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清秋一时也是无言以对。
主要是花大娘说的真的都对啊!
而且感觉不管她咋说老杜等下都是要挨一顿骂的。
沉清秋挺着肚子跑回办公室,给送车来的小哥批了运货的单子,算了钱。
小哥还道:“你们威风咯,第一个镇上的摩托车警队。”
白尴尬地道:“也就是个排面。”
真的,很不实用。
昨天成衣厂出了第三批货,就是那个阔腿扎脚裤,成了一季爆品。
但是质检又出了些问题,王莲脸皮薄,属于技术流,不像杜红秀和吉利能骂架。
因为是第三批货了,王莲没有亲自盯,毕竟家里孩子还小得奶着。
进货员进的布料就进次了。
在本地卖的货讲究实惠,好看只是锦上添花。
因此每一次出货质检的时候,他们都会选出几件来下水。
这次的成裤,下水之后就褪色,伸手一扯就稀巴烂了。
负责采购的王努力哭哭唧唧地说是被人骗了,花高价买了次货。
其实是怎么回事,谁都清楚。
沉清秋在成衣厂投了大钱,少不了多操心些。
搞完了摩托车的签收,又跑了一趟纺织厂,一通架骂下来差点动了胎气。
王莲搀着她往回走,就劝她:“别生气,别生气,还得紧着自个儿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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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清秋道:“我能不生气吗?刚上路的生意,就敢在布料上动歪心思了,刚吃上饭就想砸碗。”
这会儿她一扭头往回,冲着成衣厂的大门骂:“都不想活了!”
把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女工吓得都跑了回去。
王莲扶着她快走了几步,小声道:“采购布匹,都在王努力手里。他前头,在县城当供销社的采购员,估计,捞油水捞习惯了。”
沉清秋火气很大:“跟你说过多少回,采购啥的不能放给外人,咋的还当是以前搞公社的时候,吃集体就吃吃胖死你们!”
她又扭头朝回骂。
王莲无奈地道:“布料啥的进大头货都得从隔壁阿县,人家就认王努力,我们去,搞不到这么大的量。”
王努力还在寻死觅活地说要上吊,说是自己对不起集体啥的。
沉清秋骂他他还挺激动。
真的,脸皮比城墙还厚。
沉清秋心想真他娘的烦,新时代了还套旧规矩,真是旧时代的毒瘤死而不僵。
不过她这会儿冷静下来了,寻思着这事儿还得解决了才行。
她扶着肚子对王莲道:“让王努力这趟赶紧把布料进来。”
是人都看菜下碟,知道王莲脾气软,面薄,所以哪怕今天被沉清秋指着脑壳骂了,王努力也能没脸没皮地找王莲。
正好就先把这批急货补上吧。
“做坏的那批呢?”王莲问。
娘的这种下水就褪色一扯就烂掉的垃圾货,赔本都没人要。
沉清秋越想越生气:“又不能下水又不能扯的,能干啥?改成拖把都不行。”
王莲小心翼翼地道:“改成布娃娃嘛。”
沉清秋:“……”
她的火气瞬间烟消云散了,扭过头朝王莲竖起一个大拇指:“好。”
王莲松了口气。
沉清秋刚才发大火的样子还真的挺吓人的。
一方面怕她骂,一方面怕她发火气坏自己,这火气总算下去了。
“赶明儿我从福海进布料,专门走货运,彻底避开本地这些老破规矩。你先把王努力安抚住了,把这一批货先稳住。”
王莲也不懂从福海这么远的地方运布料划不划算,但沉清秋这么说她就这么应了。
她道:“诶,好嘞,我会把这事儿办好的。”
沉清秋想的也没错,王努力确实在事后又提着酒肉去了王莲家。
王莲凶不起来,叫她扮好人还是可以的。
这批货将将赶了出来。
马上就要出薄裤了。
杜青青那个药厂供的是医院、药房等等,走的都是公中的手续。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和大头接洽,反而少了很多麻烦。
运输队那边也有吉利那把火炮子脾气镇着。
反而是成衣厂,涉及方方面面最难搞。
沉清秋大致能理解为啥县里的成衣厂怎么搞都搞不起来了,真的就是框框条条的弄得太死了。
有了这个思想准备,她就马上开始着手和福海省加强联络,想要彻底跨过这些耗时又耗力且无用的潜规则。
只盼着能在生娃娃之前,把这些事情摆平,让成衣厂步入正轨。
当天晚上她还拿着计算器核算货运成本。
张大山执勤回来也顾不上休息,坐得笔直的跟小实玩了一会儿。
沉清秋在那“滴滴滴”地戳计算器,一边写写画画。
隔壁又传来张含秀因为摩托车骂曾大宝的声音。
张小松和张小鱼兄妹俩叨叨咕咕也不知道在干啥。
张大山逗小实反正就是那一套:“啾啾啾、咕咕咕。”
小实斜眼看过去:“傻,傻,傻……”
张大山:“……”
他震惊地回过头,问媳妇:“他是不是骂我?”
沉清秋道:“胡说什么,他还不会说话呢。”
小实十个月还差点,偶尔“哦哦”两声。
长得是虎头虎脑的,但是开口出声的时候很少。
沉清秋本来有些担心的,但跟人打听,人家说男孩说话晚。
但不得不承认,小实比其他孩子安静些,除非要吃喝拉了,基本不开声。
平时往那一坐,白白胖胖端端正正,一脸严肃少年老成……
沉清秋一边道:“小孩儿,第一个词,应该是妈妈。”
张小实会“嘛”啊“嘛”地叫。
但还不算他的第一个词。
张大山也觉得自己是累魔障了,小孩可能就是在胡乱喊些什么。
他倒是恪尽父责,认为自己无论怎么忙,强玩都要陪小孩玩一会儿的。
于是他又重整旗鼓,凑过去:“啾啾啾、咕咕咕……”
小实伸出肉肉的小手,直接怼在了他的嘴上,把他推开了。
张大山:“啾……”
小实突然开始发脾气:“傻!傻!”
很暴躁的那种。
沉清秋:“……”
张大山立刻指着他,道:“你听!他就是在骂我!”
沉清秋赶紧放下计算器,凑过去:“实啊,你说啥呢?”
小实抿着花瓣式的小嘴唇,朝张大山翻了个白眼。
张大山/沉清秋:“……”
然后“吧唧”一声,小孩自己倒了下去,歪在炕上,用屁股对着他们夫妻俩。
这也就算了,他还用两个肉肉的小手,把自己的耳朵捂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