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山出门的时候,张含秀还挺纳闷。
“大山,不睡会儿啊?”
他最近都会回来陪他媳妇孩子睡一会儿的。
刚挨了捶的张大山心想睡个屁啊,从今天开始他连炕都没得睡了。
……
沉清秋不可避免地陷入了产后身材焦虑。
去年年底公社幺猪的时候,她也凑热闹爬上去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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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她才八十多斤,是偏瘦的。
快生的时候多少斤不知道,反正那天从医院回来了称过,足一百三十斤。
这增长绝对是不正常的……
谁也不想本来漂漂亮亮的,生个娃娃就变成胖墩墩的。
早知道孕后期,突然胖成那样,她就应该引起警惕的。
小实生下来的时候有八斤二两,连曾医生都说她走运,竟然让她顺产下来了。
要不是有小鱼的灵泉,她可能连命都没了。
感觉她回家这么汤汤水水地吃吃喝喝,又胖了点……
而且身上很重,也没什么力气。
其实她早就想过要喝灵泉了,不为了减肥,就为了这种身上好像灌铅了一样的难受劲能不能下去些。
但因为在哺乳期愣是没敢喝。
灵泉的效果还是不确定,有赵菊的活例子在前,她怕对小实造成什么不良后果。
思来想去,两头为难。
最终是当妈的母爱占了上风。
她心想等出了月子,她自己调理一下饮食,运动一下,靠自己也能更健康更瘦!
……
松花岗大队。
因为公社突然来检查,本就忙乱一通的秋收被打乱了节奏。
公社的吴建军“卡卡”一顿查,账面上绝对是有问题的。
这边的工分高得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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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地里干一天,在张家屯和大部分公社,都只值五到七个工分。
在松花岗同样的劳动就值十二个工分。
而且松花岗也不算条件好的大队,他们的工分去年之前提了,一工分也值一毛。
因为去年闹灾,各大队政策都有所调整,也是为了保证大家能吃饱。
像他们这样,把工分和待遇提上去的不是一两个大队。
吴建军知道这不是沉副队长想要的检查结果,但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咋办。
……
他找到滴酒未沾从酒席上下来的老赵。
“赵叔,就冲现在这个账面,咱没法说什么。只能说让他们把工分再调回去,等咱一走,他们该啥样就还是啥样。”
老赵都快烦死了。
虽然这大队表面看不出什么来,各家的孩子也都洗干净了应付检查。
但是他带出来的几个窝头,早就被那些小孩一抢而空。
再说了,不年不节的,谁家孩子穿簇新的新衣服的呀?
他们松花岗,又不是什么有钱的大队!
松花岗大队的妇女不干活,所以就把男人干活的工分提高了,来保持这个平衡。
可是他们提高的这些工分,又没有相应的产出,不都得集体买单,从别的大队的劳动里出?
真这么机灵,大家都不要搞生产,搞劳动了,一起把工分提上去就好了,人人都饿不死,只能把集体都掏空。
老赵一把拉住吴建军,对他道:“等这趟回去呢,我要把他们的工分全部降回去。”
吴建军松了口气,道:“这样就好了。”
公社是有权调控生产大队的工分的。
“但是这账目你还得查一查”,老赵道,“从大队长到妇代会,这一把全都得换了。”
大队换干部是要票选的,如果没有过硬的证据就会很为难。
毕竟,这大队长和妇代会,本来都是他们松花岗大队的百姓,自己一票一票地选出来的。
说句不好听的,这些少劳多得的政策,谁不喜欢?
吴建军苦着脸道:“这些账目,就这样了……”
老赵瞪他一眼:“要是小鱼娘在,她就不会说这种话。”
吴建军只得抹了一把脸,道:“我知道了,我不会这么没出息,还让坐月子的沉同志操心的。”
……
公社的领导一直不走,其实松花岗的人心里也没底。
卓佩知道这些人都是公社的妇代会主任招来的。
她痛定思痛,只能带着东西,亲自上一趟公社,去找沉清秋了。
张家屯。
张小鱼在家唱歌终于把她亲妈唱抑郁了。
张大山只好把这小崽子拎到了派出所。
然后想着大集快点开吧!
不然别说他媳妇了,他也快扛不住了!
沉清秋这生完孩子小半个月了,终于是挪到院儿里透透气了。
张含秀给她在椅子上加了小垫子,给她端好了红枣水,然后就进屋看小实了。
沉清秋一人在空旷的院子里,看着许久不见的蓝天白云,心情好了许多。
“大大”一家已经飞走了。
此时她家的闹钟就寂寞地蹲在墙头上,也和她一样望着天。
啊,公鸡和她,都有对天空的向往……
她正想着呢,突然就听到一句:“沉主任?”
沉清秋的视线慢慢往下挪,看到了大包小包的卓佩,还有一个妇女,眼熟。
应该是那天在医院里见过的,叫赵春花。
卓佩笑道:“我看门没开,就自己进来了。”
沉清秋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提着的东西,心想,当干部这么久了,终于碰到送礼的了?
“坐吧。”她笑道。
卓佩倒也上道,很快就自己去搬了椅子过来坐了。
她看了沉清秋一眼,笑道:“去年我到县城开会,第一次见着您……真的是,惊为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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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大实话。
那时候沉清秋还没显怀。
人瘦而娇,即使坐着不动,也是最显眼的那个。
更不提她一颦一笑,让卓佩心生向往了许久。
沉清秋很纳闷:“哪次呢?”
因为沉清秋是生意人,生意场上需得八面玲珑,记人脸的本事她也是一流的。
只要见过一次,她不可能记不住。
但她对卓佩的印象,还停留在今年她新官上任,各大队的妇代会主任过来汇报工作的时候。
可卓佩说她们去年就见过。
“就是去年年底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县城汇报工作。”
沉清秋盯着她的脸,终于对上了号。
那时候卓佩还不是松花岗的妇代会主任,是副的。
而且,她那时候,很胖,而且皮肤又黑……
这个年代能把自己吃胖不容易,更何况是灾年。
她那时候的状态并不是纯胖,是一种不健康的虚胖,像是身体哪里出了问题。
卓佩笑道:“您可能不记得我了,我那时候可胖,和现在是两个样子。”
沉清秋道:“我想起来了。”
并没有像卓佩料想中的那样激动地问她是怎么瘦下来的,怎么变白的。
真奇怪,明明她都胖成这样了。
沉清秋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我们家大队长,不是还在你们那边检查工作吗?”
卓佩就道:“想着之前汇报工作的时候,人太多了,没跟您好好汇报,现在想弥补一下。”
其实像这种汇报,谁会细致地从头汇报的?
只要工作不出问题,也就过得去了。
但她非要汇报,沉清秋心想,我就听着吧。
可谁知道,她是从她自身的事情开始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