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玉喝了两杯,头有点儿晕,于是看向老大秦山,她知道老大还不如老三呢,记忆里这孩子就没有喝过酒。
做为家中老大,母亲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秦山立即端起杯子朝白夫子敬酒,果然连喝几杯后,直接醉得不醒人事,还是老大媳妇将丈夫扶回去的。
秦皓今日来是告诉媳妇,关于老二在书院里打赌一事,他不想她担忧,特意过来说一声,老二必须留在东山书院,那是他唯一的出路。
在东山书院里教书的这些日子,他亲眼看到这个孩子聪明又好学的一面,是块读书的料,媳妇给他生了一个好儿子。
苏明玉醉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白夫子,一直在跟她说老二的情况,可惜脑子有些不太好使,不过心头记挂着的事总算放了心。
半晌后,苏明玉倒在了桌前,娇姐儿看着母亲喝倒了,这就要上前相扶,秦皓看向女儿,这孩子他都没办法照顾半分,对他也是如此的生疏,这些年难为了这个孩子。
秦皓指了指旁边的老三,交代道:“你扶你三哥回房去。”
秦娇到底年纪小,没有防人之心,尤其这位白夫子总来他们的院里,对他有种莫名的亲近感,这就听了他的话,扶着三哥回房。
堂屋里只有两人了,秦皓看着近在尺尺睡得安稳的容颜,心情欢喜却也很心疼,这么多年了,即使夜里靠着她入睡,也不敢将她惊醒,而今算是头一回这般大胆的亲近她。
秦皓起身,将正屋的门关上,而后抱起媳妇往内室走去。
“念今朝,慕白首,这可是你一辈子的承诺。”
秦皓小心翼翼的将媳妇安置在床榻上,随后从木架上取了巾子给媳妇净手净脸。
就在他心安理得的伺候着媳妇休息时,睡梦中的苏明玉突然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皓。”
只是无意识的一声,却将秦皓叫得眼眶发热,他在床沿边坐下,伸手抚向媳妇的额发,没想苏明玉将脸转到了他这边,还用脸在他的掌心凑了凑,似乎这个姿势睡得更加的舒服。
秦皓看着媳妇熟悉的眉眼,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又似乎一切都变了,这些年他不知道有多想念她,谁也不知道他看着眼前媳妇又不能相认的痛苦。
“皓,别走。”
秦皓又听到她不安的说出这话,随后是长长的叹息声,她是梦到他当年离开她之时的场景了么?
他记得清楚,皇上下令他出征,走时他已经在马背上了,他没能回苏府与她告别,她却听到了消息挺着大肚子从苏府追了出来。
都说情深不寿,他和玉儿年少时相遇,又是打小的娃娃亲,两人的感情胜过万千,却没想到要受这么多的苦头。
秦皓靠着媳妇躺了下来,闻着她呼出的酒香味,秦皓的眼神里染上了更深的情欲,骨节修长的手指摸着她的脸颊,一寸一寸的往下。
系好的衣襟被他轻轻一勾就散开了,露出她精致的锁骨,那抹清幽的女人香气,是他思念了十二年的记忆。
燃烧的烛火在房中摇曳,秦皓解下身上的衣裳,随即掀开褥子靠了过去。
整个甜水埔如同往日般宁静,唯有睡在西屋三房的的秦家老三突然睁开眼睛,他是醉了,但是这会儿酒却醒了,因为他听到了异样的声音。
秦万一个鲤鱼打挺迅速从床榻上下来,拿起衣架上的外衣披上,便抵足一点从窗户边跳了出来。
秦万站在院里细听,眼神立即看向主屋,秦万脸色不好,连忙上前敲门。
“娘,娘。”
内室,秦皓刚解开媳妇的衣裳,听到这急促的敲门声,低咒了一声,抬头看向外头。
“娘,你在里头么?”
秦万再次敲门,瞧着样子怕是要冲进来了。
秦皓迅速起身披衣,听到撞开的门声,秦皓飞快从窗户边逃走,没想到教出来的徒弟也不差,很快就追着他出来了。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上了山。
还是教他功夫的老地方,秦皓不得不停下脚步。
秦家老三看着眼前熟悉的背影,以及那一身墨绿袍衫,即使没有看到他的正脸,便已经辩认了出来。
“师父。”
秦万一脸的震惊。
秦皓心头苦涩,教会了徒弟果然没有好处,学了八年的武,这孩子有天赋,耳朵这么尖,这如何是好?
秦皓不得不回过身来,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不知什么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么?”
书上的知识学过,但现在不是讲大道理的时候,而是他师父怎么跑他娘房里去了,秦万心头不好受。
“师父,你在欺负我娘?”
欺负他娘,开玩笑,不欺负会生下老三?
要不是当年夫妻感情好,会接二连三生这么多,秦皓冷哼一声。
“师父将我娘当什么人了,她即使是改嫁,那也得明媒正娶,而不是偷偷摸摸的。”
秦万一脸愤怒,本来母亲要改嫁就心头难受,他师父竟然不尊重他娘亲,于礼不合。
秦万年纪虽小,倒是懂得大道理,不得不说他教得好,却是气到了秦皓,他现在这个模样,要怎么与媳妇团圆,何况他若是露出了真名,只会给秦家带来灾祸。
可是他的人生没有多少个十二年可以耽搁的,就算他看到媳妇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对他也动了心思时起,他心头也不是滋味。
“师父昨夜提来了酒,是不是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
亏得他娘亲什么也不知道。
秦万看着眼前的师父又恨不起,教导他八年的师父,如同父亲般的敬着,从来没有想过他的不好,却头一回在母亲和他之间做下了选择。
若是真到了这一日,他只好护着母亲,与师父决裂了。
“你这小子倒是紧张,怎么不问问你娘同不同意?到了我这个年纪,男欢女爱一切都已经随性,你娘或许也对我有好感呢。”
这些日子的照顾他可是都看在眼中。
这话不说还好,秦皓这么一说,秦万更不高兴了,“我娘是不会答应的。”
可是对上师父不慌不忙的目光,他又沉默了。
这一晚师徒二人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