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若虚问道:“大哥,你还犹豫什么?你怕那些常山兵?”
步云飞闭目摇头:“什么常山兵范阳兵,老子都不怕,我是怕马燧那家伙!”
“我看他对你很是信任,应该没觉察出什么来,而且,他现在又不在驿站!”
“问题就在这里!”步云飞道:“我总觉得,这子脑门后面长着眼睛!这家伙从来就没真正信任过我!”
“他要真有那本事,何至于到现在还只是个行军参军,芝麻大官!”房若虚很是不屑:“大哥,现在正是时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步云飞了头:“我走前面,房若虚和宋武杨走中间,拔野古断后!”
当断不断,必有后患!到了这个份上,步云飞也顾不得许多,错过了今天晚上,就只能去范阳城送死了!
“遵命!”房若虚、拔野古、宋武杨答应一声,跟着步云飞出了房间。
四合院里,空无一人,一弯明月挂在檐角,把院落里照的蒙蒙亮。周围的厢房里,鼾声此起彼伏,那些工匠们一路跋涉,今天晚上,吃饱喝足上了暖炕,个个睡得如死猪一般。
步云飞暗叫惭愧,看来,他高估了马燧,步云飞知道,厢房里那些睡得如死猪般的工匠里,就有马燧的人。看这样子,至少今天晚上,马燧没有专门安排人监视步云飞。看来,老虎也有睡着的时候,这些日子与马遂周旋,还起了作用。
步云飞一摆手,四人大摇大摆地出了四合院大门。
“什么人!”一个校迎面喝到。
一队常山兵守在四合院外,这些常山键卒不是正规军,只是穿着太守府的衙吏袍子,腰上挂着佩刀,没有盔贯甲,却也军容肃整。
宋武杨喝道:“步大人在此,不得无礼!”
校慌忙俯首施礼:“步大人辛苦,不知有何公干?”
步云飞伸了个懒腰:“辛苦倒也不辛苦,公干也不公干!只是,他们都去太守府上喝酒,把我一个扔在这里,憋得慌,呐,打听一下,花魁坊怎么走?”
“嘻嘻,大人也想去逍遥一番?”常山兵一声贼笑。
“大人也是人嘛!”宋武杨正色道:“妈的,就兴他们去逍遥,我家大人就去不得吗?”
“去得,去得!”校慌忙道:“大人一路向北,走出一里地,过一个桥,再往东就花魁坊!”
“多谢!本大人去去就来,你们可要看仔细了,不准任何闲杂人等进去!拿去喝茶!”步云飞摸出二两银子,扔给了校,带着房、拔、宋三人,大摇大摆出了大门。
“大人放心!”常山兵捧着银子,满脸堆笑。
步云飞暗叫惭愧,幸好今天晚上是常山兵接替了范阳兵,这些常山兵不知步云飞的底细,只知道他是行军录事大人,岂不知,他这个行军录事,比陪嫁奴隶高不了多少。要是范阳兵把守,要想出去就没这么简单了!
四人离了四合院,向前院走去。
常山驿站是个三进三出的大院落,大门朝南,从南向北,依次有三重院落,步云飞所在的四合院,位于第二重,而两位公主则住在最北面的正殿里,正殿前面还有一道门楼,由皇宫内监和范阳兵把手,戒备森严。虽然大部分范阳兵都出去逍遥了,负责公主侍卫的范阳兵,依旧坚守岗位。
步云飞远远望见后面门楼下挂着灯笼,四个范阳兵站在门楼前,门楼里面透着灯火,隐隐可见有人影晃动,那应该是值守的内监。
步云飞叹了一口气,向着门楼拱了拱手,算是与秦作别。
大乱将至,只能是各人顾各人了!
四人拐了个弯,转入一条向西的巷,走出二十来步,来到院墙边,贴着院墙折返向南,绕过四合院,来到了驿站正门前。
驿站正门前,也有常山兵把手。不过,比起四合院的守卫,要松懈得多。
步云飞背着双手,踱着方步,大刺刺走到门口。
还没等常山兵发问,房若虚厉声喝到:“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呢?懒懒散散,成何体统!记住了,你们是在替公主站岗!呐,公主何许人也,当今皇上的亲生女儿!你们服侍公主,等于就是服侍皇上,呐,今天晚上,你们就是御林军!都站好了,站直了,也好在那些范阳兵面前,显一显咱常山兵的威风!”
房若虚穿着太守府差役的服饰,这几句话,得颇有些太守府的威风。几个常山兵被唬得战战兢兢,挺胸抬头,保持立正,一动不动。
四人大摇大摆出了驿站。
常山不愧是河北的长安,虽然天色已晚,街道两旁还是灯火通明,街道上人来人往。四人向北走出十来步,眼见周围无人,随即掉头向南,直奔南城门西侧的豁口。
之前,四人都没来过常山,不熟悉常山的街道地形,又是晚上,更不好辨认,四人又不敢向路人打听,只得摸索着朝西南方向而去。
常山繁华地带集中在城市北边,越向南走,街道上行人逐渐稀少,两边的灯火也暗淡下来,渐渐地,路上没了行人,街道旁的民宅里也是黑灯瞎火,四人只得借着朦胧的月光,摸索而去。
不多久,前面出现了一座黑乎乎的建筑,应该是南城门了,步云飞看了看四周,却见前面不远处有一条巷,巷里面黑乎乎的,深不见底,看那方位,应该可以通向西面的豁口。步云飞一摆手,甩开脚步,走进了巷里。房若虚和宋武杨紧跟在后,拔野古断后。
巷曲折蜿蜒,月关被两侧的建筑遮挡,照射不下来,里面伸手不见五指,步云飞只得深一脚浅一脚,摸索着向前。
约莫走出一箭之遥,步云飞脚下一个拌蒜,立脚不稳,就听咚的一声脆响,步云飞一头撞在一个硬邦邦的物件上,就听前面一声断喝:“什么人!”
身后叮当作响,随即传出几声惨叫。
黑暗中,有人大叫:“有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