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婆婆有些无奈的说道:“本来赤紫鎏金蝎也不是什么多稀奇的毒物,我这里也不乏效力威猛的丹药,可是你奶奶年纪太大了,再加上似乎她这阵子都没有休息好,而且每天担惊受怕,所以本来就已经气血不畅,脉象紊乱,如今又中剧毒,怕是寻常解毒法子都太过于猛烈,会直接要了她的命。”
“是啊,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一直东躲西藏,还好几次遭到邪巫教的追杀,奶奶确实一直休息不好……”阿朗有些绝望的说道,“那该怎么办呢?真的没有救了么,婆婆,求求你了,一定要救救她啊,这世上我只有她一个长辈亲人了。”
他跪在地上,不停地朝着鬼婆婆磕头,磕得极其用力,敲得地板噔噔作响,甚至连额头都有些破了,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我知道鬼婆婆虽然嘴上很厉害,但打心底是一个心软无比又富有同情心的女子,从婉琳这件事她没有拒绝对我们施以援手开始,我就隐约觉得她本质里真的是个热心十足的好人,想来是年轻时那些惨痛的经历,让她变成了现在这幅苍老可怕的鬼样,也真是天道不公。
果然,鬼婆婆似是也终于被对方的孝顺所感动,说道:“好吧,我可以尽力试试,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一边用嗜毒的蛊物一点点吸出身体毒性,一边给她配制服用调理身体,和缓解毒发的药物,仔细照顾调理至少五日,若是她的身体能够撑住,慢慢醒转过来,这条命基本就算是保住了。”
“好,谢谢婆婆,谢谢婆婆。”阿朗还想继续磕头,却被鬼婆婆一抬手,几根丝线缠上了他的上身,将其定住了,“不必三跪九叩,反而会折了老身的寿,我也是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才出手。”
阿朗感激不尽,但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的奶奶至少要经过五天才有可能康复,这也就意味着这段时间里,鬼婆婆绝对不能离开她身边。
但是三日后,那一行人已经约定在嵩明第二纺织厂的旧厂区见面,他们似乎是想要和阿朗交换些什么,若到时候阿朗独自逃走的话,他妹妹定然会被直接送去邪巫教总坛做蚕神往生祭的祭品。
也就是说鬼婆婆这个最强大的助力,这一次却无法和我们并肩作战,满打满算我们这里也就只有我、胖子和阿朗三人,而对方吃瘪了一次,一定有备而来,会请更强大的助阵者,甚至有可能是邪巫教上三级的人物。
更何况连地点都是他们所订,指不定这几日已经在安排天罗地网,要将我们一网打尽,邪物教这种南疆邪门左道,本身就对中土佛道正宗无甚好感,再加上我上次明显已然与之为敌,若是能够将我和胖子两个道门中人献上,在祭月大典上当众以身饲蛊,想来更是大功一件。
胖子见我脸上浮出些忧色,便问我这到底什么怎么回事,阿朗是谁,于是趁着鬼婆婆在为阿朗奶奶解毒的时候,我将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众人。
“三日以后么?那老身确实不能一同前行了,这老太太的身体状况很是凶险,片刻离不开人,更何况我要持续操使雪国玉莲蝶,无法身离太远,你们只能靠自己了。”鬼婆婆淡淡的说道,口气似乎并不怎么担心,也不知是有信心我们一定能自行应付还是怎么的。
“没事,对付那些小人物还不用请上婆婆这尊大佛呢,再说我们兄弟俩这么多日子以来,什么风浪凶险没经历过,还有阿朗这个行内人指引,肯定没事的。”胖子倒是非常乐观,想来之前和阿朗的交手让他觉得蛊术大概不过如此,所以丝毫没有担忧。
我点点头道:“嗯,那也只能这样了,我们只要将阿莺救出来,不管对方有多少敌人,立刻离开就是,好在还有三天的时间,这边有车可以直达昆明市内,我们能好好准备下。”
言语间,我看到从鬼婆婆的袖子中飞出不少流光溢彩的蝴蝶,与之前那种能够吐丝造纱的蓝色蝴蝶不同,它们的翅膀非常洁白,没有一丝花纹,甚至白得让人觉得有些刺眼,如同茫茫白雪,让人不禁以为这是世上最纯净无暇的东西。
但是当那些白翼蝶触碰到阿郎奶奶身体时,翅膀上却陡然多出了一个紫色的墨点,随后那墨点逐渐扩散放大,渐渐遍布了整片蝶翼,将原本纯白无垢的翅膀完全沾染成妖异的紫黑色,令人心生一种异样而反感的情绪。
随后,浑身紫黑的蝴蝶在空中扑腾两下,便掉落地面,似是已经死去,而阿朗奶奶的脸色却稍许恢复正常了些,显然她体内的一小股毒素被这蝴蝶以生命为代价吸了出来。
看见婆婆在极力尽心救治阿郎的奶奶,我们总算都稍稍舒了一口气,接下来就要抓紧时间,好好准备一下三天后营救阿朗妹妹的事了。
这时我想起来之前那些人似乎除了追杀阿朗,要将他带回邪巫教外,似乎还觊觎他所拥有的某样东西,照理说抓到了他的妹妹,直接送回总教去接受蚕神往生祭的训练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再搞一次交换人质的行动。
我想既然现在大家都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彼此之间自然也要尽量坦诚,不需要有太多隐瞒,便直接问了阿朗。
他倒是毫不迟疑,很爽快的就告诉我,原来他们所觊觎的,就是他养成的那只守宫,之前曾从罐中放出,用来捕食漫天飞舞的毒蜂,而且起到了很不错的作用,这些不可一世的毒物在其面前似乎如同见到了天敌一样,不是四处逃窜,就是蛰伏不起。
言语间,那只守宫从他怀中爬出,爬到他的肩头上,我仿佛有种错觉,这种守宫好像比我之前早上看到的时候,又要足足大了一圈,本来还是一只半手掌左右的体积,现在已然快比阿朗的头都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