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电梯里,步浩兴奋地大吼大叫扭起屁股来,还哼着ladygaga的《疯狂摇摆》,真是高兴死喽!
虽然没能见到活蹦乱跳的她,但我已经很满足了,以后见到楚夏再当面谢罪吧。
人要是有值得高兴的事,连走路都是欢快的。等了五分钟左右的公车依然没有等到,那干脆走回去好了,反正没多远。走在这座城市的脉搏上,我感受到了她温柔的心跳,流淌的霓虹是她新鲜的血液,蓝色的天空挂着五彩缤纷地梦,和煦的夏风吹过了,带给我们的、没有遗憾。
....
离开政府大楼估计有十分钟的路程,前面就是北延大道,穿过这条市场就是妈妈那家医院了。“买点水果吧!顺道去看看光英和小丛也好。”步浩心里这样想。
。。。。
“大姐,猕猴桃怎么卖?”
“三块五一斤。”
“三块五?一斤还是一公斤哦!”
“一斤。”
“妈呀!怎么那么贵!我前天来买还两块呐!”
“什么时候都是三块五!”
“好啦好啦!都是老客户,你给打个折行不?我看两块五就可以啦!”
“那不行!两块五我连成本都收不回来!猕猴桃营养价值超高哩,一分价钱一分货..”
“咦?这桃子怎么看上去熟了还那么梗?”
“新鲜摘下的嘛!放一放就好了。”
“哼,别哄我,肯定是催熟的!是不是?”
“你那么大声干啥!我还要卖呢!”
“别掩饰,我看就像催熟的..”
“好了好了,生意难做啊!三块钱挑吧..”
“唉!阿姨啊,你做生意可太死板了,还要不要回头客了?”
“刚才还‘大姐’‘大姐’叫的热乎,怎么现在就成‘阿姨’了,就冲你这..”
“嘻嘻!行啦大姐,跟你开玩笑嘛!说真的啊,两块五我多买两斤,下次如果还买一定来找您撒!”
“不行!两块五我连..”
“咦?这个也是催熟的?”
“你别喊!你别喊了!唉,我怕你了行不?两块五,捡吧!!”
“哈哈!生意兴隆!生意兴隆!”
。。。。
“好了,称一下吧。”
“就这几个?”
“嗯,怎么啦?我觉得不少喽。”
“....”“正好两斤!你刚才不是说多买两斤吗?”
“现在不正两斤嘛!可以啦!可以啦!”
“这..”
“给!大姐,这是水果钱,拿好,咱大宝明天见哈!”
“.......”“大宝别见了..”
。。。。。
人逢喜事精神爽,连砍价都是一种享受。后来步浩又买了两斤苹果,一提香蕉,砍得那几个摊位的果商肯定能记住我了,哈哈!提着水果,我还沉浸在刚才买卖的喜悦中,可下一刻整个人就傻了。市场出口处很扎眼的横着一辆黑色红旗轿车,车前站着的,正是这次我本想去找的,新疆男。
看着新疆男严峻的脸,不知怎么,突然令我又想起那次对步浩说的话,和那次楚夏的“报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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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候妹妹来敲门了,声音不大步浩却听得真切:“哥,有电话找你。”
步浩木了一下,赶紧起身:“哦!出来了出来了...”
边说边踢踏着拖鞋走出了卧室。来到客厅我抓起听筒并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面:“喂...”
对方没有应答,但在那边时而响起、隐隐约约的轻音乐证明电话是保持接通的,只是主人没有出声罢了。我有点急躁:“你好哪位?说句话。”
“楚夏!”
。。
这回我终于想起那天她告诉我的名字了,就是楚夏。而且会牢牢地记住。我这边只沉默了半会儿,还没等开口那边又接连发炮:“怎么,前几天不还恨我恨得要死,这才过了多久呀,就不认识啦?”
“哦...哦!你好!呵呵!我正着急呢,你的钱还在我这里...”
“钱的事先不急,我也知道你来找过我。这次打电话给你,就想问问你现在怎么样,没烙下啥毛病吧?”
“呵呵...还好还好!你赶紧给我个地址吧,我把卡还给你,上面好多钱万一...”
“我都说不急了你没听到吗?打个电话就是想问候你一下!”
“嗨,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那件事也没咋影响我,第二天照常上班。呵呵...”
“可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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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还是来了。她还是没能忘记给她造成的伤害,听这口气不像能轻易放过我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却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能说什么。
彼此搁浅了五秒钟左右,那边终于开腔:“你家住三楼吧?”
步浩一个正姿坐起:“你怎么知道!”
“哼,你打开窗户往外看。”
惊诧不已的步浩慌忙抱起电话就走到窗前,伸出头去向下张望:一辆黑色红旗巡航舰泊在单元门口。这时从车窗里探出个人脸,也向上瞄了一下。我定睛细看,好像就是那个新疆男!小区不是不让车辆出入么,他怎么进来的?我有点愤怒:“你跟踪我?”
“嘿嘿!跟踪谈不上,姐姐我手眼通天罢了。”
“你!...”
“你什么你,我叫楚夏!现在你最好赶紧过来,我们好好谈谈,不然后果自负!”
这句话让我原本就紧绷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真的来了。上一刻还毫无征兆,此时却来得如此生动鲜明,不禁令人心增感叹、世事无常。
深吸一口气,我平复了下心情,然后对她说:“好,我马上就来。去哪找你?”
“坐上他的车就行了。”
心彻底凉到了冰点,这句“坐上他的车就行了”在我耳朵里听起来,和“上了我贼船就行了”没啥区别。挂去电话后,我憋着气在沙发上呆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就准备走。这时候听见小丛叫了声“哥...”,怀着沉重的心情过去抱了抱她,用手指缕了缕她长长的秀发,最后才下了楼,朝着未知的、盛大的死亡走去。
下楼后站在车前犹豫了下,才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那新疆男也没半句废话,车一点火掉头就走。我本忍不住想问下去哪的,到嘴边还是硬给憋住,问了也白问。
车出了大门径直朝市中心开去。这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点儿,本以为会把我拖到一些废旧工厂啊、荒郊野外啊什么的方便下手,现在看来情况还不至于太糟。
车行驶了大约有四十分钟后突然慢了下来,渐渐停靠在路边。新疆男把火熄掉并对我比了个手势,意思是下车,于是赶紧推门而出。
咦?这个地方不应该停车吧?确切的说是不能停,正处于机动车道上呢,可就真停了下来。新疆男看了我一眼,指着旁侧不远的一个拐弯口说:“你自己往前走,小姐在那等你。”
步浩赶忙应衬地点点头“哦”了一声就准备走,他在背后突然叫住了我。冷眼盯看了我一阵后,突然目露凶光:“上次你对小姐做了什么我都一清二楚,之所以没去找你都是小姐的意思;现在我郑重警告你,如果再敢碰冒犯她根的话...”
说完停顿了两秒,然后右手在脖颈处做了一个“格杀”的手势,面色凶狠。我的心也随之“波通”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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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步浩还是挺熟络的,小时候跟爸爸来写过生,以前也经常到这拍外景。过了前面那个拐弯就是“落仙桥”了,风景相当不错。
怀揣着新疆男对我说的那番话,提心吊胆的往前走。
其实电视上这种镜头我见多了,但真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却有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感觉。看新疆男那副狠样,一点都不像说大话的人,但步浩又有点儿不相信,他真能把我给干了?
就用这种直白的方式告诉我他要草劫人命?目无王法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简直太恐怖了。
想着想着就过了拐弯处,远远的可以看见那座落仙桥。先前的那座石墩桥已经被现在的铁索大桥取代了,破旧不再。慢慢走进,果然瞅见有个女孩站在桥上,两手支着护栏,眺望江面。
就是她。今天没有上两次碰面时打扮得那么火辣,而是扎了着马尾辫,穿了一套军绿色休闲套装,配着一双米兰爵士靴,给人很飒爽的感觉。
由于心事重重,我也没太注意她的装束,当走到她面前的时候略想了一下,还是率先开口:“你好。”
她没有立即说话,也没有看我。我们俩就这样交错的站着。过了一会儿,见她深吸了一口气后才转过头来,报以澹澹地笑:“你也不赖。”
我再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侧身站在她旁边,放眼眺望,一时间两人都沉默着。
这里真是个美丽的地方啊。两岸郁郁葱葱的全是芦藁,江面一眼望不到尽头,与天相接的地方全是云,形态各异。远处偶尔会有一叶小舟摇过,上面载着伫立的鸬鹚和晚归的渔民;向下看去,江水又绿得碧蓝,不像溪水那样透彻,但它们一样宁静。
此时水面“叮冬”一声荡漾开来,泛起涔涔涟漪。不知是她丢了什么下去,打破了这份沉寂。而她还开心地笑了一下。
这突然令我想起苏东坡和苏小妹的那首对联来:
双手推开窗前月;
一石击破水中天。
江面渐渐回复了平静,可她却不依不饶,又轻轻啐了口吐沫下去,如此粗劣的动作在她这儿变得俏皮,孩子气十足。我摸摸口袋里的银行卡,本来想开口说话的,最后还是没有说,掏出一支烟点上,倚在栏杆上看江。
玩了一会儿可能是嘴有点干,她用舌头抿了抿,不再吐吐沫了,却也没有闲着,翻身竟爬到护栏上坐好,随后才算安静下来,我目瞪口呆。她得意地看了我一下,对我挑挑眉毛:“敢不?嗯?”
本来还是敢的,可意识中不小心地向下看了一眼,我的乖乖!目测最少也有二、三十米吧,顿生犹豫。只是这一个胆怯的眼神就被她捕捉到了,随即便轻蔑地扭过头去:“哼,胆小鬼...”
其实我胆子并不算小,只是有点畏高,当面被一个女孩嘲笑却怎么也不行。于是两三下就爬了上去,坐好后脸微微上扬“切”了一声,士气上暗暗跟她对峙着,比比看谁孩子性大点儿。
她捂嘴笑了起来:“行嘛!我哥都不敢。”
简短的几句对话轻松、诙谐,根本看不出彼此之间从前是有过节的人。这不禁让我有点得意忘形,也忘记了眼前尴尬的形势,开始跟她吹了起来:“这算啥?很小的时候我还往下跳过呢!”
她听我这样说,赶紧向下看了看,用一种很怀疑地眼光斜视着我:“吹吧!那么高你敢往下跳?你会游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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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真是吹的。不过游泳我倒是会,以前还真跳过桥,是家附近的小桥,也就七八米那个样子。像这么高的真要跳下去能不能浮上来都是个问号。但牛皮既然吹出去了就要撑到底。勐抽了口烟,正了下脸色说:“吹什么吹?以前年轻的时候什么不敢跳?南京长江大桥照样跳!游泳?哼,在水里我比在地上还跑得欢呢!上...上大学那会儿,校泳五百米自由划冠军!靠!”
这牛皮可真是吹大了。以前在池塘里游的时候,除了比光英和那些小伙伴们游的快点儿,就没跟别人比试过。更不要提什么“校泳”啦、“自由划冠军”啦都是瞎扯澹!只为跟她较个劲儿罢了。
哪想到她竟信以为真,“哇!”了一声并鼓起掌来。说实话长那么大还真很少有人为我鼓掌,男人嘛,也有虚荣心的时候,我得意地朝上摆摆手,面带得瑟地说:“唉!以前的事就不要再....”
话说了一半还没讲完,她突然将我向前推了一把。就这么一推,我整个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严重失去重心,“啊!!...”的叫了半声,手脚乱抓一通后,笔直的向下坠去。入水姿势不堪优美,甚至危险:身体平平的接触江面,结结实实摔了一个大饼!脸、小腹、四肢瞬间传来阵阵火辣,强烈地落差冲击与跌潜至水中的挤压感使我意志开始模湖。在深水里,我如同置身于果冻之中。
向上看去,透过江水只有一轮泛黄的太阳还能映射在步浩的视网膜里,可渐渐地,取代它的已是一片空白...
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全是些小鱼、小虾的动物围绕在身边。我在广阔无垠的水中还可以呼吸,畅快极了,随便游到哪都不碍事。
悠悠醒来时竟不敢睁开眼,光太亮。慢慢有点知觉了,可第一个感受就是痛!发胀似的头痛!连忙用双手挤压脑袋,五感才算归位。
周围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白色的墙壁、床单和被子,连桌椅都涂着白漆,看清楚一切时才明白,住院了。
渐渐的,所有都回忆了起来:一开始去找那个女孩、看见她在桥上、跟她吹牛皮、被她推了下去...对,就是这样的。可后来是怎么回事就真不知道了,应该是被打捞了吧。谁?是她吗?不会,把我推下去怎么可能捞我!看我笑话还来不及吧?也怪自己粗心,忘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了,还在那瞎吹牛,正好给她一个借口作桉。唉,还好咱命大!这样都死不了,老天心疼着我呢!哈哈!
反过来想想,那个贱女人也真够狠的!假装给我个好态度,模湖了我对她的戒备,就在我完全不设防她的情况下,忽然来个“温柔一刀”!心机太重了,真是不亏我送她的那首诗。
在往细里想,她知道我被救上来了吗?如果不知道会不会以为我死了?这就是她的目的吧?真是歹毒!杀人的事都敢做,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想想我们并非深仇大恨的,她就敢痛下杀手,更别说和她结仇的人了,那还不把他家祖坟给刨个两遍!
我正想的入神,门突然开了,就看见妈妈推着药架车进了屋子。老妈也第一时间看见我坐起靠在墙上,连忙跑了过来:“哎幼!儿子啊!儿子你可醒了!你差点没把老妈吓死...”
我又支起了点身子,才发现小腹也生疼生疼的,裹着严严实实的绷带。呲了下牙,强挤出一丝笑容:“呵呵...妈,是谁把我送...哎哟!你轻点....”
说话间老妈拿着一个靠枕垫在了我背上,微微的震荡牵动了我腹部的伤口一下。这时老妈又像步浩小时候做错事那样,用食指点着我的鼻子:“你说你是不是吃饱了撑得!庵?学什么不好,非学别人当英雄!人没救上来还要别人去救你...”
步浩听得一头雾水:“等等!你说什么?我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