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影月答应白阡陌的要求之后也想过贺兰会气恼地转身离去,也想过按照贺兰隐忍的性情兴许只是笑笑说“一切由娘子做主”便是,但万万不曾想到的是贺兰不仅没有丝毫的生气,甚至还面带喜色的对水影月赞叹不绝。
“不愧是娘子,竟然能够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天上人间的幕后老板挖了墙角!”贺兰双手拍掌,由衷的赞叹,并非是揶揄的意思,又问道,“只是那白老板真的肯委身做妾?要不要为夫退让一步,与白老板作为平夫如何?”
“不行!”水影月果拒,不可置信的看着贺兰的表情,当真是没有半点撒谎的意思,反倒开始忿忿不平了,“怎么我跑到外面收了个妾,夫君你看起来倒像是比我还要开心?你难道、难道就不会吃醋的吗?”
水影月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多少还是知道,当一个男人连醋都不愿为了你吃的时候,那百分百就是不喜欢你了。
“吃醋?”贺兰愣神,不解道,“为夫为何要吃醋?现在虽然是深秋,但距离过年吃饺子的日子还有些日子,为夫平日也不喜欢吃醋的。”
水影月扶额,望着贺兰这一脸茫然的表情也不知该作何解释了,索性摆摆手搪塞了过去,自我辩解道:“总之,夫君你能答应纳妾的事情就罢了,我原以为夫君你不肯的。”
“娘子多虑了,这种百利无一害的事情,为夫自然会体谅娘子的难处。”贺兰温柔的回道。
“难处?我有什么难处?”水影月不解,“有难处的不是你吗?我现在可是已经有两个男妾的女人了!”
“娘子教训的是,确实两个侍妾少了些,是为夫思虑不周全了。”贺兰微微颔首,一副认错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悔恨。
水影月扶额,一手强撑着桌,她突然觉得脑回路不同真的很难解释这种原则性的问题,索性不再纠结于此,微微叹息,这样也好。
“算了算了,让怜儿和方染衣进来吧,我们先商量去皇宫的事情。”水影月正色道,招呼贺兰出门去喊人。
方才特意摒退了水怜儿和方染衣,也是觉得纳妾一事应该由贺兰最先知晓才好,况且,水影月可是抱着贺兰不同意便与白阡陌反悔的觉悟。
虽然谈生意最忌讳的就是拍板之后出尔反尔,但这桩生意危及到水影月和贺兰之间的感情,她永远只会偏向贺兰,所以就算和白阡陌反目成仇,她也在所不惜。
谁想得到贺兰不仅同意了,甚至还觉得两个侍妾太少了?这脑回路她水影月哪里跟得上的?这搁在现代水影月就是个典型的渣女加海王,要被万千人唾弃的!
“对了娘子,为夫其实并不是不会在意娘子纳妾的事情。”贺兰在开门之前轻声说道,打破了平静,眉眼下垂,嘴角噙笑,“恰恰是为夫知道娘子对为夫的专宠,所以为夫才会放心的让娘子纳妾。为夫知道,娘子只是在纳贤,并不会宠爱他们,对么?”
“当然,我心里只有夫君你一人!”水影月心里一暖,在知道贺兰在为她吃醋却同时又在为她考虑的时候,又心疼又感动,果然贺兰在她眼里是最完美的存在。
“那便足矣。”贺兰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出门去寻水怜儿和方染衣了。
其实贺兰怎么可能会不吃醋呢?在这件事情上无论男女其实都是一样的,只会希望所爱之人的心和身都专属于一人,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也不能够这样。
贺兰知道,水影月将来是要继承女皇之位的人,到时候后宫妃嫔万千,他倘若仍旧一个个计较吃醋,那还算什么正室之风?
贺兰要做到的就是永远站在水影月身后的夫君,将来无论水影月的后宫有过多少妃嫔,成为帝夫的,只有他贺兰一人。
另一厢,贺兰前脚刚离开厢房,后脚花影就冲冲撞撞地敲响了水影月的房门,疲惫又急促的声音忙问道:“大殿下,微臣护驾来晚了,您可无碍?”
“是花影吗?进来吧,我没事。”水影月手里还端着热茶杯暖手,眼见得房门被推开,是一身狼狈的花影。
原本的衣衫像是被什么锐器划破,裙摆还被撕裂开了一块,抬眼一瞧发现在手臂上捆绑着,似乎是受了伤,脸上也灰扑扑的,发髻都乱了,隐隐露出原本火红的发丝来。
“你受伤了?可还好?”水影月放下茶杯,想要走近细细察看一番,“我让方染衣来替你瞧瞧。”
“大殿下请退后!”花影突然呵斥,半跪在地,十分悔恨与自责,“微臣身上的伤不足挂齿,只是这几日微臣愚钝被困于迷宫之中,让大殿下陷入危险之地,请大殿下责罚!”
水影月一听这有的没的,她哪里涉险了?
“我真的一点伤都没有,倒是你,还是先回房梳洗一番。”水影月委身,抬手轻轻撩起花影的发丝,哑声道,“红发,就快要显现出来了。”
语毕,花影心下一紧,果真是着急了,连忙道:“恳请大殿下饶恕微臣沐浴更衣完毕后再来负荆请罪!”
“不用,你且干干净净的来就是了。”水影月翩然一笑,“姑娘家的,出门在外总是要干净整洁才是好的。”
这话对花影来说似乎完全无法理解,这也不难怪,花影身为将领,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领兵打仗。在战场上谁还来得及顾忌穿戴是否整洁,只会在意身旁的敌人有没有断气,今晚有没有夜袭,粮草是否还足够,以及何时才能结束战争。
花影离开客房的时候恰好撞上了贺兰一行人,连忙颔首行礼道:“二殿下,大驸马安好。”
“花影你回来了!”水怜儿满眼惊喜,说出的话仿佛花影就只是出门买了个菜就回来了一样,只是见花影灰头土脸的模样也不敢上前,问道,“可曾面见过姐姐了?”
“回二殿下的话,已经面见过大殿下。”花影回道,“大殿下让微臣先回房沐浴更衣再来回话。”
“……你的确是该沐浴了,都有些发臭了。”水怜儿皱了皱鼻头,眼里难掩的嫌弃,她娇养惯了,从来不曾见过这副狼狈沐浴的花影,倒也算是正常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