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山坐在那没动。
张小松茫然地回头看了一眼：“爹？”
张大山道：“撅起来啊，不撅起来我怎么看得见？”
“哦。”
张小松于是弯下腰，把屁股撅得高高的。
下一秒张大山蒲扇大的巴掌就扇过去了。
“啪”的一声巨响，张小松被扇了个狗吃屎。
“爹！”
张大山二话不说又给了他一巴掌。
“出息了你！敢偷枪，敢跑上山了！这里的山头，本地的成年男人都不敢上去，你就敢带着两个丫头上去了！”
一边说，一边给他打得“啪啪”响。
“还打了三条狼，厉害啊！有种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滚上山！我看你能不能再打！”
张小松自己撅起来的屁股，被他这个骗子爹摁着就是一顿狂揍。
对于自尊心极强的张小松来说，真的是恨不得原地去死一死！
……
老于头那个秘方，是要晒干然后磨粉混水做成膏的。
现在杜青青手头上，药都有，就是晒干来不及了。
她也就只能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反正是外敷的，先试试吧。
于是她就在张茂家的院子里，用自己带来的药钵，“叮叮当当”一通捶。
换好了裤子的张小鱼蹲在旁边眼不错地看着她。
因为是干药换成了湿药，杜青青也有点拿不准。
她犹豫了半天，还是对张小鱼道：“小鱼，你去给姐姐拿一杯水来。”
“哦。”
张小鱼立刻跑到杨家的厨房。
没一会儿的功夫，手里就拿了个杯子，兴冲冲地就回来了。
她小手一晃，一杯子“宝贝水”全都倒了进去。
杜青青：“！！！”
多了啊！！！
她盯着浆湖似的药钵里的东西，眼泪掉下来。
张小鱼萌萌地看着她：“姐姐，怎么啦？”
杜青青想着小鱼也不是故意的……
而且，她也只有这些材料了，行不行也只能上了。
于是她哭着挤出笑容：“没事，谢谢小鱼。”
她抹了抹眼泪，把药汁调好，就去给老于头上药了。
进门之前还看到她那四个师兄。
一个个想走不能走，都被于永长按在这儿了。
眼看她拿着个大药钵，全都伸长了脖子看。
“青青，你给老爷子弄啥啊？”马大力道。
杜青青道：“药。”
吴贵川连忙道：“啥方子？”
胡解放和王扁子也连忙挤了过来。
“你把药方跟师兄说说。”
“对，师父现在这个样子，你可不能给他乱用药……”
说着，就要去她手上抢她的药。
杜青青都没来得及反应呢。
身边的张小鱼就开始尖叫了：“啊！！抢药了！抢药了！！！来人啊！！！”
下一秒正在打儿子的张大山从屋里出来了。
然后是于永长、老杜那一伙。
把马大力他们都吓得够呛。
杜青青赶紧抱着药钵就进去了。
……
一直到晚上，县里的颅内科张医生才匆忙赶了过来。
给老于头一看，发现他的脑袋竟然已经止血了，而且看样子也没有肿起来。
张医生顿时就大松一口气：“还好，应该没问题。”
于永长连忙道：“要送到医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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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医生道：“凭我的经验应该是不用的，磕得不重。现在没醒，应该是年纪大了，有点脑震荡，休息一阵子应该就缓过来了。”
马大力吃惊地道：“不可能，他摔得很重！流了很多血。当时很多大夫都看过了，说不行了。”
于永长恼火地道：“你闭嘴吧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张医生就问：“你们给他用过什么药吗？”
杜青青连忙道：“我给他用了一些。”
她伸手一指。
张医生伸长脖子一看，傻了眼。
稀成这样，一钵菜汤吗？
杜青青道：“确实摔得很重，只不过用了药以后才消肿止血了。张医生，我不放心，还是把师父送到医院看看吧！”
马大力冲口而出：“你是不是用了师父的秘方？！”
马大力现在这么喊着说什么秘方，是讨不到便宜的。
于永长正在旁边阴沉着脸看着他。
几个徒弟，全都退后了一步。
张医生就道：“这样吧，保险起见，还是把他送到医院，我们再观察一下。”
杜青青连忙道：“我也一起去。”
马大力他们都想说要一起去，但是看着于永长，就不敢了。
……
当天，张家屯用两百多斤的鱼、猪肉、还有一些小菜，包了一顿冬至饺子。
一家出一斤面粉，不够的公社出，半个公社的妇女都去帮忙包了。
这一顿包下来，十几口大锅一起煮。
整个公社都是饺子的香味。
迅速发展壮大的张家屯公社已经有上千口人，添馅添料之后人人都分到了一碗。
加上各人自己从家里自发搬出来的小酒小菜，北广场上是香飘十里，热闹非凡。
按照计划，还从县城请了记者来拍照采访，有福同享。
这种张家屯百年都没有一次的场面，最好热闹，最好面子的老杜，他不在。
沉清秋和花大娘负责主持，她俩内心都是一片愁云惨澹。
现在大家生活条件都好了，吃顿饺子不是什么稀罕事。
主要吃的，就是那个两百多斤的巨鱼饺子。
仿佛吃完了就是蹭到了喜气一样。
大家都很开心，只有沉清秋和花大娘，那么香的饺子都吃不下。
沉清秋是跑了两个崽，虽然都不算是亲生的，但是那颗心就是提着放不下。
花大娘则是烦老杜，因为让各大队中医去援松花岗的馊命令是他下的。
现在搞成这个样子，她嘴里澹得吃啥都没味道了。
沉清秋强颜欢笑去招呼完记者回来，看她愁眉苦脸的，就坐下来安慰她。
“婶，没事儿啊，他们打电话回来，说都没事。”
花大娘苦着脸道：“如果老杜不多这个事儿，于叔也不至于挨这一摔。他啥时候，才能改改他那个揽事儿的毛病啊！”
“话不是这样说，人也不是杜叔推的，咋就能算到杜叔头上了？”
花大娘气苦：“松花岗那什么德行，他不清楚吗？那样的人，沾都不能沾的。回头啊，那些大夫都要怪他。”
松花岗实在是臭名远扬。
之前沉清秋费尽了力气，终于让他们服气了，愿意让大队的孩子出来干活，并且把工分给他们降了回去。
至于他们自己越冬的粮食，沉清秋也给他们算清楚了账，允许他们用原来的工分一起加入今年的返粮。
没想到一眨眼又作妖了。
之前其他大队就已经对他们怨声载道了，现在老杜又让各大队的中医都过去。
那他不还让人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