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漠南，不是为了跟我叙旧的吧？”
“沉长莲托我跟你送钱。”
“……就为这件事？那你也不值当来一趟啊，边域这段时间也该紧张起来了，你能抛下部下来漠南肯定是有更重要的事。”
逢师柏点头，“我要捉一个叛将。”
“一个叛将？”
“嗯，他偷走了我的布防图，应该要从漠南绕回自己的地盘。”
沉长华显然也被逢师柏不设防备的状态吓到了，“你今年是伤了脑子吗？还不去追？”
“就是因为没追上我才到你这里。”
沉长华：“……”
“你们兄弟两个还怪像的，同样的语不惊人死不休。”
逢师柏满不在意地点头，“我有很久没见到逢瞻了，他是个小孩子脾气，总爱闹别扭……”
小孩子一般的逢瞻也确实是发了不少脾气。
给沉长莲解围的功劳本来就他的，结果竟然被卓烨截胡了。
这些天的准备都白费了，沉长莲的夸奖也泡汤了。
在铺子里干活时没人敢靠近他。
就连书童也懒得搭理他。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找他谈话，“你要是没事就多干点活，半死不活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是要当王八吗？”
“……沉长莲在觉明司。”
书童翻了个白眼，“对啊，她在觉明司，所以呢？”
“觉明司很危险。”
“危险？”
书童嗤笑一声，“危险？放心吧，公子在那边肯定比在咱这儿还好。你是不知道觉明司那个老变态，他——”
书童想说下去，却发现这种事情说给逢瞻听不太好。
其他人他不清楚，但是逢瞻如果听说了卓烨喜欢沉长莲，那肯定提着剑就去找卓烨了……
书童凑到逢瞻耳边哄他，“算了，你先好好干活，晚上我带你去觉明司。”
“真的？”
“当然是真的，那地方我走过一趟，挺熟的。”
书童拍拍自己的胸脯，眼里的自信都要飞上天。
而另一边，被他们记挂着的沉长莲，端着饭碗找了一个好地方，坐下来慢悠悠开饭了。
她难得有闲情逸致，还把窗户开了一半。
窗外除了一棵树外再也没别的，不算是好景，沉长莲却看的出神，连吃饭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估计今明两天内，宣帝就能把江州的事安排的差不多，到时候就该处理她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这事儿对她不会有什么影响，她也会按着宣帝的意思顺利进入工部。
进入工部之后，才有的是忙活的时候。
孙谷源的人估计不会给她过一天好日子。
沉长莲也没有惧怕，工部的官吏，大大小小她都见过一遍了，没有能成气候的……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是卓烨的声音。
沉长莲抬头，果然看到了卓烨。
“卓大人好久不见啊。”
“这次的确是好久不见了。”
卓烨并排坐在她旁边。
“祭月的事你做的很不错了，至于蛇血…肯定是有人在暗中作梗，我会查清楚，还你一个清白。”
“谢谢卓大人了。”
沉长莲又开始奉承他，“还好卓大人神兵天降，替我解了围，否则我可能真的要跑到漠南跟我哥头对着头当县令了。”
也是，若荧惑守心的星象真的被沉长莲包揽了去，她还真有可能落得跟沉长华一样的下场。
卓烨也是后知后觉有些害怕。
“是啊，还好还算及时。”
离去这些时日，卓烨几乎把桂花味儿闻了个透，连骨头也要被桂花腌入味儿了。
他从衣襟里掏出一个香囊。
“这是我沿路采的桂花，也是送你的贺礼。”
只可惜，卓烨没有看到沉长莲身穿状元红袍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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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状元郎游街的衣裳跟新郎官大婚之日的婚服很像、很像……
卓烨很想看一眼……
路途苦闷，马背上颠簸的那段时日、在江州细雨里砍杀乱兵的时候甚至是看着沉长莲的时候。
卓烨脑子里都是沉长莲。
就算沉长莲已经近在迟尺，近在眼前，他的心里也要想着沉长莲。
像是上了瘾，不想就刺挠，想了还会痒。
“谢谢卓大人，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只有看到沉长莲嘴角的笑时，才能稍稍缓解一些。
“大人一路辛苦，也消瘦不少呢。”
卓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怎么注意。”
沉长莲把自己不想吃的肥肉送到卓烨的盘子里。
“快吃吧，大人要多吃一些。”
突然吹来一阵风，把沉长莲鬓角散下的发丝吹到了卓烨手背上。
他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心底的痒意上泛，走遍全身。
卓烨只觉得血液中正有百蚁爬行，心内更是燥热难安。
——沉长莲给我夹菜！
——给我夹菜了！
——这一定是、是……
“卓大人，真的很感谢你。”
——只是感谢吗？
“卓大人，你怎么不吃饭了？”
——没胃口了。
已经明白自己心意的卓烨在跟沉长莲的相处中反而更加束手束脚。
他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拉着沉长莲去做断袖。
他年龄大好，正是婚配的好时候，万万不能因为他被耽搁了……
卓烨不想破坏沉长莲的人生，却也不时再幻想，沉长莲也能回应他的心意。
“卓大人，你今日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你好好吃饭，少说几句话。”
沉长莲只当是卓烨嫌她烦了，立刻不说话了，就连扒饭的声音也小了不少。
“今天下午有事情要做吗？”
“我吗？有啊。”
沉长莲老老实实回答卓烨，“我现在还是个罪臣呢，要老老实实待在觉明司里。”
卓烨：“……除了这件事之外呢？”
“没有了，大人问这些做什么？”
“下午跟我外出一趟。”
吃罢饭后，卓烨又匆匆离去了，也不知道忙活什么去了。
沉长莲回屋又睡了一觉，醒来之后才发现卓烨就在她的床边静静看着她。
沉长莲揉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大人来多久了？”
“没等多久，你赶快穿衣，我带你出去。”
沉长莲穿的还是昨天的那一身，出觉明司之间，卓烨往她脸上扣了个面具。
“戴上它，不会落人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