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古家和葛家的权势,也没能将秀才班的白夫子弄走,可见人家来历真的如县学里的秀才们说的一样,恐怕背后真的有人。
若是白夫子的来历并非他们知道的那样简单,那么得罪了白夫子未必有好果子吃,若是能得到白夫子的赏识,指不定还能像秦秀才那样得到白夫子的提点。
请不走白夫子,那就只能讨好白夫子了。
于是秀才班的学生有了变化,对秦秀才也不是那么的排斥了,而且不只古秀才一人瞧见秦秀才入内门,还有好几个住在书院的同窗也不小心看到了。
看到的人不敢提,却心头羡慕人家这样好的造化,即使眼下的成绩差一点儿,可人家有这机遇,假以时日必定是要超过他们的。
羡慕中也是带着嫉妒的,奈何对付不了,那就只好去结交这样好气运的同窗了。
可惜秦河这人独来独往惯了,也不再是以前在县学里的呼朋唤友时的性子,彻底被他娘亲给磨了过来,也经历了东山书院艰辛的日子,性情早已经改变了。
对于同窗的亲近,秦河避之不及,在大书阁里看书也不待久了,寻到了自己喜欢的书,就提着书篮跑白夫子的书房里安安静静地看着。
偶尔白夫子在外头熘达回来,还顺手提点他一下,便比他自己看书要事半功倍,尤其白夫子虽然不靠谱,却是学识渊博,知道的不少。
有时候看书累了,秦河会问白夫子容国各州郡的情况,他也是一一道来,如同他走遍了容国各州郡,看尽万水千山似的。
也正因为这样,至少白夫子还是帮了他许多忙的。
随着秦河的努力,月考也一天天的靠近,秦河藏在心里的焦急之心也慢慢地彰显出来,有时候半夜根本睡不着,秦河将这一次的月考看得极重。
而做为夫子的秦皓,却是比以前还要清闲了,这日把下午的课一推,他来到炸鸡店,坐在那儿不走了,还问道:“那日东家请我去秦家小院喝酒的事还作数么?”
在灶台前烧火的老三直接抬头看向自家师父,憋着气提着心尖着耳朵听他娘的答复,结果他娘显然让他失望了。
苏明玉朝八仙桌前坐着的白夫子看来,说道:“作数,你下午去否?”
“去,那当然是要去的,我这就去打酒,村里的酒不好喝,到时候可得你帮着做几道小菜了。”
秦皓这就起身。
苏明玉笑着应下,“不过是几道小菜,夫子尽兴了才好。”
大人之间这客气的对话越听越是不对,老三看了他娘亲一眼,抿紧了嘴唇,随后看着一脸欢喜离开去打酒的师父,手中握着柴应声折断而不自知,倒是把苏明玉吓了一跳。
这孩子,这力气,忒吓人。
“万儿,要不你今天在东山书院借宿一夜——”
“娘,我要回家。”
竟然让他跟二哥借宿一夜,他娘怎么想的,引狼入室而不自知,他师父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而且重点的是他娘竟然这么快同意了。
对上老三固执的眼神,苏明玉心头着急,她今晚有事要办,老三不能坏了她的事,可是也不能真把老三强行留东山书院借宿他二哥这儿吧。
苏明玉叹了口气。
炸鸡卖完了,苏明玉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叫儿女先收摊,她去一趟城里。
苏明玉赶着牛车离开时,对面卤肉店的钱氏还看了她一眼,怕是头一回看到她亲自赶牛车,不像钱氏,只能靠自己。
苏明玉熟练的赶着牛车往城里走,心头藏着事,心情不平静。
很快牛车入了城,没想往城西去的街头差一点儿撞到了一辆马车,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苏明玉堪堪稳住牛车,就见马车中有人挑开车帘,那人看到牛车上的人后脸色大变,但很快掩饰过去。
马车里坐着的长公主掀眸朝苏嬷嬷看去一眼,疑惑的问道:“看到了什么令你如此惊讶?”
苏嬷嬷赶忙放下车帘,忙解释道:“奴婢看到了那村妇有些泼辣,瞧着咱们马车赶紧走,不然被她缠上了要死要活的,反而暴露了公主的身份。”
长公主听了,面上露出厌倦的神情,这些贫穷的庄户,脏乱又泼辣,真是恶心。
于是马车扬长而去。
苏明玉郁闷的看了一眼,也只好赶着牛车离开,好在没有撞上,真撞到了,那自然是要好好理论一番的,大街上的坐马车了不起。
苏明玉这么匆匆赶来城西,也不是为了贪嘴买吃的,而是直接去了药铺,没一会儿从药铺出来,她将一包药粉藏到了袖里,这就赶着牛车出城。
苏明玉一家人收了摊准备回去时,白夫子还挺及时的提着酒过来了,长腿一跨就坐到了牛车上,还故意坐到了苏明玉的身边。
对面卤肉铺里的钱氏正忙活着,一抬头就看到了这一幕,心头惊讶,时常看到炸鸡铺里有书院的夫子去吃炸鸡,却是头一回看到书院的夫子坐在秦婆子身边的。
钱氏再想到村里的那些传言,对秦婆子就越发的佩服了,真是厉害,三十好几的妇人,都做祖母的年纪了,还能有男子缠上,她当真是不得了。
以前的钱氏定会觉得这样的秦婆子没了名声,但现在成了寡妇的钱氏,心态却是改变了,到了这个年纪有个人依靠,比起名声重要得多,她只羡慕秦婆子有这份能耐和本事,能有男人心疼。
苏明玉看着越靠越近的白夫子,皱了眉,轻咳一声,没想老三直接叫停了牛车,这就回头看向自家师父,随即把妹妹拉了过来,“师父,让我妹妹坐我娘身边吧,我娘还能顾上我妹妹,免得她摔下去了。”
坐个牛车,这速度还能摔到人?
秦娇奇怪的看向三哥,但是对上母亲鼓励的眼神,也就听话的靠了过去。
白夫子只得坐到一旁,突然从怀里拿出绢花送给娇姐儿,“姑娘家的头上带绢花才好看。”
绢花的模样正是一支红梅,比起苏明玉绣出来的红梅,这支却没有那么像了,不过带在孩子头上还是挺好看的。
娇姐儿不敢收,但她很喜欢,便看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