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相不认为十几万大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新汉军消灭,也只能判断胡国柱进攻不力退兵了。至于塔新策那边,广西丘陵太多,别说是三万人,就算十万人撒到群山里也找不到,所以他也只能判断对方撤离了。
听说两方撤退,吴三桂彷佛找到了最后的希望,脸上的肌肉略微松了些:“退了就好,退了就好。但愿他们赶得及回来救驾,只要坚持到清军打过淮河,新汉帝国必然崩溃。”
吴三桂仍旧做着凭借清军反攻的美梦,就在这时城北突然响起了隆隆炮声。吴三桂猝然受惊,顿时吓得站了起来:“怎么回事?谁敢随便**?抓起来定斩不饶。”
这句话还未说完,炮声连片的响了起来,犹如炒豆子般热闹。夏国相脸色一变说道:“皇上,似乎是城外**。”
“什么?新汉军已经到了?”吴三桂从龙椅上跳了起来惊呼道:“快,快登城守卫,绝不能让他们攻进来。”
“遵旨。”夏国相也顾不得要说的话,连忙告退了。
城外开炮的部队,的确是张树阳率领的大军。此时新汉军十万部队已经将衡阳城团团围住了。
炮火准备是新汉军开战前的惯例,然而三百多门火炮的同时怒吼,却不是普通人见识过的。面对着不断袭来的炮弹,城头周军士兵顿时作鸟兽散。
新汉军炮兵没有使用开花弹,这种对付步兵更加有利的炮弹穿甲能力很弱,在对付城墙的时候不如实心弹冲击力强。
在新汉军炮兵实心弹的不断轰击下,只能算是中等水平的衡阳城墙纷纷崩碎,不少地方很快露出了的夯土层。当夏国相抵达城门口的时候,他也被这样的勐烈炮火所震撼了。以如今周军剩下的万把人守城部队,根本挡不住如此强军的进攻,夏国相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炮击整整持续了一个小时,在城墙出现多处坍塌之后,新汉军开始了第一次冲锋。
“堵住他们,给我堵住。”守城副将高启隆大声喊着,挥舞起手中宝刀,不断吆喝着将藤牌手驱赶向城墙的缺口,与新汉军冒雨展开了肉搏战。新汉军战斗力极强,又可以在远距离以步枪进行射杀,待他们冲到缺口处时,早已经将守军杀伤了不少。双方踩着城墙坍塌下来的浮土,很快进入了白刃战。
新汉军纪律严明训练有素,高启隆派来堵漏的也都是周国皇家禁卫军中的亡命之徒,一个个战力强悍丝毫不会吃亏。双方围绕着几处缺口,搏杀得越来越惨烈。不断有士兵倒下,又有更多士兵绞杀在一起,双方都竭尽全力想要掌握主动权,但拉锯战依旧在进行着。
进攻开展了近半个小时,仍旧没有一处缺口被占领,张树阳的眼角抽了抽说道:“命令停止攻击。”
十七旅旅长高祥急道:“师长,再攻一攻吧,我亲自带人上去,保证把靠近城门的那个缺口拿下来。”
“停止攻击,吴三桂已经是头困兽,不需要为了这场仗多伤人命。”张树阳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下令全军撤回了。
打退了新汉军的进攻,夏国相见到周军还能抵挡,勉励了高启隆几句,转身又向皇宫而去了。夏国相急匆匆入了皇宫,吴三桂直接站了起来:“情况如何?”
“皇上放心,我军打退了新汉军一次进攻,双方正在休整,大约要……”夏国相说到这里,隆隆的炮声再次响起:“在炮击结束之前,新汉军不会进攻。”
“还好。”吴三桂点点头,旋即醒转过来:“他们还要进攻?朕的援军可有消息?”
夏国相摇摇头:“如今尚无消息,他们的距离太远,除非我们能坚守半个月以上,否则不会有援军。”吴三桂闻言颓然倒在了龙椅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叹气。
看到吴三桂如此模样,夏国相劝告道:“皇上,臣依旧是之前的那个想法,既然社稷已经无法保全,不如先保全家人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刘磊毕竟是华夏人,与我们素无瓜葛,投靠新汉帝国比投靠满清更加稳妥。如今新汉军兵临城下,我们已经无多少办法可想。”
“不,朕绝不投靠刘磊,绝对不行。”吴三桂如触电般蹦了起来:“耿精忠、尚可喜都是朕杀的,孙延龄也等于死在朕的手上。何况吴之茂之流全都加入了新汉帝国,他们每个人都恨朕入骨,若朕加入进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以如今来看,凡是投靠刘磊的势力,全都得了善待。郑家的陈永华等人,耿家的王世瑜,尚家的金光,乃至于吴之茂,以及来自清军的赵良栋,有的甚至早就身居高位了。若皇上息了争雄之心,相信可以安享晚年。”夏国相继续劝阻,他不希望看着吴三桂兵败身死。以现在的局势来看,周国已经没有了存在的可能,若如此不如诚心低头,还能落得个蜀汉后主刘禅一样的善终下场。
“朕绝不会投靠刘磊的,若万不得已,朕宁可战死。”吴三桂喘息着说道:“来人啊,给朕取披挂来。朕当年单骑救父,一柄大刀杀得上万八旗兵无法近身,区区新汉军如何是我的对手。”
吴三桂似乎已经陷入了癫狂状态,他双眼血红死死盯着夏国相,让对方根本不敢再劝。宫中的太监宫女们急忙取来吴三桂的铠甲大刀,手忙脚乱得穿戴着。
太监宫女们从未穿过这些铠甲,幸好人够多,七手八脚得总算把全套大叶连环甲给吴三桂穿好了。带起虎头战盔,吴三桂拿过自己用了多年的长柄大刀立在殿前,脸上又恢复了自信的笑容。
毕竟是近七十岁的老者了,身体状况大不如前。吴三桂提起大刀刚向前迈步,结果身体一晃险些摔倒,幸好太监宫女们眼疾手快,将他扶住了。
“滚来,全都滚开,朕没事。”被扶住的吴三桂却是恼了,立刻呵斥起旁边的太监宫女,吓得他们全都躲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