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宣眼睛微微一眯,手按刀柄就准备出门查看。
只不过,没等张宣出门,房门就已经被人从外面给撞开了。一行男子鱼贯而入。
当先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豹头环眼,目露凶光,身穿一袭黑色的劲装,手中把玩着两个铁胆。
旁边,是一个身穿院外长跑的中年男子,身材不高,大腹便便。一副标准的商贾相。胖人易热,他正拿着一方手帕,不断擦拭着额上渗出的汗水。
再后面,则是一帮随从。
若是有什么急事着急想见,硬闯进来还说得过去。可是,把身手的随从也直接带进来,那可就是赤裸裸的不把此间主人放在眼里了。
那手持铁胆的男子眼睛一眯,冷笑道:“顾姑娘,这见你一面,可是越来越难了啊……”
这时,雀儿才从外面挤了进来,一脸委屈的道:“小姐,他们硬往里闯,婢子拦不住。”
说完之后,她就满脸委屈的走到了张宣的身边。
张宣微微点了点头,给雀儿一个心安的笑容。然后目光冰冷的看着那些闯入者。
顾媚儿起身,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吴帮主,马老板。你们二位这是干什么?奴家怎么会不见你们二位呢。只是,奴家这里有贵客在,还请二位在前厅稍候,可以吗?”
卓不凡忽然想起,之前在小汤山的时候,顾媚儿曾说,这妩媚坊并非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还有两位主人,其中一位叫马如龙,乃是京城富商,负责提供宅子,还有饮食仆从之类的。
另一个,乃是这京城的一个地头蛇帮派“京帮”的副帮主吴兴昌,负责官面上的迎来送往和看家护院。
想必,就是眼前这两位了。
只是,现在看这两位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倒好似跟顾媚儿之间有着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一般。
现在,卓不凡身上穿着的,只是一席普通的藏青色长袍,也并不是什么华贵的料子。张宣身上则更简单,只是一件青色的劲装。
看着卓不凡那寒酸的打扮,吴兴昌自然不会觉得卓不凡是什么大人物。冷笑道:“顾姑娘,怪不得你这妩媚坊的生意越来越不好了呢,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妩媚坊的门,那些大人物又怎么可能屈尊前来?”
吴兴昌口中的阿猫阿狗,指的自然就是卓不凡和张宣了。
听到那吴兴昌出言不逊。张宣眼中闪过一抹厉芒,捏了捏腰间的刀柄,就准备上前。却被卓不凡不着痕迹的拦住。
顾媚儿秀眉颦蹙,他知道卓不凡不愿意暴露身份,便开口道:“这两位公子,都是奴家的朋友……”
吴兴昌直接粗暴的打断:“我们现在有事要跟你说,让你这些朋友先出去。”
那吴兴昌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京帮副帮主,真正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却如此不可一世。张宣心中恼怒,若非是卓不凡拦着,他早就上去把那吴副帮主打的他妈都认不出来了。
顾媚儿扭头看了卓不凡一眼,见卓不凡依然是那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没有生气,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于是,向那吴兴昌开口道:“吴副帮主,咱去旁边的房间去谈可好?”
那吴兴昌眼睛一瞪,就要发作。后面的马如龙忙打圆场,笑道:“吴帮主,咱们就不要叨扰顾姑娘的朋友了,去旁边的房间谈也是一样的嘛。”
听到马如龙开口,吴兴昌这才一拂衣袖,转身出门,手中的两个铁胆,捏的“嘎巴”作响。
顾媚儿向卓不凡盈盈下摆,道:“公子稍候,奴家去去就来!”
卓不凡颔首道:“姑娘请便!”
顾媚儿出去之后,卓不凡向张宣笑道:“今日,就借花献佛,借着顾姑娘这茶具,让你见识见识我的茶艺。”
“好。”
张宣应了一声,大马金刀的在卓不凡的对面坐了下来。
卓不凡上辈子崇尚古典,对于琴棋书画和茶道都有涉猎。
他从一旁的博古架上取了一样茶叶下来,云淡风轻的给张宣沏起了茶。只是,心中却忽然灵机一动,隐隐出现了一个想法。可是,至于那想法什么,卓不凡却并没有明确的把握到。只是觉得那个主意可以解决自己目前的困境。当下,一边给张宣泡茶,一边仔细回想。
顾媚儿跟着那吴兴昌和马如龙进了一旁的屋子,邀请两人坐下,又让雀儿去泡茶。
那位吴副帮主大嘴一咧,道:“我也想尝尝姑娘亲手泡的茶的。认识这么久了,可是从来没有喝过姑娘泡的茶啊。”
顾媚儿虽然心中厌恶,但是面上却没有任何的表露,嫣然笑道:“两位,这边请。”
当下,又邀请二人在一旁的茶海旁坐了下来。
马如龙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将手中的手帕收起,开口道:“顾姑娘,我和吴帮主方才来的时候,遇到王大人了……”
听到这里,顾媚儿正在涮洗茶具的动作微微一僵。
那马如龙叹了口气,接着道:“我也是因为有一位表兄在吏部当差,这才能跟王大人搭上话。和吴帮主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王大人过来捧场的。可是顾姑娘你怎么得罪王大人了?方才,王大人不但对我不加辞色,反而扬言要去苏淮楼去给那玉堂春写词呢?”
那位吴副帮主,皱眉道:“那玉堂春在京城多年,认识的朝中高官和士林才子无数。我们好不容易说动王大人支持妩媚坊,可你偏偏却惹恼了他。不如,你上门去央求一下王大人,说不定王大人能……”
顾媚儿直接放下手中的茶壶,秀眉颦蹙,道:“吴帮主,那王大人,以后不用再提了。”
闻言,吴兴昌咬了咬牙,手中的铁胆捏的“嘎巴”作响,心中暗骂:给脸不要脸的狐媚货,本来干的就是以色悦人的勾当,被人捧了起来,还真当自己是贞洁烈女方?不知天高地厚!
相比之下,那位马如龙就要圆滑的多了,看着气氛要僵,忙开口道:“其实咱们也不用在各个方面都胜过那玉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