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邵还未说话只听沈乔开口道“王夫人也不必如此逼迫临安王殿下,臣女自知臣女蒲柳之姿配不上殿下,王爷不必为难,臣女甘愿自梳终身不嫁!”
沈乔此话一出大殿上突然安静了下来,众人没有想到沈乔如此烈性,竟是甘愿自梳也不愿受王氏的侮辱。
其实沈乔并非不愿受王氏侮辱,只是她怕再听到从那人的嘴里说出伤害自己的话,倒不如如此,反正自己此生只为报仇,嫁不嫁人又有何关系呢。
萧邵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在他看来沈乔一直都是非常聪明的,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来。
这时大殿上又有一人站了出来跪在沈乔旁边,这人是永定侯府的小公子宁睿阳,也是去年的状元郎现任光禄寺少卿。
他对皇帝道“陛下,若只是因为不让临安王为难沈大小姐便要自梳这对于沈大小姐来说未免太过于残忍,临安王不愿娶沈大小姐,微臣愿意!”
这人其实和裴敏还算是故交,以前裴敏曾经教过他武功,但说是教他武功,不如说是他总被裴敏欺负。
看着昔日追在自己身后的小鼻涕虫变成了如今的翩翩少年郎,自己虽然容貌声音皆是变了一个人,但他还是为自己挺身而出,不由得有些感动。
萧邵看着一同跪在地上的沈乔和宁睿阳,二人看起来十分般配,宛若一对璧人,但看在他的眼里就是觉得刺眼无比,只觉得本来就有些发冷的身子更冷了。
又听宁睿阳对沈乔道“沈大小姐,你可愿意嫁给睿阳?”沈乔听到这熟悉的话想起当初那人也是这般一遍遍的问过自己是否愿意嫁给他,只是如今........
萧邵看着沈乔眼中似乎还有点点泪光,那般专注的看着宁睿阳。
他越发的不能忍受,他忍受不了她的目光停留在别的男人身上,更忍受不了她还要嫁给别的男人。
他萧邵本就不是个大方的人,只听他低低的道“宁睿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敢觊觎本王的王妃!”
大殿上的众人也都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有些没头没脑的,刚刚不是您自己死活都不愿意娶人沈大小姐的吗?怎么一转眼又成了你的王妃!
只有皇帝哈哈大笑,然后大手一挥道“兹有丞相之嫡长女,沈乔,惠心纨质、仪态万方、德才兼备。
特赐婚与临安王萧邵,择日完婚!”众人谢过恩后就各怀心思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王氏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弄得有些懵,但还是庆幸到底是将沈心莲给保住了,再看向沈乔,没想到永定侯府的小公子竟会站出来替她说话,果然是跟她那狐媚子的娘一样。
其实宁睿阳倒不是真因为看上了沈乔才挺身而出的,只是刚刚沈乔那决绝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他的一位故人。
沈乔看向萧邵那越发苍白的脸色,一时也想不明白为何他会突然变卦,也不想再费心去想。罢了,只要萧邵还活着,有了临安王妃这个身份对她报仇也只会更加方便。
宴会又进行了一会儿太后身边的大太监陆公公来跟皇帝禀报太后请众人前往畅音阁听戏。
历年的端午宴都是如此,太后喜爱听戏又热闹必定会请众人一同到畅音阁热闹一番。
沈乔坐在位置上听着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终于一曲罢。
太后道“陆喜,今儿个唱旦角儿的孩子哀家以前好似没见过。”那陆喜道“回禀太后娘娘,这孩子是前些日子奴婢才从宫外挑选来的。”太后笑道“好好好,唱的好!赏!”
只见那本来该谢恩的花旦却直直的跑到舞台的最前面对着皇帝的方向就跪了下去大声道“陛下!
草民所在的戏班遭人恶意纵火以至于一个戏班除草民外的十二人全部葬身火海,求陛下为草民等做主啊!”
皇帝还没说话,就有官员大声道“还不将此人拖下去!有冤情当找京兆尹,今日中秋饮宴君臣同乐岂容得你在此放肆!”那说话的官员正是太常寺卿王宏斌也是王氏的亲大哥。
这时台上已经有太监上前要将那人拖下去,上去了四个太监也没把那人给拖走,那人从不知何时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匕首,众人大叫着护驾!
太监一时也不敢上前,只见那人用匕首将自己的身上的戏服划破。少年清瘦的身体露了出来,在场的少女都赶紧将眼睛捂住,没有捂住眼睛的人看着那少年那还未长开的躯干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是如何的酷刑才能将一个孩子的身体折磨成这般模样。
沈乔也只是听云盛说救下尔冬之时伤得极重,被用了重刑,却没有想到这般严重。
这个喊冤的花旦正是尔冬,前世裴敏为了帮助楚君逸曾仔细研究过太后身边的人,因为太后酷爱听戏。
她身边的陆公公隔一段时间就会出宫替太后甄选一些戏子进宫为太后表演,沈乔让尔冬在陆公公出宫的时候引起他的注意。
尔冬唱戏极有天分,陆公公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好苗子,将他带回了宫中,所以才会有了今日的这一出。
尔冬大声哭喊道“案发后草民曾前往京兆尹府报案,但京兆尹公堂未升,案件未曾受理就直接将草民投入了大牢,重刑加身,直到将草民折磨得奄奄一息才扔了出来。
若非草民命大早就已经死在京兆尹大牢中了.......”“来人啊!这刁民要行刺陛下还不赶紧将这刁民就地斩杀!”
这次说话的是户部尚书尹栋。“户部尚书好大的威风!陛下都没说话,你就敢叫人直接将人给斩杀了,难不成你是要替陛下做了这宫中的主?”
这般张狂的话也只有临安王萧邵能说得出来。
这时四个太监中有一个太监将尔冬手里的匕首夺了下来,另外三个太监又上前就要将他拖下去。
推搡间一个碧绿的扳指从尔冬的衣服里掉了出来,滚落到了舞台的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