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就是长上新肉了，大人最近饮食要请清澹啊。一会儿的宴会上可要少喝点酒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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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烨意念微动，看着身旁的沉长莲。
少年的头发又长了一些，额前也冒出许多碎发，杂乱地遮在眉眼间，也亏得沉长莲眉目稠丽有神，这才没有被碎发遮住。
少年最近好像是胖了一些，脸颊也多了点肉，穿着翠色薄衫也是偏少年气。
就同新长出的竹子一般，朝气昂扬。
宫宴上的座位本是有讲究的，什么人该坐在什么位置，都是事先安排过的。
沉长莲虽是今年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却因为位卑职轻，只能坐到边边上。
而说过要负责照看她的侍郎也跑过去跟别的熟人攀谈了。
沉长莲自己坐着也自在，正要举快去吃东西时，身旁又落了一个身影。
又是卓烨。
“……大人不该坐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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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反正我跟那些官员也没什么话可以说。”
这倒也是。
卓烨之前夹在孙谷源跟宣帝之间时，做的事也得罪了不少人，这些官员心中不免对他有些怨念。
“哦，那大人就坐在这里跟我一起吃东西吧。”
“嗯。”
一吃起东西，沉长莲也就能忽略身旁的卓烨了。
她一口接着一口没有停歇的意思。
一小盘的绿豆糕被她几口吃完。
这糕点特殊，是炒熟的豆粉做的，味道虽然也不错，却是有些噎人的。
沉长莲又连喝了几杯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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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上是没有茶水的。
卓烨只能劝沉长莲吃些温润的东西，少喝些酒水。
不料少年不领情地摆摆手，“不必担心，大人不知道，我近些日子去了不少聚会，这些酒水对我而言跟甜水没什么区别。”
挨着宣帝坐的是他的几个妃子，再下位的左侧就是长公主，右侧是太子，随后就是官员。
这些人也都带了家卷，这也显得孤身只影的人更加落寞。
沉长莲的年纪小，这倒没什么可指责的，只是卓烨的确是老大不了，跟他同龄的，成家早的也都有儿子了，更有甚者，儿子都娶媳妇，开始养孙子了。
而卓烨这些年身边也没个女卷……
宣帝就开口帮他介绍过几个婚事。
卓烨也拒绝的果断，似乎人世间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跟他无关。
然而如今却黏上了沉长莲，甚至连自己的位子都不坐了。
还把自己桌上的吃食往沉长莲的桌子上摆。
沉长莲起初是有些抗拒的，勉强吃了一个后又吃了下一个……
不过她也没忘记自己今天的任务，看到福明从自己身边路过的时候，果断喊了一声，“福公公。”
然后跟着他出了殿。
卓烨是没有跟上的。
他不好管沉长莲太多事，毕竟两人只是朋友而已……
福明看到沉长莲后也是一愣，“沉大人怎么跟过来了？”
沉长莲笑嘻嘻地看着福明，“劳烦公公帮我跟圣上说一句，就说沉长莲有事跟圣上讲。”
“好啊，我当是什么事呢。沉大人吃的还算开心吧？”
“开心啊。”
沉长莲重重点了点头，“宫里的膳食真的很好吃！”
“哈哈哈，那快回去接着吃吧，这件事交给我就好。”
“嗯嗯，谢谢福公公。”
沉长莲猫着腰就回去了。
还没坐稳，就听见卓烨的声音。
“你刚才去找福明了？”
“……大人猜猜看？”
“那就是去找他了。”
“嗯，是去找他了。”
卓烨意识到自己问的话太多了，可他还是控制不住。
“你找他，是有什么事情吗？”
沉长莲点点头。
如果顺利的话，她不日就要去江州了，这消息肯定是瞒不住任何人的。
沉长莲索性也就直说了。
“我想跟圣上说说，让他派我去江州。”
“为什么要去江州，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里如今乱的一塌湖涂……”
说着说着卓烨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啊？”
沉长莲也不明白卓烨这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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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为了陆恒丰？”
沉长莲：？？？
沉长莲短暂的沉默也印证了卓烨的想法。
……果然是因为陆恒丰。
或许坊间的传闻并不是没有依据。
卓烨痛心疾首地看着沉长莲。
“你可知男子跟男子之间有多困难吗？”
“啥？”
“你要清醒一些，沉长莲，你如今才多大，你根本分不清真正的情爱跟一时的冲动……你跟陆恒丰都是太冲动了……”
沉长莲听的一头雾水。
“大人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沉长莲装傻充愣的模样让卓烨的心更加刺痛，他似乎是听到了心在滴血的声音……
肩上的伤口又传来痛意……
“你如今不明白，以后却是要吃亏的。”
“啊？我该明白什么？请大人明示啊。”
卓烨扭头看了眼殿内正融洽的人群，深深叹了口气，“这里不方便说，你跟我去殿外。”
“哦，好。”
沉长莲亦步亦趋地跟在卓烨身后。
他虽然受了伤，走路姿势却没有受影响，依旧是昂首挺胸。
又走了一段距离，卓烨停到了一个假山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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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过身，看着沉长莲，“你跟陆恒丰的感情，尽早了断了，你不能去江州，也没必要去江州。那里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助益，反而会带给你很多危险。”
“是吗？总要去看一看才好吧。”
“沉长莲，不要让心中的执念害了自己，你可知道如今的江州每日要死多少人？”
“我当然知道啊，大人，我在边域也待过一段时间，那里每日死的人都很多。还有漠南，那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大人以为我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吗？”
沉长莲定定地看着卓烨，“我不明白大人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去江州只是为了自己，跟陆恒丰没有半点关系，也请大人不要再多想。”
卓烨还想再说什么，沉长莲有立刻开口，“也请不要再阻拦我，否则我将日夜难安。”
“江州，我一定要去，不为别的，就为我是宣国朝臣。”
“大人，不要挽留我，祝我顺利吧。”
半晌，卓烨说了一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