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微微亮,李秀莲一手拉着一个小男孩,迈步走进家门。
刚一进门,就看到炕上躺着的王三麻子和李申。
李秀莲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也没敢乱动,转身去厨房准备早饭,两个小孩自顾去院子里玩耍。
李申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睛,坐起身子,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王三麻子。
就见这王三麻子睡得如同死猪一般,嘴角流着哈喇子,一边呢喃的说着梦话,说的是啥也听不清。
李申不由感到好笑,也没再管王三麻子,起身下地,来到厨房,帮做饭的李秀莲打着下手。
等早饭做好端上桌来,桌子上,炖肉的香味直往王三麻子的鼻子里钻。
王三麻子抽了抽鼻子,就如同闻到腥味的野猫,眼睛一睁,腿一登,一个鹞子翻身下了地。
看得坐在桌边的众人是目瞪口呆,好你个王三麻子,做饭那么大的声音没见把你吵醒,这可好,闻到香味自己醒了。
王三麻子也不管众人异样的眼神,自顾自的来到桌边坐下,老神在在的拿起白酒倒了满满一杯。
一口下去,王三麻子哎呀一声,大呼舒坦,众人无奈失笑。
王三麻子喝过一口酒,又给李申倒了一杯,李申也连忙喝了一口,随即也大呼舒坦。
李秀莲不解的看着两人,这不就是昨天买的白酒么?这咋像喝什么瑶池玉液一般?
李申看见李秀莲那充满疑问的脸,忍不住开口解释。
“这酒可不一般,昨天胡大愣临走前,可是冲这酒吹了口仙气,喝了之后,那是百病不缠身,不仅这酒,就是这烟、茶、糖、肉,都如同这酒一样,吃了那是百病不缠身啊。”
李秀莲一听这话,急忙给两个小孩夹肉,又把糖果给俩小孩分了,生怕以后小孩出什么毛病。
王三麻子一边和李申碰着杯,一边大口吃着肉,仿佛来到了梁山,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时代。
李申也不客气,知道这是好东西,敞开了胃口大快朵颐。
吃过饭,李申帮王三麻子把供桌牌位之类的放好,又叮嘱王三麻子初一十五记得上香,逢年过节记得摆上供品,便拉着儿子的手回家去了。
李申走后,王三麻子开始和李秀莲合计以后的生活,经过俩人激烈讨论,一直认为,不去镇上也不去县里,就在老家盖新房,以后就在农村好好生活,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长大后,能帮做点啥就做点啥,不能帮也没办法。
夫妻俩人达成一致后,王三麻子又去了一趟坟圈子,认认真真跪拜一番后,数清了有多少个人头后,便来到镇上,买好了棺木,找好了苦力,热火朝天的开始翻新坟墓。
要说人啊,真不能忘本,王三麻子这事做的真地道。
当初来到此处求财,许下诺言,现在发达了,不忘本心,当村里人好奇来此,问清缘由后,无不向着王三麻子竖起大拇指。
王三麻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冲着围观的乡亲们一抱拳,朗声开口。
“各位乡亲父老,本人王三麻子,机缘巧合之下,做了胡家大爷胡大愣的出马弟子,以后各位有什么疑难杂事,需要我出马的,我定分文不收,尽心尽力帮助各位。”
围观群众一听,好家伙,这王三麻子是撞大运了,这么厉害的人物都能遇到,更何况找他办事还分文不收,二话不说,纷纷鼓起掌来,声音那叫一个响,每个人都使劲的拍着手掌,生怕王三麻子不满意,收回不要钱这句话。
此后,王三麻子的事迹就在附近城镇传开,周围城镇的人都知道了,在这山村,有位出马弟子,是大名鼎鼎胡家大爷的弟马,有遇到各种怪事或者疑难杂症的,纷纷来此看事。
王三麻子新盖的砖房前,来者络绎不绝,而王三麻子也实现了自己的承诺,凡是找自己看事者,不论贫穷富贵,分文不收。
如若有富贵者,坚持一定要做点什么来报恩,王三麻子便会告知多做善事,更有甚者,在村子周围,建起了大仙庙,供奉的便是胡家大爷胡大愣。
要说这胡大愣是真有本事,上了王三麻子的身后,头插钢刀可自愈,舌舔烙铁却无伤,众人更加信服,一时间,王三麻子的名声响彻J市。
时间如同奔腾的火车,转瞬即逝,王三麻子与胡大愣的三年之约到了。
这一天,王三麻子帮别人看完事,便关了门,家里只有王三麻子和李申二人。
李申郑重的将胡大愣请到堂前,胡大愣来到堂前,先点燃了香烟,连续抽了几根,借用王三麻子之口,缓缓开口说到。
“三年时间,转瞬即逝,这三年里,王三麻子,你做的事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三年内,找你办事者,你不仅分文未取,更是因为你的善举,建了多座狐仙庙,以此供奉我的名讳,庙前供奉者人数众多,让我增加很多愿力,奈何缘分到此,我不得不离开,我走后,我会让我座下大将,做你家的保家仙,可保你家风调雨顺。”
王三麻子虽然嘴上无法讲话,心里清楚得很,不禁对胡大愣感激流涕。
胡大愣又看着李申,点了点头,开头讲道:“李申,当初是你帮王三麻子立的堂口,这几年来又帮着忙里忙外,这些事我都看在眼里,临走前,赐你一场机缘,我座下正好有一仙家也到了要出马的时候,你便领了去吧。”
话音落下,王三麻子一哆嗦,胡大愣便离开了。
胡大愣虽然走了,但是留下了两位仙家,一位是保佑王三麻子的保家仙,一位是要李申出马的出马仙。
在一番请神仪式后,李申帮助王三麻子写下保家仙名讳,也是胡家仙,名叫胡伯勤,而李申出马的仙家名叫朱小尾。
此后,王三麻子便收山,不再出马,开始转为做生意,在保家仙胡伯勤的保佑下,家里是风调雨顺,生意是红红火火。
李申接替了王三麻子帮人看事的重任,开始立堂出马,虽然朱小尾的能力没有胡大愣那么强,但也是一位本领高强的仙家。
可看病赐药,问好病因,两碗一扣,摇上那么一摇,碗内便有药丸在其中,从此门前看病者络绎不绝,有一点不好,因朱小尾是猪神,保留了一些猪的习性,每天要喝两桶泔水,这也是没办法的。
转眼间,二十八年过去了,王三麻子和李秀莲在农村安享晚年,儿子与儿媳带着小孙子住在市里,家里的生意全部交由儿子与儿媳打理。
这一天,王三麻子照常来到保家仙的牌位前上香,香点着后,王三麻子转身就要走。
刚走到门口,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只见那香并未像以往那般散在空气中,而是盘旋成一团,久久不散。
王三麻子看到这一幕,知道这是有人要来找他,定了定神,回到屋里,把自己看到的告诉了李秀莲,然后来到卧室,到头就睡。
李秀莲知道王三麻子有正经事要做,也没吵,独自坐在客厅看着电视。
王三麻子刚一躺下,便进入了梦想,在梦里,见到了一位让他朝思暮想的人。
没错,约王三麻子在梦中相见的,正是胡大愣。
王三麻子见到胡大愣,眼泪就下来了,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大爷,整整二十八年过去了,我没想到,还能见到您。”
胡大愣见此,也是轻轻叹气,仿佛回到了二十八年前,一起出马的日子,随即摇了摇头,轻声说到。
“王三麻子,好些年不见,你变老了,这次来找你,有件事要你替我去做,。”
胡大愣还没说完,王三麻子点头如捣蒜,急忙应声道:“大爷,您说,我一定做好。”
胡大愣继续说道:“你可要想好,这件事有些危险,说不定你就交代在那里了。”
王三麻子把胸部拍的山响,语气急促的说道:“大爷,我这一切都是拜您所赐,不论上刀山还是下油锅,只要您开口,我一定做到。”
胡大愣见此也不多说,挥了挥手,王三麻子便醒了过来,耳边还回响着胡大愣临走前说的话。
“明日启程,我会和你一起,不论结果如何,你的后人,我胡大愣保了,这个香囊拿着,危难之际,可化险为夷。”
王三麻子起身擦了擦眼泪,看着枕头边,果然多了一个古香古色的香囊。
王三麻子拿着香囊走到客厅,把香囊递给了正在看电视的李秀莲。
在李秀莲询问的眼神中,开口讲道:“胡大爷刚刚托梦给我,要找我帮忙办事,明日我就启程,在我走后,这个香囊,交给孙子,让他随身带好,切记。”
说罢,王三麻子开始收拾东西,李秀莲望着收拾东西的王三麻子,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法开口,是呀,这好日子是胡大愣赏赐的,现在胡大愣需要帮忙,哪有不去的道理?
一夜无话,第二天,王三麻子带着行李,与李秀莲一起到了市里儿子家。
王三麻子抱了抱孙子,看了看儿子、儿媳,转身出门,向着火车站的方向走去。
在儿子、儿媳的询问下,李秀莲把昨天的事说出,又把香囊郑重地戴在孙子的脖子上。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次见面,竟然是最后一面。
两个月后,王三麻子的家人被叫去认尸。
来到地方一看,赫然是王三麻子,众人哭成了泪人,只有小孙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着尸体奶声奶气的叫着爷爷。
叫他们认领尸体的人,看着大哭的众人,忍不住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作孽呀,也不知道得罪谁了,发现时被开膛破肚的,内脏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当然了,这话王三麻子的家人没有听到,领了尸体,火化之后,李秀莲带着王三麻子的骨灰回到了农村,大病一场,几年后,也驾鹤西去了。
但是,王家的生意却越来越红火,王三麻子的儿子知道,这是他父亲用命换来的。
你以为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么?错,这只是一个开始,后面的事,让你大跌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