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你们听说了吗？康琴厂的那个陈康，出事了！”
“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早就知道了，就他那个飞扬跋扈的性格，连外事厅的领导都不放在眼里，出事那是早晚的！”
“什么事啊？跟我说说呗，我还不知道呢。”
“说是康琴厂走了南广酒家的门路，把苹果醋供应给了南交会的用餐区，结果今天有个外商在喝的时候，从里面喝出了死老鼠！”
“**，不是吧？这小子玩的挺飘啊？死老鼠都敢往苹果醋里装，哈哈哈，活该！”
“你笑个屁，他陈康是活该，可我们这些人呢？妈的，合同本来就不好签，还摊上了这样的事，人家外商该怎么看咱们汉北企业？”
“就是就是，他陈康就是咱们汉北企业代表团的罪人，要我说，就得直接取消他的参展资格！”
“行了行了，有领导在呢，用不着你们操心，出了这事还想参展？门都没有，整不好啊，还得吃几年牢饭呢。”
一群企业代表坐在重工业区的展台里谈笑风生，身上都穿着汉北企业代表团的制服。
就在这时，杜若愚跟毛建设忽然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哥几个，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跟我也说说呗？”
“哎幼，杜总，毛处，请进请进，快请进！”有人站起来招呼，还主动让出了座位。
杜若愚也不客气，带着毛建设走了进去，坐下后问道：“你们刚才聊什么呢？”
省铝厂的小胡子方雷最积极，笑着说道：“杜总，不瞒你说，我们正在这聊康琴厂的事情呢。”
“哦？你们各位也都知道了？”杜若愚笑容玩味。
“嘿嘿，瞧您说的，性质这么恶劣的事情，他就是想瞒也瞒不住啊，我去看的时候，好家伙，门口围了好多外国记者呢。”方雷继续说道。
“杜总，康琴厂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您、毛处还有马厅是怎么商量处理这件事的啊？”另一个企业代表问道。
他这么问，分明就是想让领导严肃处理陈康。
当然，陈康在培训会上的时候得罪了所有重工系统的企业，现在有人落井下石，也无可厚非。
“我和毛处呢，主要是帮马厅打打辅助，马厅现在也很纠结，所以让我来请教请教各位。”杜若愚放下茶杯，认真道。
毛建设则自顾自的喝着茶，他明知道杜若愚再给这些企业代表挖坑，可他什么都不能说，他又不想得罪人，只好低头喝茶。
听到杜若愚是来向大家征求处理康琴厂的意见时，不少人喜上眉梢，感叹天道好轮回，终于轮到他们来制裁陈康这个高傲又虚伪的家伙了！
大快人心啊！
方雷反应最快：“杜总，我去把大家都请过来吧，人多力量大嘛。”
“对对对，小方，快去把大伙都请过来！”
有人附和道。
杜若愚却摆了摆手：“不必了，诸位都是我省重工系统之精英，有你们为我和马厅出谋划策就够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众人喜气洋洋，都觉得领导重视自己。
其实杜若愚只是不想一杆子把整个重工系统都打翻了，还是要处理一批，分化一批，再拉拢一批才是上策。
“杜总，依我看，就应该给陈康和康琴厂最严厉的处罚，咱汉北什么时候出过这样的丑事呢？丢人都丢到国外去了，可耻！”
“杜总，要我说，咱们还是就事论事，·针对死老鼠事件，最起码应该要求康琴厂立即退出南交会，还有，至少得停业整顿半年！”
“杜总，他们说的我都不同意，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啊，这就是犯罪！所以，企业肯定要处理，但得先把人抓紧去再说。”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有的火力全开，有的笑里藏刀，还有的就是恨陈康不死。
陈康不过就是在培训会上损了他们几句，也不知道哪里来得这么大的仇。
杜若愚不置可否，转过头问道：“方雷同志，说说你的看法吧。”
方雷资历比较低，所以刚才没发言，这会杜若愚点了他的名，自然要开口：“杜总，我是觉得，在康琴厂身上发生的这种恶性事件，绝不会是个例....”
“第一，康琴厂是民营企业，缺乏组织性纪律性，更缺乏责任感！”
“第二，康琴厂又是轻工系统内的食品类企业，我不说是食品类企业不好啊，我只是单纯觉得，让这种企业来参加南交会，不靠谱！”
“综上所述，我建议领导们上报省委省府，取消非重工企业参加南交会的资格。”
“对对对，方雷同志说的对，我赞同！”
“振聋发聩啊，我同意！”
大伙可算找到了一个由头，七嘴八舌的附和着。
杜若愚只是笑着，一句话都不说。
“杜总，你光让我们说，你怎么不说啊？”有人问道。
“呵呵。”杜若愚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冷冷道：“跟你们这群目光短浅，蝇营狗苟的家伙，有什么可说的？”
哄！
所有企业代表都变了脸色。
毛建设也有点吃惊，他没想到杜若愚会采用如此激烈的手段。
“杜，杜....”
啪！
杜若愚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环视四周，怒斥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就不要说话了，听我说！”
“第一，死老鼠事件跟康琴厂无关，他们是被日本外商陷害的，现在那个外商已经被带到南广市警察局受审了！”
“第二，我非常讨厌拉帮结伙搞内讧的人，咱们汉北企业代表团是一个整体，康琴厂受害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在嘲讽，在冷眼旁观，在他妈的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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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今天所发生的的一切，等回到汉北，我一定会在工作记录中体现出来的，至于说有哪位领导会看到这份工作记录，就请各位自求多福吧。”
“毛处，咱们走，这里简直臭不可闻！”
毛建设赶紧站起来，跟着杜若愚走掉了。
展台里，所有人都傻眼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杜若愚是来钓他们的鱼的，这下好了，康琴厂的清白被证明了，他们这人却要遭殃了！
“小方，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去把杜总请回来啊！”
方雷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刚才的发言中，就属他的话最直接最激进，现在倒好，都成了别人手里的把柄和证据了！
完了，完了，全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