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然不知道自己晕死过去多久,直到有一只冰凉的手搭在她手腕上,才被惊醒。
缓缓的睁开眼睛,周宇担心苍白的脸引入眼帘还有一个带着头纱的男人。
可以闻到,男人身上有淡淡的药香,他也如同一味药,能够让人心定安神。
“然然。”周宇弯腰将李雨然抱入怀中,紧紧的抱住,像对待重要宝贝一般珍重爱惜。
“去一边去。”
慕言伸手把周宇拉开,他杵在这里,王亦泽都没有办法给李雨然好好诊脉。
“小叔叔,我家二媳妇……”慕言沉吟了一声,尤为担心听到不好的消息,李雨然因为要隐瞒这些事情,身体已经耽搁太久了。
“还有救。”
头纱下传出淡淡清冷的声音,他收了探脉的手,“宇哥儿在此就好,余下的且先出去吧。”
将众人都赶了出去,王亦泽抬头撇了一眼手脚无措的周宇。
“愣着做什么,过来。”
让周宇过来搭了一把手,王亦泽不再言语,摘下头纱,动手又开始施针。
周宇心思都在李雨然身上,而李雨然稍稍多了一些时间端量为自己治疗的大夫,
见他肌肤如玉,眉宇间英气勃发,是个十分英俊之人。
她稍稍咋舌,天上神医降世,便是如此了吧。
李雨然原本在毫无顾忌的打量着王亦泽,却在不知不觉之中,晕晕沉沉的睡去。
王亦泽眼眸暗色一散,这小夫人这样无遮无掩的盯着自己看,若是被他家那位知晓,这双眼睛不知道还能不能留下。
房间里头,王亦泽在给李雨然救治,慕言稍稍放下了心思,她正好要去做别的事情。
“老夫人,李老夫人来了。”一位声音粗粝的老嬷嬷进门传话。
“带到暗室,让人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允准任何人靠近。”
慕言起身,屏旌紧步跟随。
家中的暗室早早就有的,那里曾经是方嬷嬷和原主折磨人的地方,但自从慕言来了之后,再也没有用处,今日倒是用上了。
李夫人姓杨,小门小户家的女儿,前头守着李辉这个书生,后来李辉有了官职,杨氏便成了官家夫人。
但她这个官家夫人可不好当,李辉中年发迹,无法克制心中欲望,到了京中的时候,家中更是妾室成群,没有十人也有五六人了。
杨氏年老色衰,加上膝下无子,在府中便是连一个姨娘都欺负得,这般毫无尊严的日子,直到唯一的女儿嫁了侯府次子才稍稍改善。
虽周宇是庶子,但有侯府这一层,不管如何,算是稳住了她当家主母的位置。
只她是个眼睛浅薄的,原该好好的顺着护着李雨然才是,轻轻一想,只看周宇对李雨然的深情,定然能够让她坐稳当家主母。
可她的心太大了!
竟还想要让李雨然占着侯府长孙的位置……
慕言在暗室之中,缓缓的睁开眼睛,那双美丽无边的眼眸此刻酝酿着沉沉冷意。
她面容严肃带冷,凌厉在眉宇间迸发,周身都是肃杀的气息。
杨氏就站在她面前,此刻,如至冰窟。
“侯老夫人,这匆匆忙忙的可是发生了何事?”杨氏表现得怯懦又卑微,在人前卑躬屈膝。
她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随后行了大礼,“可是二夫人有事?她在府中不听话?”
瞧着眼前这个尊贵的老夫人脸色更冷,杨氏只以为自己猜对了,想到李雨然竟敢不听话,脸色变得阴狠起来。
“亲家夫人,您只管放心,她便是您手中的猫儿狗儿,若是胆敢不听话的,就算是打,也是打得的。”
“你就不怕她受委屈?”慕言凝眸皆是冷意,清冷的声音带着寒冷之意。
“自然不怕。老夫人,您愿意管教她,是她的福气,哪有委屈这一说。”
杨氏低眸顺耳,十分的恭敬,更是将李雨然贬低到一无是处。
“哦?”慕言微微一笑,只神色清冷不变,眼眸之中,依旧是一片暗沉,“有我的管教,是福气?”
杨氏又行一礼,脸色笃定,“这是自然的,有您这样尊贵的夫人教导,是她一生的福气,若是她还不知道感恩,胆敢在府中拿乔耍横,便是打死也是自然之事。”
杨氏的话让慕言嗤声冷笑,这样全然不顾女儿安危颜面的母亲,真是少之又少,令人厌弃!
“那我若是管教你,是否也是你的福气?”
慕言清清冷冷的质问,在光线阴暗的暗室里,她的脸色沉到看不清楚情绪,甚至还有浓浓的威慑。
杨氏一时之间楞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侯府尊贵无比的老夫人,好似听到什么生涩难懂的古词一般,偏着头做出无法理解的样子。
“李夫人如何不回答了?”慕言淡淡的扫她一眼,目光中透着渗人的寒意。
“侯老夫人。”
对面她的质问,杨氏只觉得身体有些发冷,本能的打了一个哆嗦。
慕言双眸微微的发沉,漆黑的瞳孔里闪烁着冷光,“有我管教你,难道只是二媳妇的福气,不是你的福气吗?”
她眯起美丽的双眼,语气冷得像是寒冬腊月的特级寒风。
“自然……自然也是我的福气。”
杨氏说话磕磕绊绊起来,她避开侯老夫人十分彻骨的目光,心下隐隐不安,总觉今日一切不会这样的简单。
她的手紧紧的掐在一起,难道侯老夫人已经发现了什么?
一想到前头的那些事情,杨氏的心已经跳到嗓子眼,她不敢往深处去想,若是真的被侯老夫人知晓自己竟然将手伸到她的后宅,自己必死无疑。
死丫头,竟然敢在让人发现,愚蠢!
杨氏暗暗的责骂李雨然,对自己犯下的罪行没有一丝懊悔,甚至从不觉得自己是错的。
“那你今日就好好的受一受我的管教!”
慕言嘴角牵扯出一丝笑容,森然的看着她,眼里却闪烁着冷光,令人不寒而栗。
“侯老夫人,您这是……”杨氏心存侥幸,还在躲闪逃避,只觉得也许对面坐着眉目冰冷的人还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
“杨氏,你祸害我侯府孙儿,你该当何罪?又打算用什么来承受我的管教?”
下一秒,冷到能够冻住人的声音响起。
杨氏的幻想彻底破灭,她能够感觉到,对面的侯老夫人的戾气和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