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懂事，更不是因为你不会做错事，只是因为我是你妈妈啊。”
张小鱼小心翼翼地趴在她膝盖上，想哭呢。
憋了一会儿突然又不想哭了。
她把小手搭在沉清秋腿上，没头没脑的，一会儿一声“妈”，也不知道想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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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清秋也不问。
她叫一声，沉清秋就应一声。
这充满了依赖的小孩儿模样啊……
沉清秋用没有受伤的手指轻轻撩她的头发。
至今能想起自己刚来的时候，这小娃才三岁，饿着肚子，被人又打又骂还要卖掉，还是会扑进她怀里，还会对她笑。
那一瞬间沉清秋仿佛看到了自己前世凄苦无依的童年。
从那个时候开始，沉清秋就想着，如果可以，要为她打伞遮蔽酷暑和寒雨，要把最温柔的爱意都给她。
从那天以后，小鱼又跟小尾巴一样跟了沉清秋几天。
尤其是中午的时候，放学了她就会跑过来。
嘴上说着“我接妈妈下班”，实际上就是在等电话。
张大山虽然意外，但是难免有些得瑟。
真是，亲闺女这么惦记……
不过这几天都没和沉清秋说上话。
小鱼也就新鲜了几天，发现每天她爹都是那几句话。
他爹的时间很紧张，每天打电话来都要例行问一问家里好不好，问完又具体到每个人好不好？
小鱼从刚开始的事无巨细地汇报，到后来渐渐敷衍。
“嗯，好，好，都挺好，没有，苗苗没有打芽芽，嗯嗯……”
到后来她干脆不来了。
那天中午张大山打过来就是沉清秋接的了。
他：“果……”
电话那头传来他媳妇银铃般的笑声。
张大山愣了愣，然后也笑：“腻歪了？”
沉清秋道：“人家有个官方解释，说自己要去当红旗手，中午饭后要训练，时间不够。”
“这样……”
张大山又问她：“你好不好？”
“不是每天都问小鱼吗？”
张大山略带保留。
他是每天问小鱼。
可是小鱼的态度比较含湖，就说她挺好，在努力工作，工作也很顺利。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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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两天她明显很兴奋，隔着电话线都能感觉到她说话必然眉飞色舞。
家里的事更是说得事无巨细，比如芽芽多吃了一口米糕，张小松回军区的时候跟杜青青拌嘴了啊。
只有她妈的事情她含湖带过了。
这就不正常了，小鱼是最喜欢妈妈的。
沉清秋道：“我还真挺好的，苦荷的事情解决了，我做梦都能笑醒。”
说着她还真的笑了两声。
一个最要面子的村子被树成了典型。
而且李铁牛家的房子真的就被直接绕过了，道路打算绕着他们家修。
以后要是那一带发展起来了，车来车往了，大喇叭哔哔着，他们还得自己花钱搬家。
沉清秋没有接受李铁牛家的调解和赔偿，李铁牛被判了拘役一个月和罚款。
廖珊恨不得天天拿着大喇叭到处跑，告诉所有人：不要手贱，不要手贱！否则就会像这个人一样，会坐牢！
虽说拘役不等于坐牢……
最重要的是她打开了村民们的一种新思路：如果有人打你，你不接受赔偿，就可以送他去坐牢！
那可怎么办，管住脾气管住手啊！
李田也趁着这个机会，杀鸡儆猴立了威。
这咋说呢，仔细想想也是运气，苦荷村算是各偏远村子里比较软的一个了。
张大山听她笑，自己也会忍不住跟着笑。
好像能看到她就在自己眼前，笑起来神采飞扬的样子。
他顺嘴道：“怎么解决的？”
沉清秋：“……”
她道：“杜叔过去了，我过去了，我还带着工程队过去了，要测量绕路，吓着他们了。”
张大山道：“主意挺好。”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他媳妇没什么。
然后随便说了两句，就挂电话了。
沉清秋低头看了看自己结痂的手，倒是笑了笑。
她想起自己从前真的是……
背着人的时候，擦破一点皮都要冲过去给老公看，生怕跑慢了伤口愈合了他看不到。
要早知道他会调岗，也不会这样了。
这样他就会觉得她是个很娇气的人，在外面万分担心的。
听说他工作做得不错，也很有干劲的样子。
沉清秋只能心想，幸好在儿女们面前，她是个很厉害很坚强的妈妈。
……
张小松前几天已经休完年假回去了。
临走之前还要帮张含秀带货，就是“顺路”把她做好的旗袍送去给李夫人。
那天沉清秋从苦荷村回来的时候，张含秀不在，就是又接了两个单。
她找不到人商量，也没指望当时魂不守舍的张小鱼，就自己跑去成衣厂找王莲了。
小老太太现在对她的小生意很是热衷。
用她的话来说：“平时没事也在绣，有人肯要，绣起来更带劲了。”
而这两单来的也非常是时候，正好治愈了小老太太因为张大山离开带来的心理创伤。
她的心思脆弱而敏感，平时虽然神神叨叨的东一句西一句的，也不太拉着人念叨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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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往往是她这样的人，心里藏事才深。
说真的，沉清秋是松了口气的。
……
家里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大人孩子的情绪也都安抚下来了。
其他人也没感觉到什么明显的生活变化。
除了沉清秋。
现在几个孩子都是她管，小鱼的作业也是她检查，平时有什么的大事小事的也都是她去。
想不到张大山平时在家干这么多活……
沉清秋的感受也真是不明显。
因为她的日常就是，有事没事，扯着嗓子喊一声——“张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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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事情就解决了。
不过好在慢慢的沉清秋也找到了做事的节奏。
小鱼的作业都完成得很好，至于几个小的，如果喊一声，大的会帮忙。
有趣的是家里的孩子都很有“哥哥”、“姐姐”的观念。
哪怕是张小苗，他只比张小芽大一点点。
如果张小芽有事，他很不情愿，他也会苦着脸，颠儿颠儿地就过去了。
最好笑的是，如果是芽芽的事，小鱼和小实都默然看着苗苗。
张小苗这么点小，也要生动演绎一把“被迫营业”。
……
随着苦荷村的事情解决，道路建设和电缆铺设就顺利了很多。
老杜带着人一路深入偏远山区，终于是赶在今年入夏之前，把所有协议都拿到了手，并且已经局部动工了。
葛副县长马后炮地打了个电话恭喜沉清秋：“我就知道你们一定能干成……”
沉清秋也没戳穿他。
之前他还让陈耳来打听过，想着怎么善后了。
还是黄小玉逮到了陈耳，问了。
陈耳说：“怕张审判员不在这，这张家屯的乡村不老实。”
所谓的善后，也就是等着他们实在无法有效率地完成建设。
要把时间拖长了，那花钱也就多了，县里再拨款，也提早垫着点免得张家屯丢脸。
前头是摆明了不信任了，现在又打电话来说这个。
沉清秋只是笑道：“我也没想到，这么大的事儿说成就成了。”
老葛也忍不住笑了：“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还什么想不到？给你一根柴火棍你就能当金箍棒去把天捅个窟窿，现在又自谦什么？臭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