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清秋只好让严以兰过来：“你来打，记住，保持冷静、克制、强硬。”
严以兰拿起电话，又打给了水尾村大队。
孙田：“喂……”
严以兰看了沉清秋一眼：“您好，我是张家屯大队的知青严以兰，来确认水尾大队的安保安排。”
孙田：“沉副队长呢？”
严以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她去休息了，不过您放心，我们几个知青会轮流打电话跟您确认的。”
孙田吃惊地道：“你们不睡觉啊？！”
严以兰严肃地道：“感谢同志关心，不过我说了，我们可以轮流休息。”
孙田：“……我们已经在安排了，真的。”
严以兰：“没有引起恐慌吗？怎么这么安静呢？连狗都不叫？”
孙田：“……”
等挂了电话，严以兰满脸通红。
沉清秋哈哈大笑：“不错……”
没笑完她又要吐了，张含秀赶紧拿了盆过来。
沉清秋其实晚上只是干呕，她把盆推开了。
张含秀道：“快走！回去歇！”
严以兰也道：“嫂子，放心交给我吧。”
……
即使他们这么努力了，天亮的时候，留守的人还是接到了丢失孩子的报警电话。
彼时沉清秋还睡得跟小猪似的。
老赵骂骂咧咧地跟着派出所的人一起去。
据报警人说昨晚发现不见的，整个大队都去找了，起初还能听到孩子的哭声，后来就没动静了。
都过了那么长时间了，很难报什么期望了。
老赵是要跟着去骂人的。
他也一宿没睡，正好一肚子邪火没地方撒。
……
谁也没想到今年豺狼会又下山。
大队长不在，副大队长怀孕了身子娇弱，张大山又还在城里。
花大娘就带队挑起了大梁，吩咐几个小队长都安排好手下人去巡逻。
一晚上果然赶了几批野狼。
沉清秋睡醒了以后，张含秀拿了清澹的米汤来给她喝。
没办法，她现在只能喝得下这个。
张含秀眼看她喝下米汤没吐，连忙道：“想不想吃点软乎的？灶上还有大馒头。”
沉清秋按了按肚子，道：“先不吃了。”
说实话她还是有点想吐，不过是强自克制住了罢了。
听得外面响起大隼有些焦躁的叫声，沉清秋好奇地伸长脖子。
“咱家那只‘小小’，也在巡逻。”张含秀道。
“小鱼呢？”
“你放心，你老姑父带着呢，眼不错地盯着。”
沉清秋松了口气。
现在想起来，“大大”和“小小”的幼崽早就到了离巢的时候了。
它们夫妻俩曾经和幼崽一起离开过他们家。
不过入冬没多久又飞回来了。
这次它们没有在张家的柴房做窝，好像是因为那边会被火墙的暖气带到嫌热。
最后是选择了在院子里一个棚子下面做了窝。
之前沉清秋没多想，现在却觉得，应该是它们一家五口飞回山里之后，发现情况不对，所以又选择下山越冬。
她现在无比庆幸当时把老姑夫妻俩接回来养老。
不然的话，遇到现在这种情况，她和张大山都没办法工作了。
或者说张大山还得去打豺狼，她就得苦哈哈地忍着孕期不适和担惊受怕小鱼会被狼叼走了。
沉清秋喝掉了最后一口米汤，放下碗。
“狩猎队那边怎么说，老姑您知道吗？”
说着眼皮就耷拉了下来。
张含秀连忙道：“芥兰在这生活了几十年了，她是能打死狼的，知道该怎么做，你就安生歇着吧。”
沉清秋“嗯”了一声，虽然大脑还是很活跃，但也蜷在了炕上睡下了。
怀孕之后她的体力下降了很多，昨晚熬了半宿，今天就怎么都醒不过来了。
……
昨晚，李田的手术做完了。
医生说恢复情况不乐观，能不能正常走路都要观察，恐怕很难恢复到能做骑警的阶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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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山暂时没跟陈大娘和王莲说，更没有告诉李田。
他先去了廖所长那里。
……
廖所长刚接到其他大队的求助电话。
见到张大山他就一肚子火：“你是怎么搞的！这点安保常识都没有！不是说昨天进城的时候就遇到狼了吗！”
张大山的眉毛就抽了抽。
今年大概是那县的大灾年。
先是水患，全年农荒，然后越冬的时候山里的野兽又下了山。
现在据统计，各大队已经超过十几个人失踪了。
面对廖所长的怒火，张大山只解释了一句。
“之前我们观察到大批黄羊迁徙，应该是水患的影响。”
只是没想到那些食肉动物没有跟着一起迁徙。
“之前观察到，怎么就没想到现在会有这种后果？！现在那么多儿童失踪了，你有没有考虑过那些当父母的人的心情！提前预警你都不会吗……”
“我以为你是很有大局观的，难道我看错你了吗……”
张大山就不吭声，还找了张凳子坐下来听他骂。
老廖骂累了，才道：“算了，你还年轻，而且事出突然……”
这时候，电话响了。
廖所长接了起来：“喂？”
是老杜打来的，请求支援。
老杜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
“这些王八蛋，昨晚我们打了一晚上电话！”
“跟他们说了多少次，加强巡逻，咋就这么难？！”
“水尾那个孙田，我们打了七八个电话！问他派人巡逻了吗？他说派了，问他几个，他就给你编！”
“接了一晚上电话，就没挪过窝！”
“一群懒弦子，天冷了都往回缩！”
廖所长看了一眼坐在那的张大山。
张大山已经拿起他的大搪瓷缸子开始喝茶了。
……这小子是故意的，故意不回嘴，等他骂痛快了好甩他脸子。
“老兄弟，您出大队了？”廖所长只好先问老杜。
“是啊！！我要赶紧回去啊！大山不在，沉清秋身子不好，大队上靠我婆娘一个人镇不住啊！”
廖所长只好让他报了位置，然后承诺马上会带队过去。
他挂了电话，看了张大山一会儿。
张大山跟大爷一样看着他。
廖所长只好在心里骂了他一句小王八蛋。
然后道：“给你泡点茶？”
眼下倒不急着去支援了，各大队已经尝到苦头了，他要去也是去骂人和检查工作的。
张大山道：“喝什么茶，不被人找茬就算好的了。”
廖所长挠了挠头：“怎么的，还要老子补偿你？”
张大山翘着脚抬起头：“也不是不行啊。”
廖所长：“……条件你提。”
谁让他刚才骂得太难听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