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皓不看媳妇的眼睛,硬着头皮说道:“我每个月给你一套胭脂,你准我随时来秦家小院吃个饭,我在城里居无定所,平素在客栈里住着也不太满意。”
“对了,我马上要去东山书院教书了,到时候就能住在东山书院,只是我会时常来秦家教导老三功夫,所以还是得来。”
还真的去东山书院教书,苏明玉一想到还想把老二送到东山书院去呢,她连忙试探的问道:“不知白夫子可认得东山书院的章大儒——”
“相当熟悉,跟他交情颇深,若是你答应我来秦家吃饭,我还可以将老二安排到东山书院去读书,但是只能进外门,能不能入内门拜章大儒为师,那得看他造化。”
秦皓有些紧张的看了媳妇一眼,心想着她会不会拒绝,会不会多想,他要不要再提点别的要求为难一下她,这样她就不会多想了。
没想到苏明玉就等着这句话,她在东山书院外做生意就打听清楚了,东山书院是分内外门的,她家老二能入外门做弟子,能每月听到章大儒的公开课,她便知足了。
而且她知道老二的造化,这一次又在宁城出了大名,拜入东山书院的内门成为章大儒的核心弟子绝不成问题,本来他们之间就有师徒的缘分。
没想到啊,章大儒还没有回来,她就寻到了这么一个好机会,虽然还得堤防着他,但这事儿还是实实在在的在眼皮子底下,她还能天天看到她家老二的,倒也不必担心。
“那得多谢白夫子了,我家老二要是能入东山书院读书,白夫子来秦家院里想怎么吃怎么住都行,胭脂就不必买了,庄户人家不兴这一套。”
再说她自己也能赚钱买,只要老二入了学,她做生意慢慢积攒,也能买点儿抹一抹。
秦皓松了口气,他可不想老二就真的这么荒废了学业,天天跟着卖炸鸡,来年都要参加乡试了,耽搁不得。
这事儿说定了,正好老三从屋里出来,秦皓赶紧跟老三先出门了。
苏明玉看向老二的房门,等会儿老二要是知道能通过白夫子这个关系入东山书院读书,必定高兴坏了吧,他是多么的想读书呢。
至于白夫子这人的来历,苏明玉虽然存疑,但是想着就住在客房也是她的眼皮子底下,不至于还能有什么花样,家里的孩子都不小了,经过了上一次的事,大概也拐不走了吧。
秦万跟着师父上了山,原本是跟着师父学功夫的,可惜一到山中,他师父却有些精神头不好,似乎心事沉沉。
师徒二人在山中席地而坐,秦万正想着师父这是怎么了,刚才他跟母亲在说话,莫不是母亲说了什么话,令师父为难了?
“万儿,你娘想改嫁。”
秦皓突然开口,秦万却是惊了一跳。
他娘亲不会改嫁的,秦万显得有些激动,连忙问道:“师父,我娘绝不会改嫁的,她这是不要我们了么?”
到底是十四五岁的少年,接受不了母亲要抛弃他们的话,不是好好的,为何要改嫁,他不准。
秦皓昨日发现她有这个想法时,他也气坏了,以后他得守在秦家院里一步也不敢离开,心头很煎熬,现在已经不是他要不要露出自己的身份,要不要认回媳妇的事,而是他的媳妇对他没有感情了,变心了。
“你莫慌,你娘想改嫁也做不到的。”
秦皓的话并没有令老三冷静下来,反而越发的激动,秦万这就起身要回去问一问母亲。
秦皓连忙拉住老三,没想到藏在袖里的手巾子却在拉扯中不小心落在了地上。
秦万下意识的将手巾子捡起来,看到一角绣下的梅花,正是母亲先前教大嫂和小妹绣的梅花,现在母亲手中用的手巾子也是这模样,可是怎么会从师父的袖里掉落下来?
秦万一脸震惊的看向师父,秦皓也是没想到藏于袖中的手巾子落了下来,他脸色大变,就要从老三手中夺去手巾子,秦万却抓着手巾子不放,颤着声说道:“我把你当师父,你却惦记着我娘。”
“所以师父今天告诉我,我娘要改嫁,是要改嫁给师父你么?”
秦万很受伤,两人都是他最重要的人,突然有一种被人背叛了的感觉。
秦皓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他看着那块手巾子,绝不能落到苏氏手中,不然这误会就闹大了,她指不定真的看上了他,彻底变心了。
“还给我。”
“不给,我娘的手巾子怎么在师父手中的,你竟然惦记着我娘。”
秦万一生气,施展功夫就往山下跑,秦皓想去追,谁知长随小六突然出现拦了去路,禀报道:“公子,三皇子叫您快些回去,有重要的事商量。”
这是朝中发生了大事么?
秦皓不得不停下脚步,无奈的跟着小六先回城。
秦万一口气跑下山,快要到秦家院门时,他又停下了脚步,想到自己被母亲赎身回来后,母亲对他的悉心照顾,他重病在身,母亲衣不解带的守在他身边。
秦万还是推开了秦家小院的门,家里大哥二哥、嫂子、小妹都在,他娘亲也从厨房里出来,几人都疑惑的看向他,秦万受不住了,拿出手中的手巾子直接问母亲:“娘,你是不是要改嫁,这是不是你送给白夫子的定情信物?”
一说他们的娘要改嫁,几个孩子的心情都不好了,连着儿媳妇花氏都难过了,她抱着孩子看向自己的婆母,不行,她的好婆母不能离开他们,婆母要改嫁,她也要跟着走,呸呸呸,这都什么想法,就是婆母不能离开他们。
苏明玉一脸懵,她什么时候与白夫子有定情信物了,还改嫁来着,她有说过么?
看着几个孩子一个个盯着她的样子,瞬间感觉到了气氛紧张,这会儿娇姐儿更是“哇”的一声哭了,她马上要变成没爹亲没娘疼的人了。
苏明玉真是气着了,三步并做两步的来到老三面前,从他手中夺下手巾子一看,还真是她的手巾子,这刺绣不会有第二人,她绣梅花的手法是独一无二的,外头模彷不了。
“你们听我说,我不会改嫁。”
苏明玉越是解释,孩子们越是不信,那这定情信物是个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