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小院里,苏明玉在身上摸了摸,没找着自己的手巾子,也真是怪了,刚才吃完饭的时候还用了的,怎么就寻不到了呢?
苏明玉很是无奈,回屋又从箱底翻出一块来,白棉布做的手巾子,一角仍旧绣着一朵梅花,即使是一双粗糙的手,这个习惯她还是改不了。
家里的衣裳和褥子她没办法刺绣,但是这手巾子自己用的,还是绣了一角,左右现在手生绣得没有以前好了,功底还是在的。
秦家老二秦河,在这日清晨一脸郁闷的往家里赶,走到村口时,还有些没脸见村里人,可是想到白夫子的教导,他又不得不回来,他大概要被他娘打死的。
想到他娘打他耳光时的凶勐,秦河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遇上了村里人,忍不住把头低了下去。
村里人看到秦家老二,惊讶的问道:“你这孩子,你娘说你找到了,你到底去了哪儿?没把你娘急死,一家人到处找你。”
转眼村里人都围了过来,个个都说他娘有多么的着紧他,秦河心头惊讶,但也越发的难受,他后悔了,后悔当初赌气离家出走,心想着母亲不送他读书,就急一急她好了,但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对了,他还给他娘亲写了一封家书藏在枕头下,他娘亲大概不会去翻吧,千万别看到啊,不然他真的没脸见人了。
此时的秦家小院里,苏明玉今天并没有去做生意,她知道二儿子要回来了,心头自然是欢喜的,只是面上不显。
二房几日没人住,瞧着今日天气好,也不知老二今个儿是什么时辰回来,要不将二房屋里的褥子晒一晒,等老二回来也能睡**的被子。
苏明玉进了二房屋里,屋里几天没打扫了,便顺手打扫干净,把书桌也擦干净,这才扛着被褥去了屋子后头,之后再回来整理床铺时,苏明玉终于在枕头下发现老二留下的信。
所以这孩子离家出走还是留了封信的,怎么放到了枕头下,就不能光明正大的放到书桌上么?不然也不至于现在才发现,这孩子做事真是不稳当,当时要是看到这封信,也不至于急成那样。
苏明玉在书桌前坐下,拆信看了起来。
只见上头二儿子写的,全是控诉他这个母亲的不是,不给他读书,不疼着他了,说他是母亲捡来的,不是亲生的,所以他要离家出走,并警告母亲不要再去寻他,他再也不要回秦家小院了。
看着这孩子气的信,苏明玉又好气又好笑,合着这就是他被人鼓动离家出走的理由。
如果苏明玉没有醒来,说他是捡来的,不是亲生的,还算说得过去,如今苏明玉醒来了,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这么指控她,真是气人。
气归气,看来这段时间的磨练令他深恶痛绝,对她早有怨言,就是平时敢怒不敢言而已。
正好在这时,秦家小院的门打开,秦河小心翼翼的朝院里张望,就看到大房门口正好走出来的大哥以及厨房门口拿着一块骨头肉正在啃的小妹,秦河的脸都红了。
“二哥,你回来了。”
秦娇高兴坏了,赶忙冲了过来。
大哥秦山也是心下一安,他跟白夫子说了老二的情况,白夫子一口答应让老二回来,果然不假,二弟是回来了,但是这么任性的二弟还是犯了错的,不能这么原谅他。
“二弟,娘在你屋里,还不向娘认个错。”
娘在他屋里做什么?唉呀,别不是看了那封信。
秦河脚步发虚的走到了二房门口,刚要去敲门,门就从里头打开了,苏明玉手中拿着信站在门里头,脸上看不出情绪。
秦河膝盖软,没忍住朝母亲跪了下去,这个认错态度倒是良好。
苏明玉看了一眼老二,接着将手中的信交给老大,“你来念念,你们几个也听一听,对了,老三呢?”
“娘,三哥上山砍柴去了。”
秦娇赶忙说出三哥的行踪。
苏明玉叹了口气,永远都是老三最省心,就是太勤快了些。
“那你们几个听一听,我这个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苏明玉也没有叫老二起来,就这么站在门口等着老大念信。
秦河面颊通红,头只差没有埋到地里别让人发现。
秦山疑惑的拿起信,看到上头的字正是二弟的字,所以二弟离家出走真的留了信,只是他们没有找到,而是现在被母亲找到了。
接着秦山开始念上头的内容,念着念着秦山的声音就小了,随后看向地上跪着的二弟,又悄悄地打量母亲的神色。
“怎么,你是念不下去了么?”
苏明玉掀眸看了一眼大儿子。
秦山不敢怠慢,接着念信,终于念完了,这一下大房门口的大嫂花氏都听了个清楚,一脸惊讶的看向二弟。
秦娇一脸的不可思议,她已经觉得母亲对二哥很好了,以前的不算,现在对二哥哪一点像捡来的?
“大哥,你还真念呢。”
秦河终于没忍住看了一眼大哥。
秦山左右为难,他不念跟着他一起挨母亲的训么?
秦河是没脸没皮了,转眼直接起身跑母亲身边,帮母亲揉着肩膀,小心翼翼的说道:“娘,我错了,我当时就是气愤,就一气之下写的信,但是这几日我待在城里也反思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娘,你原谅我可好?”
苏明玉无动于衷,秦河这就看向妹妹,秦娇撇了撇嘴,才不帮二哥,害得一家人找他这么久,担惊受怕的。
秦河又看向大哥,大哥也不理他,他没办法了,只好看向大房门口的大嫂,大嫂最是温柔了,一定会帮他说话的。
花美初头回被小叔子求饶,有些过意不去,只好看向婆母,鼓起勇气说道:“娘,二弟……二弟还小,要不原谅他吧,以后再敢离家出走就打断他的腿。”
尼啦,他的好大嫂,好狠的心,秦河一脸的郁闷。
苏明玉也没有想老大媳妇这性子还真是改变了,敢说狠话了,这就看向儿媳妇。
花氏被婆母盯着,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就是我生下了白哥儿后吃了苦头,好不容易将他养大,就想到他长大了要离家出走,我就气死了,我就想打断他的腿。”
大嫂好可怕,秦河暗自心惊,小心翼翼的看向母亲,千万别听大嫂的话,他的腿还要的,但以后还是不太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