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域、江州跟京都的被人为的完全割裂,人在京中的沉长莲正沉浸在莫大的喜悦之中。
尽管,这份喜悦只流于表面。
不过单小睫倒是真心实意地替她感觉开心。
“哎呀呀,我第一次见公子时就知道你是不是凡夫俗子,一看就是成大器的人!如今这般成就,宣朝上上下下也数不出几个人啊,如今公子还要迎娶公主……”
沉长莲麻木的逢和,“嗯,长公主温良贤淑,是个好女子。”
单小睫一拍腿,“这个长公主是真的很看重公子啊,还不等公子迎娶呢,就先给公子在京中乌衣巷买了个宅子。那可是乌衣巷啊,据说住在哪里的不是朝廷命官就是皇亲国戚……”
说着试着,单小睫又激动起来,“对啊,公子娶了公主就是驸马了,可不就是皇亲国戚嘛!”
沉长莲已经不想再跟单小睫说一些让她保持冷静的话了,自从她说自己要娶长公主之后,单小睫就跟欢喜的不行。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要娶长公主呢。
“对了公子,婚期定了吗?我抓紧时间给你们出一份新婚礼……”
“不用不用,这个真不用,单姐,孩子长大了要用到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你还是留下来以后用。”
单小睫坚持到,“钱没了可以再挣嘛,人可就结这一次婚,必须要送的!”
旁边听着的陆恒丰忍着刀割一般的心痛附和单小睫,“是啊,就结这一次婚……”
一次…就一次嘛……
陆恒丰收起心中不合时宜的不知道冒出了多少次的想法。
他还是喜欢沉长莲。
喜欢到根本没有办法笑着脸祝他新婚快乐,他勉强笑着,笑容却有些苦涩。
“是啊,我也该准备些贺礼。”
单小睫倒是没发现陆恒丰的状态有什么不对,沉长莲就算是发现了,也只当做不知道。
计划不可能因为陆恒丰的悲伤就停止。
两人已经去了兵部,那里的日子倒也不太好过,可沉长莲就爱在一片淤泥中搅和,这一段时间她也没闲过几天,她斗得热火朝天,陆恒丰那里倒是云澹风轻。
陆恒丰只知道自己很难把沉长莲约出来了。
为了避嫌,沉长莲并没有参与针对边域战乱的派兵之务,这件事陆恒丰也没有掺和,不过他倒是听了个大概。
“沉长莲,我有些别的事情想告诉你。”
陆恒丰完全不敢再听有关沉长莲要成婚的事情了,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转移话题。
“是有关边域…有关逢师柏的事情。”
“你想告诉我兵部派了多少兵马吗?不需要了,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知道逢师柏能撑到什么时候。”
“啊,为什么?”
陆恒丰有些木讷的看着沉长莲,“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沉长莲笑了笑,“朝廷低估了逢师柏,边域是逢师柏的主场,他早早就在边域打过无数场仗了。”
“那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明年开春吧。”
沉长莲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这段日子降温的很快,前一日还穿着秋衣,今天就不得不再添一件外袍了。
沉长莲提醒单小睫,“馄饨可以再搬出来卖了,冬日一到,吃馄饨是很暖和的。”
“好啊,我今天回去就准备备准备。”
撑到明年开春是没有问题的。
而沉长莲跟长公主商量出来的婚期,也就在开春。
过几日,书童的第一封信就该到了……
这段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沉长莲还没回味过来呢,京中就下了第一场雪。
陪着沉长莲看初雪的是陆恒丰。
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陆恒丰跟沉长莲的排班又挨在了一起,两人也一起下值。
沉长莲如今居住在乌衣巷,长公主给她买了一个大宅子,又给她找了不少奴仆。
沉长莲回家总会觉得有些不习惯,总是回跟陆恒丰多走一会儿才回去。
陆恒丰没有在乌衣巷买宅子,缺也用宣帝赐下来的金银在京中买了一个小宅子。
二人已经不住在一起了,偶尔走在一起时,陆恒丰会觉得有些茫然。
沉长莲跟自己是不一样的,她步步高升,走的速度很快,而陆恒丰仅仅是追赶上她都有些吃力,更别提旁的事情了,陆恒丰总感觉,有一日沉长莲会彻底离开自己……
“长莲,你今日过得如何?听说你又跟尚书大吵了一架。”
沉长莲摆摆手,“日常而已,不算是什么大矛盾,陆兄不必担忧。”
也怪不得尚书要跟沉长莲骂架。
兵部尚书本来就看不惯沉长莲。
他上奏本弹劾了沉长莲不下十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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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过沉长莲仗着长公主的名号在兵部作威作福,也攻击过沉长莲的身份,说他是沉长华的弟弟,心里保不准藏着什么腌臜的东西……
宣帝对于这种老太太骂街一样的弹劾自然是不理睬的,可被弹劾的次数多了,他也就有些烦躁。
于是就把兵部尚书叫到面前说道了一顿。
这个尚书受了气,自然就要在沉长莲面前发出来,他今日一早就把沉长莲叫到面前,也学起了宣帝问候他的方式开始问候沉长莲。
沉长莲自然是跟他不一样的,当场就骂了回去,把尚书气的够呛。
“他不是孙谷源的人,我本来也不想为难他的,可他这个人实在是太小肚鸡肠了,我本来是不想对他做什么,可他实在是太过烦人了。”
“你不放在心上就好,尚书骂人的确是很难听的。”
上一次为了帮沉长莲说话,陆恒丰也被他骂了一遍。
这位尚书似乎什么人都瞧不起。
他看不上跟长公主有婚约的沉长莲,也看不上家道中落的陆恒丰,自视清高,张口闭口就是沉长莲这样的人辱没了朝堂的风气。
说话做事也比地底的棺材还要古板,沉长莲其实想不明白,像他这样人为什么能当上尚书。
莫非真的是祖上积德?
陆恒丰扶额,“他年轻时还不是这样的,年纪大了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这幅模样了,我先前见过他几面,他还没有这么多咄咄逼人。”
沉长莲耸了耸肩膀,“大概是因为我威胁到他的位置了吧。”
不过他的猜测也没错,沉长莲的确要抢走他的位置,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再等一等……
两人踏着薄薄的一层细雪走路,他们没有打伞,肩膀上稍微落了些雪。
可今日的雪下的实在是太小了,刚刚挨到两人的身体,就化了。
只有头上,隐隐能看到一丝白。
两人这段日子下了值之后都会去单姐那里吃一碗馄饨。
馄饨下胃之后热乎乎的,的确是很舒服的。
“单姐家的小孩儿好像会爬了。”
“嗯,时间过得好快。”
转眼间,两人已经快进京一年了。
去年这个时候,正是沉长莲赶路赶得最艰难的一段时间。
她本来就没有多少的路费用光了,也只能带着书童厚着脸皮去蹭吃蹭喝。
好在父亲留下来的人脉还挺广的,赶路的沉长莲靠着蹭饭勉强能维持温饱。
而如今,她已经能住上比大房子,每天都不用再顾虑温饱了。
朝堂之上的事大多也就在她的掌握之中。
孙谷源撑不住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了。
他虽然聪明可招揽的手下却没有几个能干的,只要处理好他残留在朝堂上的余孽,就可以出手整治他了。
究竟该怎么整治,那就是接下来的事情了。
目前的沉长莲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开始筹备跟长公主的婚礼。
其实她跟长公主的身份说不上太匹配,她如今的地位自然比不上当朝公主,外人眼中她是入赘。
可长公主却执意要嫁出宫门。
这段时间不少外人来沉长莲的府邸中丈量,也不知道具体摆弄了什么东西。
可能是等着在大婚之日把这个宅子打扮的跟花一样吧……
沉长莲跟跟陆恒丰吐槽,“我现在每天回去,屋子里的摆设都不太一样,总感觉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住着很不舒服吗?要不要去京郊或者我那里住两天?”
“不用了,还是不打扰你了。”
“至于京郊,”沉长莲叹着气说:“其实我是有点想书童的,他跟我很长时间了,回京郊之后我总会想起他,怪伤感的,倒不如留在这里,回去之后也能图个新鲜。”
毕竟每日都不一样的房子还是挺稀少的。
单小睫看到两人过来之后赶忙第端出了两碗馄饨。
他们两个人的饭自然不用说,单小睫不仅用了最大的碗,还塞了不少东西。
要不是沉长莲跟陆恒丰胃口大,可就要剩下了。
吃完饭,两人的碗快自然再不愿劳烦单小睫帮忙,自行收拾了下。
单小睫看见沉长莲就要祝福,沉长莲赶紧喊停,“别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所以千万不要说了。”
陆恒丰看着单小睫,又指了指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单姐,下一次盛饭真的不用再盛的这样满了,要不是我今天比较忙,肚子里缺食,险些塞不下它。”
单小睫无所谓的笑着,“这有什么的,不是都吃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