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by剪了短发,白色短袖黑色皮裤,脚上踩着黑色小皮靴,脸上盯着浓浓的烟熏妆,进门就对萧落吹了个响亮的口哨,“美女,约吗?”
萧落扶着门把手呆了几秒,圆睁的眼睛从她嘴角邪魅的笑容滑到水亮的眼眸间,面前的人美得太嚣张,举手投足间细微的动作都极具侵略性,这让她有些记不起之前见过的优雅知性的女子。
Abby脸上的笑容垮掉,取而代之的是小小的失落,白嫩纤长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掐在面前人的脸蛋上,黑色的指甲油和白色的皮肤对比鲜明。
“才这么几天,你就不认识我了?”
萧落后退一步,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抹抱歉的笑容,解释道:“是你变化太大,让人有点……消化不良。”
“消化不良?”Abby微微眯起眼睛,疑惑地看向她。
萧落尴尬地笑了两声,差点忘了面前的人是个中文并不怎样的老外,“就是很惊喜,惊喜之中又带着些意外。”
Abby笑,“亲爱的,这个时候你只需要夸我好看就行了。”
萧落还没从她亲密的称呼中回过神来就被Abby一把拉进了卧室,她力气不小,又正在兴头上,完全是不管不顾地把萧落往梳妆台前按,“让我帮你画个美美的妆,然后我们一起出去嗨。”
萧落脑袋里飞快地闪过易泽然严肃的表情,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不得不说,有时候故意逗一下他也挺好玩的。
浓重的烟熏妆搭配修身黑色小礼服,女人优美的身材曲线和一颦一笑间的妩媚动人被完美地诠释。站在镜子前的萧落眼中带着一丝犹豫和一抹难以压抑的惊喜,眸瞳间小女孩的清纯与成熟的装扮恰到好处地融合。
一旁的Abby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不顾萧落的反对拿起手机迅速拍了几张照片,大大的眼睛中闪动出狡黠的笑意,“这几张照片要好好留着,到时候敲诈然一笔。”
萧落默,易泽然的朋友果然一个比一个跳脱。
拍完照,Abby仍没有罢休的意思,又抱着她连连跟了几张合照,“走,姐姐带你溜一圈,我敢保证,回头率百分之百!”
她的情绪极富感染力,像是浓墨重彩的调色盘,彩墨泼在哪里哪里就有不一样的色彩。
萧落爱玩的小心思也被她勾了起来,不用劝说便同意了她的提议,两个人勾肩搭背地坐上了停在楼下的红色小机车。
夜色初临,城市的路灯次第亮起,街道上依旧游人如织,闪烁的霓虹中飘荡着重金属乐器的喧嚣声。
Abby干脆利落地停了车,车门拉开,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便跑过来和她打招呼,Abby应该是常客,将手里的车钥匙抛到男人手中,顺便一把扯过萧落的胳膊将人带出来。
临走前又特意问了男人一声:“他们都来了?”
看来是提前有约,萧落看了一眼酒吧花花绿绿的招牌,暗自蹙眉,的确有些后悔如此冲动地跑出来了。
推开酒吧的玻璃门,乐器声如潮水般涌入人耳,响亮的鼓点声震得人耳膜隐隐作痛。
坐在舞台边整理电子吉他的男人看到推门而入的两人眼睛一亮,长腿迈过两层台阶大步走到了Abby面前,拥抱寒暄之后男人才注意到站在她身边默不作声的萧落,“这位是?”
Abby笑着把萧落推到身前,“我来自中国的朋友,萧落。”
男人留着寸头,个子很高,黑色皮肤,说话时嗓门也挺大,仰头时只能看到他下巴上黑色的胡茬。
大概是注意到萧落眼中的疏离,男人只是简单地向她挥手示意并作了简短的自我介绍。
台上有人高声叫着男人的名字,男人抱歉地看了Abby一眼又匆匆离去。
男人上台后,原本喧闹的酒吧顿时安静下来,连吧台前正在喝酒的客人都停下了交谈,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站得笔直的男人。
Abby找了位置坐下,切着萧落的耳朵小声地解释,“他是我大学同学,乐队主唱,算是小有名气吧。”
明亮的眼睛扫过酒吧里五颜六色的灯光,她喉咙里发出一声浅笑,“这里的人都是来听他唱歌的。”
萧落随着她的动作扫视一周,酒吧的客人真的很多,几乎每个座位都挤满了人,透明的玻璃酒杯被折射出各色灯光,无数条光线交汇在一起造成一种诡异的美感。
男人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抱着放在角落的电子吉他站在了话筒前,吉他声响起,安静的氛围顿时被燃爆,无数个音符在灯光与酒杯之间碰撞,最终或轻或重地敲击着人的耳膜。
是首她从未听过的歌曲,男人的声音沙哑,仿佛经历过千淘百炼后沉淀而来的嗓音,以讲故事的姿态倾诉着自己的故事,从喜欢到深爱,从追逐到放弃再到拾起,每一个起承转合都紧紧抓住人的耳朵。
尤其是副歌部分挣破牢笼般的嘶吼,几乎将所有人的情绪都带动起来,他们或欢呼尖叫,或跟着唱和,红色的灯光像是被点燃的火苗,那火苗窜动着,蔓延着,燃烧着人们对爱情对梦想的追逐与热爱。
萧落攥紧了手掌,情绪也忍不住跟着舞台上的气氛逐渐高涨,清明的双眸一一扫过疯狂的人群,最后落在了某个角落里,同样,坐在角落里的人也在看在她。
周围的尖叫声让袁牧有些无法忍受,尤其是身边聒噪的女人还要抓着他的胳膊一起合唱,破了音的歌声如同被卡住喉咙的大鹅,每听到一声都让他的脸色阴沉一分。
有了对比,靠近吧台端坐的小女人很轻易地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今天的她似乎格外漂亮,像朵盛放的罂粟花,身姿摇曳倾泄了无数花香,光是闻着花香就让人上了瘾。
一抹从容的笑意攀上嘴角,他端起桌上刚调好的鸡尾酒,酒很烈,有点像小姑娘火爆的脾气。
注意到女人投射过来的视线,他从容地与她对望着,嘴角的笑容张扬,完全忽略了她眼中的敌意。
萧落迅速低下头,第一反应就是离开酒吧,男人的背景与行为都太过诡异,她摸不透,也斗不过,唯一能做的就是躲避。
身边的Abby正专心地听歌,时不时跟着节奏摇摆着身体,姣好的身形和出众的外表还吸引了许多男性的注意。
一首歌还未唱完,萧落不好意思打扰Abby的兴致,只能强迫自己不再注意那边的情况,但即使低着头,她也能感受到男人的视线,正灼灼地盯着她,像烧起的火,灼烧着她的皮肤。
歌曲唱完,酒客门完全陷入了狂欢,有胆大的男人将Abby拉入了酒池,而Abby也完全是来者不拒的状态,尖叫着融入欢快的氛围中。
越来越多的男女进入舞池,台上响起了节奏分明的舞曲,男人放下了手中的吉他,坐在高脚凳上哼唱着欢快的情歌。
也有男人过来邀请萧落跳舞,拒绝后她便拿着东西躲在了角落,曲到高/潮鼓点声越来越大,纷纷杂杂的人影扰乱了视线,直到一双笔直的腿出现在眼前。
萧落抬起头,眼神清明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灯光缭乱,照得袁牧脸上一块明一块暗,唯一不变的是他唇角的笑,像是沾着血滴的玫瑰,美丽中透露着危险。
“林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抬腿时黑色休闲裤微微上上移,露出了一小截白色的脚踝,踝骨出黑色的纹身也暴露在红色灯光中。
萧落看了一眼,纹路交错复杂,有些辨不清形状。
袁牧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随意地坐在了她身边的高脚凳上,踝骨处的纹身依旧暴露在外,但灯光太暗只能看到有些边角。
“知道那是什么吗?”袁牧将手里的红色鸡尾酒一饮而尽,玻璃杯落在吧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霜花。”
萧落愣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隐在黑暗中的脚踝,很难想象,有人会将存在于古诗与浪漫故事中的事物化成实物纹在身上,而且对象还是这样一个令人琢磨不透的男人。
袁牧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露出这种诧异的表情,轻笑了一声,转身目光落在疯狂舞动的人群中,“习惯了五光十色的生活,我都快忘了自己还年轻过。”
感慨的语气,似乎有找人叙旧的嫌疑,萧落扯了下唇角,完全没有和他和平交流的意愿。
离开之前袁牧却叫住了她,深蓝色的眼眸烟波荡漾,“林小姐难道不对我的身份感到好奇吗?”
萧落一只胳膊落在冰凉的吧台上,安静地看着他,“我想知道的事情,我会自己调查清楚,不劳袁先生费心了。”
袁牧嗤笑,抬手招来服务员点了杯加伏特,“要是不想知道的话,从我坐下的那一刻你就已经走了。”
少了古怪的笑容,他看起来要俊美很多,不能否认,这个男人的外表的确足够出众。
萧落没有回应他,袁牧也毫不在意,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烈酒仰头便灌了一大口,“那时候我年少气盛爱冒险,瞒着家里人报了个北极探险队,经费限制,生活条件很艰苦,很多大男人都坚持不下去了,可有个女孩却能整天都快快乐乐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