏道:“二公子有言,速命古松将古风、古道、古杀、古飞四人召至此处,明夜我们一行所有的人必须陪郑太守与冯总兵吃饭。送婢女一事交由古松,务必在卢秀死后送至其府中。卢秀方面交给古风四个去做。对了,卢秀的侍卫首领双轮经天薄胡儿已经到了,此人武功非同可,记得叮嘱他们四人心此人。”
古心胜一跃而起:“我这就去,你呢?”
古柏道:“我须赶回天香居,告辞了。”话音未落,人已翻出窗外。
古心胜随即召集诸人,众人心忧夏玉英之事,多未入眠,一下子便会聚一堂。听完古心胜转告古心铮的计划,古松立即离去,联系古风等人。
易锋寒道:“杀死卢秀恐怕解决不了问题,在座还有其他人。”
古心胜笑道:“无妨,其他人我可以用钱收买,如果不行,便一起解决掉,只是卢秀身边的侍卫一个也不能留下。”
古梦涯道:“死的是皇族,这些人如何敢隐瞒?”
古心胜冷笑道:“如果是卢勇在位之时,的确没人有此胆量。但是卢乾即位以来,外费于战,内靡于奢,国力削弱甚多,民怨沸腾,各地豪强乘势而起,独霸一方,地方上的实权人物哪里还把皇帝放在眼里,只有寻常百姓才会敬畏皇权。而且卢乾此人自以为是,奢靡无度,国中上行下效,贪财好货,蔚然成风,官商勾结,其势必然;同时放宽律法、滥赦官僚以标榜仁政,以致吏不畏法、竞相结党营私;本人又好弄权术,自树两派权臣,自谓两党相争,皆需媚己而自保,君可坐观虎斗而自重,实则权授于下,令不由君,权力已分落入两派权臣之手。因此,现在皇室衰微,大家明里尊崇皇室,实际上大家都不把他们放在眼里。除了太子卢汤、淮王卢巽、延王卢光、翼王卢德,此四人素有才名,勉力撑得虞国半壁江山,皇室再无可恃之人。就这样,卢巽、卢光、卢德三人各在自己封地内结党,恐有不臣之心,卢汤现在四面受敌,虽然贵为太子,处境犹为艰难。若非神州推行儒家教化已久,反叛恐失人心,诸雄都持观望之心,天下早已经不姓卢了。嘿,近rì卢乾最宠爱的女儿十六公主安乐自尽身亡,便有传言与丞相秦正道有关,无论真假,有此造次之言风行,便可得见皇家威信已失,天下离心。”
古心坚道:“秦正道害死安乐公主,对其并无益处,恐怕谣言成分居多。”
古心胜道:“四哥有所不知,京师贵胄间早有传言,京都五百里方圆之内,只要你出得起价钱,秦正道便可以安排任意一个你选定的女人陪宿,当然,与秦正道搭上关系并不容易。如果此事属实,安乐公主可能便是这种交易的牺牲品。我怀疑秦正道此举意在借此笼络党羽,特别是军中将领。到底,他与大将军向国忠积怨颇深,现在在卢乾面前他虽然得势,一旦政局动荡,他便得依靠军队才能对抗向国忠。”
古心坚叹道:“天下悠悠,烽烟将至;何疆何域?适我乐土!”
古心胜嗤道:“四哥,天下从来就没有过什么乐土,别再这里吐酸水了,好不好。大丈夫生于天地,于盛世当富国兴邦,于乱世当除寇安民,方不负上苍造物、父母生养之恩。”
易锋寒道:“想不到虞国已经朽败至此,看来亡国在即。哎,难道真有天意!”
古心胜道:“你们愿意信什么天意就信吧,反正到了我们家,我便托父亲去买天兵谱,看看其中到底有什么好兵器。大家还有没有什么建议?如果没有,明rì便按计划行事,我先去购买丫鬟,然后设法收买在场诸人,倘若有人不肯合作,不得便要大开杀戒;你们则作好离开郸城的准备。嘿,找个灵秀美貌的丫鬟倒也不是件易事。”
古梦涯道:“既然已经决定杀掉卢秀,为什么还要送人给他?”
言九天却沉声道:“如果刺杀卢秀失败,我们怎么办?”
古心胜道:“如果行动失败,我们便得在其反击之前,逃回益州,届时我们在自己的地盘上,益王卢真又与我相交甚厚,只要我请他帮忙,无论明里暗里,均不需再顾忌卢秀。至于送丫鬟,今rì我们既已答应卢秀,便瞒不住人,不定明早就已经街知巷闻,如果不送人去,岂非告诉别人,是我们杀的卢秀。”
沐月莲道:“卢秀一死,成王很可能会迁怒那女子,杀之泄愤;亦有可能纳为己有,将其ling辱摧残。”
古心胜叹道:“我知道,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夏玉英自穴道解开后,便气鼓鼓地坐在一旁,一言不发,这时忍不住道:“那你不是害人么?”
古心胜瞪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愿意?还不是因为你!”
夏玉英怒道:“哼,我不需连累于你,让我去杀了卢秀那贼胚,然后游历江湖,也不见得会死。”
古心胜亦怒道:“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见你与我们在一起,你去杀人,难道就不连累我们么?”
羌鸩羽劝道:“古七公子勿怪二姐,她就这脾气,既不愿意连累朋友,又不想累及无辜。”
古心胜叹道:“我也知道,可是我也实在没有其他办法。我本已想好,那丫鬟既然是卢秀死后送去的,而卢秀的随从又死光了,成王卢坎必定会派人来调查,顺便接手那丫鬟。我听卢坎那家伙也是个sè中饿鬼,当不会就地杀掉那丫鬟,多半会叫人先送至他的府中,再作计较,届时我会想办法在路上劫人。”
言九天道:“卢真可靠么?他到底是皇族中人,会否为你得罪成王?”
古心胜道:“这你可放心,卢真是卢乾三子,虽然才气不足,但任侠仗义,值得信任。宫闱之内,哪有什么亲情,虽亲兄弟也各存异心,何况是个少有来往的堂弟?”
古梦涯道:“卢秀身份尊贵,护卫森严,不知道古风等人能否成事?”
古心胜傲然道:“这你们大可放心,我们芫阳古家三心二灵、五雄八邪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没有两把刷子,怎么敢动卢秀的脑筋?”
夏玉英不屑道:“什么三心二灵、五雄八邪,这种江湖上的套话,与跑马卖艺的自己肩膀上能奔马、一只手能劈山有何区别?”
古心胜脸都气白了,拱手道:“时候不早,大家请各自回房休息。既然你们是我们古家的客人,我便一定会保证你们的安全,有什么事就交给我们吧,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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