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们的腰间都藏着杀人的凶器。”
“啊——”四鬼全直眼儿了,都不自觉地去掩盖自己藏家伙的地方。胡丽英瞧着他们的滑稽相,忍不住又咯咯咯地笑起来:“你们不要捂捂盖盖的了,我把话挑明吧,我的双眼赛过透视机,你们腰间藏的是什么凶器,我都看得一清二楚,若不相信,我可以一件一件地指出来。”
说着,她瞧瞧这个,看看那个,就用手点着四鬼,逐个地说开了:“锤鬼怀里揣的是砸石头的锤子;钳鬼腰里别的是打铁用的鸭嘴钳子;钩鬼腰里带的是刨鱼的钩子;镰鬼你腰里插的是割稻子用的月牙镰。”
四鬼一听这话,—个个吓得面面相觑,舌头吐出有三寸长,半晌收不回去,直眉瞪眼地盯着这位神奇女郎,心里不住地琢磨:看来这女人果真是狐狸精,暗藏的东西全都看得清……
胡丽英瞟了他们一眼,更加神秘地说:“我在家中掐指一算,就知道你们用心不良,为讨回输给我的钱,要对我下毒手。到此一瞧,果然不出我之所料。我本想严惩你们这伙歹人。但为了防止血染海神庙,闹出人命案。我把赢的钱带来了。”
说着,她麻利地从怀里掏出四个叠得四四方方的红纸包,并排摆在供桌上,每个红纸包上,写一个杏黄大字:锤,钳,钩,镰。
四鬼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景,一个个收回吐出的舌头,用疑惑的目光盯着这位神奇的姑娘,闹不清她到底要演哪出戏。
胡丽英手指着红纸包说:“这些钱,都是你们老婆孩子用血汗换来的,全都归我,于心不忍,为此,我把钱全都如数包好,让它物归原主。”
四鬼一听这话,大喜过望。同时伸出大手,要各自取钱,不料却被胡丽英伸手拦住:“慢来,慢来,取钱人不是你们。”
“那是谁呀?”
“不是外人,你们全都认识。”说着,她便对庙门外高喊一声:“大嫂们,快来取钱哪!”
她的话音刚落,庙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开处,走进四个衣着整齐的大嫂,四鬼留神一看,果然不是外人。第一位是锤鬼的夫人杏花精;第二位是钳鬼的夫人荷花精;第三位是钩鬼的夫人菊花精;第四位是镰鬼的夫人梅花精。
走来四朵花,惊呆了四鬼:“怪了,她们咋来的这么齐呢?”
四朵花走到供桌前,伸手要取钱,不料又被胡丽英拦住:“大嫂取钱并不难,请把钱源谈一谈,只要说得入情理,小妹如数奉还钱。”
杏花精打了个嗨声,顺口说出一套话来:“起早贪黑上北山,石匠干活汗不干,攥细五把大锤把儿,磨秃二根老钢钎,流血流汗干一年,一共挣钱六千三。可恨丈夫不学好,血汗换钱全输干。”
胡丽英瞟了一眼低头不语的锤鬼,动情地说:“嗨,听了这番话,就是石头人也会动心的,我如数还钱。”
荷花精叹了一口气,也押韵地说开了:“烟熏火燎气冲天,他抡大锤我把钳,汗滴砧上吱吱响,火星飞溅烧衣衫,夫妻同心干一年,共挣工钱整六千,不想丈夫是赌汉,转眼变成穷光蛋。”
胡丽英瞪了耷拉着脑袋的钳鬼一眼,话中有话地说:“嗨,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之动情,这钱我不能不还。”
菊花精未开言,先落泪:“风吹浪打去海滩,赤身露体刺骨寒,我在灯下常补网,飞梭走线五更天,起早睡晚忙一年,一共捞钱六千三,不想丈夫入邪路,赌钱六夜全输干。”
胡丽英看了看满脸通红的钩鬼一眼,话外有音地说,“海里捞钱,实在艰难,心里难受,理应还钱。”
最后梅花精也诉开了苦情:“面对黄土背朝天,土里刨食儿更艰难,春旱种田不下雨,收割偏遇连雨天,一颗粮食一滴汗,忙乎一年收五千,可恨丈夫是赌鬼,六天时间全输完。”
胡丽英瞅了一眼满头冒汗的镰鬼,意味深长地说:“嗨,土里刨食儿,挣钱更难,心里难受,不能不还。”
四鬼听了四朵花的哭诉,人人低头不语,个个无地自容,但他们心里都犯嘀咕:“这朵花以前也总是劝戒赌,但不是哭就是闹,根本不会说这一套啊……”
想着,锤鬼突然发问:“喂,我说以前你们只会哭闹,今天是谁教的,会说一套一套的大道理啦?”
四朵花破涕为笑,一起指着胡丽英说:“她夜里和你们赌钱,白天向我们宣传,今晚上她让我们诉苦取钱,这词儿是她新编的。”
四鬼一听这话,更是吃惊,八只眼睛齐转向胡丽英:“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胡丽英把柳眉一挑,一字一板地说:“我本是市杂技团的魔术演员,去年春节来的那位黄金堂是我的师兄,他找你们赌钱,那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他用变魔术的手法骗走了你们的血汗钱,已被拘留审查。我并不是你们认为的狐狸精,而是禁赌小分队的副队长。”
四鬼更有点莫名其妙了:“你,你是禁赌的,为啥还和我们赌钱?”
“一是为了摸清情况,好对症下药;二是想让你们明白一下,你们为什么会输钱。”
“到现在我们也没明白,你到底是咋赢的钱?”
“好,今天我就当面给你们表演一番!”
说着,胡丽英把小巧的手伸在空中。嘴里念念有词儿:“要啥牌,有啥牌,满壶铁五万,伸手牌就来。”
念罢,展开手掌让众人一瞧,只见手心里真有一颗五万的麻将牌。
四鬼惊得目瞪口呆,锤鬼脱口叫道:“哎呀我的妈呀,这回我可闹明白了,这真是赌钱闹鬼呀!”
“对,你们应该明白这个道理,赌钱必闹鬼,输钱要后悔。”
“赌钱闹鬼我们明白了,你的眼睛咋会透视呢,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啊?”
胡丽英又笑了:“变魔术是我的拿手好戏,特异功能我可没有。”
“那么,你咋能看透我们藏在背后的凶器呀?”
胡丽英用小手一指四朵花说:“你们还是去问问她们吧。”
“噢,原来如此啊——”
这正是:
道是神奇不神奇,
施计巧解赌中谜;
自古耍钱必闹鬼,
劝君清醒莫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