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清秋摸摸他的头,道:“没事啊,咱现在这种情况,说说话打发时间还挺好的,随便胡说八道点啥都行。”
张小松想了想,又小声道:“我还在想,幸好小鱼不在这儿。”
沉清秋道:“嗯。”
张小松又道:“妈,你说,如果咱回不去了,我爹和公社会给我干奶奶养老吗?”
沉清秋道:“这一点我很确定,一定会的。”
“那就好了”,张小松松了口气,“她傻乎乎的,现在身体好没关系,以后要是身体不好了,我怕被人欺负。”
沉清秋觉得这孩子还挺有趣的。
“你想的还蛮多的嘛。”
张小松认真地道:“我也就跟你才敢说这些。”
这确实是后妈给他的感觉,反正啥都能说。
要是说错了,后妈也不会咋咋呼呼地骂他,最多跟他互相争辩一下。
张小松认真地道:“妈,你要是个男的,就是我最好的兄弟。”
此小屁孩自觉这话说得情真意切。
要不是眼下这个处境他根本说不出来。
沉清秋却咂吧了一下嘴,道:“那青青呢?”
张小松的脑袋就卡了一下壳。
沉清秋饶有兴致地道:“那她要是男的,不是你最好的兄弟吗?”
张小松气呼呼地扭开脸:“哼,我不跟你说了。”
不一会儿老谢回来了,说是火没生起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水壶里的雪化开了。
沉清秋忙道:“叔,赶紧上车来,喝点水,吃点东西。”
之前王芳给了一大包食物,沉清秋对他们说自己已经进行过规划了,可以撑最少三到七天。
其实是不能的,她会一直从空间里拿东西补。
不过他们俩也没多想,这种时候肯定是相信沉清秋的。
老谢还道:“幸亏走的时候带着这些东西了,不然真的会饿死。”
沉清秋递给他俩一人两个光头饼,都是本地点心,算是这一顿的伙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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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谁也没注意,在老谢和沉清秋商量事的时候,张小松把手里的两个光头饼扔回了沉清秋身边那个大袋子里。
一群人就这么缩在车里,又从天亮等到了天黑。
虽说是在卡车里,不过毕竟是野外,外头风呼呼地吹着。
沉清秋他们母子三个蜷在后面,好歹还有一床棉被可以取暖。
但沉清秋还是感觉从窗户缝吹进来的风把她的头都吹痛了。
四处摸着都是冰冷的,蜷在一个地方有热气,多伸一下脚都不敢。
她一直关注着小实的情况,生怕这么小的孩子被冻出毛病来,偷偷给孩子喂了几次灵泉。
值得庆幸的是她每次出门,都会把尿片带够,空间里还存着几十片。
隔天一早,老谢的声音传来。
“沉副队长,沉副队长!”
沉清秋怀里抱着小实,右手搂着小松艰难地睁开眼:“好家伙!”
难怪昨晚睡着暖和起来了,原来是下大雪了,把车给埋了一半。
老谢道:“咱得把雪清一清,不然等滑雪了以后就会把车门冻住,咱就出不去了。”
张小松立刻挣了起来:“我,我来。”
沉清秋想说她去,可怀里的小实“哎伊”了一声。
张小松就道:“你看着我弟弟,我去。”
沉清秋连忙道:“先吃点东西再去吧。”
她把昨天的水壶拿了出来,一人给他们发了两块大饼干。
主要是得喝灵泉水,好像可以快速补充体力。
张小松端起水壶抿了一口就把水壶给老谢了。
沉清秋连忙道:“你多喝点啊,这一下嘴唇都没湿。”
张小松道:“啰嗦,我都这么大了,喝多少水我不知道?”
沉清秋伸手捶了一下他的脑袋:“少废话,赶紧喝。”
张小松这才拿起来喝了两口,然后把饼干揣进了兜里。
沉清秋瞪大了眼睛:“饼干吃了啊。”
“干巴巴的吃不下。”
“我都让你多喝水了。”
“跟你说我现在不饿,你咋这么多废话!”
老谢已经把两块大饼干都吃了,然后用力推开了车门。
他笑道:“我会看着点他的,您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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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就带着张小松下去了。
沉清秋赶紧把小实抱起来喂奶。
小实“吧唧吧唧”吃得还挺有力,瞪着圆熘熘的眼睛。
沉清秋轻轻拍着他,看着被大雪覆盖的车窗,嘴里都泛苦。
张大山啊张大山,趁着我精神崩溃之前,你可得赶紧找到我们母子啊!
这时候几乎半个那县的警力都已经出动了。
张家屯的本地狩猎队也一直在搜救。
但附近的山脉实在是太多,太广了,很难搜。
就像老谢说的,从县里能过来的路就这么几条,包括折弯的,大伙儿都已经先搜了一遍。
加上陆续下了几场雪,很多山路都封了,导致搜救变得更加困难。
张大山这一路出去了两天两夜,才红着眼睛回来。
他都没回家,直接到骡马队换了匹骡子,又打算走了。
“……大山!”
老杜正在门口跟管理员说话,差点没看见他进去。
“嗯。”张大山都没搭理他,牵着骡子要走。
老杜连忙拦住他:“你干啥?出去两天了,一声不吭的,人找没找到,你总得着家啊……”
张大山抹了一把脸,道:“哦,我着了,刚从家里出来。”
曾大宝也快急死了,张含秀眼睛都快哭瞎了,不过他实在是顾不上了。
老杜道:“不是,咱这一带山头那么大,找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你就算自己一个人找死了也没用啊!这事儿得合计着来。而且清秋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总会有办法的……”
张大山推了他一下,无奈道:“叔,别挡我道,我还得去执行任务。”
老杜:“嘎?”
张大山道:“沿路有一批抬着棺材拦路的,县里下达了紧急清场任务。”
老杜傻眼了:“啊?!不是,都这个时候了,还让你去执行这种任务?!”
张大山斜睨了他一眼:“您不是说找人急不来?”
啊对,这话是他说的没错……
没等他再多说什么,张大山已经骑着骡子走了,高大的身影就这么消失在雪幕中。
老杜人都傻的。
花大娘抱着石头匆匆赶了过来,左看右看:“大山呢?!不是说大山回来了吗?”
没了沉清秋,这两天公社乱成一团,年尾各种账目问题都没弄明白。
一班知青都有点群龙无首的感觉。
公社的工作其实有点泾渭分明了,花大娘这么一批干部和新知青都有点断代。
还得是同样是年轻人的杜红秀出面才把人归拢了起来。
好在她文化水平不高,但是管理能力一直可以的,才算是支应了起来。
工作的事情且放在一边,她就是操心沉清秋一家子。
要不是儿媳妇要忙工作,她又被小孙子绑住了脚,她早就骑着骡子去找人了。
这两天不但担心沉清秋,连张大山的影子都没见着。
听说人回来了,她赶紧把将睡未睡的石头都扛起来跑了过来。
结果人在哪儿呢?!
还是只有她家死老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