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大家族,真正作为皇商的另有其人,而屈夫人这家子,不过是依附的旁支,并没有多大价值。
所以,屈夫人心急如焚,希望能在自家彻底败落前,为女儿择一门好亲事。
她特意找上明珠娘子,希望能让明珠娘子牵线做媒,找个好人家。
樊梨梨不解道:“她为什么会找上您呢,屈家是本地大家族,由她自己去寻,不是更妥善?”
明珠娘子笑道:“她自然不方便出面,否则传出去,外面议论,不得说她女儿恨嫁?何况,她也不止找上我,凡是帮得上忙的,她都没放过。”
樊梨梨不得不感叹,其实父母为了儿女,真是一辈子操碎了心。
她正出神,又听明珠娘子问,“你这口脂倒是好看,比时兴的粉色更动人些,是从哪里买的?”
雪秀也笑着说,“我早就想问了,又怕夫人嫌我多嘴。樊小姐可别藏私,这么漂亮的口脂,得推荐一番才是。”
樊梨梨俏皮地眨眨眼,“我们那条大街上有个小香铺,你们去淘一淘,必然大有收获。”
主仆二人闷笑起来。
“对了,”樊梨梨问道:“这屈家,有没有一个叫屈飞燕的姑娘?”
明珠娘子微微皱眉,望向雪秀。
雪秀想了想,柔声说道:“闺名飞燕的,好像就是刚才屈夫人家的姑娘吧?”
“当真?”樊梨梨喜道:“就是需要说媒的那位?”
雪秀笑道:“那倒不是,据我所知,屈飞燕姑娘是原配夫人的女儿,刚才的屈夫人是续弦。”
“哎?”
那可就太遗憾了。
樊梨梨又打听到许多,传言这位屈飞燕姑娘,幼年时也是璀璨夺目的明珠一枚。
但是她不忌嘴,懒惰贪吃,慢慢的就越来越胖,越来越油腻,被人背地里喊做“大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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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是待嫁的年纪,但是愿意为她说媒的人寥寥无几。
而她亲爹也看不起她那副肥腻的嘴脸,生母又难产早亡,继室夫人懒得理会她,导致她的终身大事更是遥遥无期。
各府之间,都把屈飞燕当做笑料,甚至有人在宴会上,专程给屈飞燕上油腻的猪蹄。
屈飞燕贪吃,连连啃了好几只猪蹄,令众家姑娘们哄笑不已,一时间沦为谈资。
也因为这样,屈飞燕越发的自闭孤僻,寻常不是藏在府里,就是孤身一人跑到偏僻的地方,漫无目的地待着,不想见任何人。
樊梨梨听得心疼,可也没法再联系屈飞燕,只能希望她能再次上门来。
可连过好几天,屈飞燕都没来过,反倒是屈府上有宴会,让屠记的甜品铺子去做甜品。
樊梨梨带帮厨们前去,想顺便瞧瞧屈飞燕。
屈家是皇商,但作为分支的屈富海家,只能得到一点微薄的利益,如今渐渐衰败。
屈富海有两个女儿,一个是早亡原配所生的屈飞燕,一个是续弦所生的屈鸳鸳。
原配夫人刚难产去世,屈富海就娶了继室,所以屈飞燕跟屈鸳鸳之间,只相差不到一岁。
这两个女儿,身份年岁相当,在州府的名声可谓是云泥之别。
屈鸳鸳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娇丽温婉,富有才情,性情人品均佳,是多少公子哥追求的心仪对象。
而屈飞燕,虽然小时候长得很可爱,但长大后,却成了众人口中奚落嘲笑的“大肥猪”。
不但外貌不出众,还生得唯唯诺诺,胆小怕事,几乎找不出优点来。
长大后,向屈鸳鸳提亲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而屈飞燕却无人问津。
今日府上的宴会,就是屈夫人为女儿屈鸳鸳办的。
以赏花作诗的名义,邀请一干年纪相彷的男男女女,展示才艺,也是暗中寻找心仪的对象。
樊梨梨进府后不能随便走动,只能在后厨里待着。
她本来还想偷偷去找找屈飞燕,可惜没那机会。
就在她长吁短叹的时候,却有人在窗外鬼鬼祟祟地偷看她。
“谁?”
这两年来经历一系列绑架逃难等事故,樊梨梨变得警觉不少,当即握紧锅铲,朝外面大吼。
外面的身影矮了些,似乎想藏起来,但听到樊梨梨走过去的脚步声,只好冒出头来。
“是,是我。”
来人肥胖的身形,瞬间让樊梨梨呆住了。
“屈飞燕姑娘?”
门口,屈飞燕扭捏地拧着衣角,连看樊梨梨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府上十分热闹,各府年轻姑娘公子们在花会上吟诗作赋,谈笑风生,好一派青春洋溢的景象。
但是,作为屈府大姑娘的屈飞燕,却跟这样的景象格格不入。
她整个人灰蒙蒙的,没有梳妆打扮,穿着很过时的老旧衣服,不像是正当妙龄的大姑娘,反而跟做杂役的老妈子一样,
她坐在遥远的凉亭里,出神地望着那些年轻活泼的同龄人,目光里有羡慕向往,也有迷茫空洞。
樊梨梨端了一壶养生茶来,给她倒满一杯。
“这茶是刮油去脂的,我用了薏米和荞麦,很适合你。”
屈飞燕低头扯了扯衣摆,有种自惭形秽的窘迫感。
“我,我之前找你,是想问问,你,你怎么这么漂亮呢?”
樊梨梨仔细打量她,而后说,“其实你也很漂亮。”
屈飞燕脸色骤然一变,以为樊梨梨也要像其他人那样,先假惺惺地安慰她,然后趁她高兴,恶劣地撕开她的伤疤。
但是,樊梨梨很快解释道,“细细看来,你五官很精致,但是过多的脂肪让五官存在感明显缩小。如果能减肥成功,你也会是个大美女。”
这番话说得中肯,屈飞燕不由收敛起方才如临大敌的排斥感,更无措地盯着堆积了几层的大肚子。
“我,我也想减,但是,我更喜欢吃,吃猪蹄,吃肥肉,还有……”
樊梨梨哭笑不得道:“可是不减肥,你就开心不起来,是不是?”
屈飞燕艰难地点头。
每每从别人的目光里看到轻蔑嘲讽,屈飞燕何尝没有下定决心要减肥?
可是,每到饭点,她实在忍不住想吃。
几碗白米饭,一大盆肥肉,再来两只猪蹄,饭后甜品水果必不可少。
一天不吃,她就精神恍忽,好像随时会死掉。
樊梨梨劝道:“想变漂亮就得减肥,想减肥就得忌口,多运动。要不然,一辈子也别想变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