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你,也配跟乔儿比?”北堂弈猛地转向她,眼中满是冷刃。
沈云乔下意识地拽了他一下,让他不要动怒。
她这一下却是让慕容紫陌更加生气了,觉得沈云乔是故意向她宣战!
“好!”半晌她咬咬牙,“我知道了,原是我这个十月怀胎把你生出来的人不配!”
说完她便含着眼泪走了。
若是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人看了她这一幕肯定会觉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云乔不禁为北堂弈不平:“什么嘛,她把生孩子当成复国的筹码时,怎么不说母爱?”
好在这会儿说不出话,只能腹诽一番罢了。
“不要生气”,沈云乔先调整好自己才写,“正事要紧,你和她达成的是什么协议?”
“本王同她约定,帮她夺取古燕统治权之后,她要承诺撤出所有埋藏在北凌的势力,并且三年内不许再踏进北凌半步。”北堂弈道。
“这是为何?”沈云乔不解,“我还以为你会逼她放弃复国。”
北堂弈一声冷笑:“对于如此疯魔之人如何能夺走她疯魔的根源?更何况北王又如何能容许古燕这股势力在天地间存活。三年,她若有本事自然能和本王一战,若无本事再来送死也休要怪本王下手无情!”
“你是……在用这个时间差来报答她对你的的生身之恩?”沈云乔一下就看出来了。
北堂弈点头:“不错。古燕人?本王绝不会认!就算本王身上流有她的血,本王也绝不会同一个从没有养育过本王的母族有任何牵扯。从此之后,一刀两断!”
他说得如此决绝毫无犹豫,而看他冰冷依旧的眸光也不似有任何放不下的。
沈云乔原本还担心他会因为自己的身世自我拉扯、自我纠结,可没想到这男人竟然把一切看的这样无情又清楚。
“本王是谁,只有本王自己说了算,血缘、姓氏、出身,又能奈我何?”北堂弈是真真儿觉得慕容紫陌滑天下之大稽!
想用血缘来牵制他,却不知他已经是活过一世的人了,这天下什么事情他没见过、什么事情他看不开?
沈云乔感觉自己被他的果决所震撼。
他知道自己的使命只来自于信仰他的北凌万民而不是任何人!在如此强者面前所有人都别想用“忌惮”二字来牵制他!
“我支持你!”沈云乔的坚定落在纸张上。
凭什么一定要让北堂弈让步?
如果三年之后慕容紫陌真的带着古燕穿过神雪山发起战争,那么在那一刻,她有想过北堂弈吗?
她无法为了自己的血肉至亲放弃自己的族人,北堂弈又有什么义务为了她的生而不养而抛弃自己的子民?
说到底只要挣脱了愚孝的漩涡,这件事就是清清楚楚的国家恩怨,无关其他,痛快极了!
第二日北堂弈所派的使臣便进了燕京。
这还是古燕退居神雪山之后的百年来百姓们第一次看到外面世界的人。
沈云乔和北堂弈如同所有好奇的古燕百姓一样,趴在窗子上看着使者进城……
“太过分了!”沈云乔一看之下差点气死,“无论哪个时代,使臣向来有平等权,他们凭什么让我北凌使臣坐囚车?”
北堂弈一声不屑地冷哼:“为了向他的子民掩饰他的弱小罢了,虚张声势。”
沈云乔一个疑问的眼神。
“他要是真想和北凌打仗,早就命人一箭射死小吴了”,北堂弈愈发又得意又醋溜溜的,“你这旧情人实在是个绣花枕头,让人觉得可笑。”
“喂!”沈云乔气得跺脚。
北堂弈却只是一勾手:“收拾东西,我们走了。”
沈云乔知道, 这小子一百个看不起慕容清穆,他压根儿就没把慕容清穆放在眼里,早就确定了慕容清穆肯定要巴不得地见他。
所以让他再等时间看使臣的回复也是白费, 听话跟着这装比犯走就是了。
三日后,北堂弈带着已经在慕容紫陌的特制帐篷里休整好的沈云乔一起,从官路进了燕国京城。
城门口一个来迎接的人都没有,一直等他们的十人使队来到宫门外,才有一个小太监出来领路:“王爷王妃舟车劳顿,肃王殿下已经在政殿生死殿设宴,只等王爷前去了。”
沈云乔瞪了他一眼,心想你们这是什么不合礼数的招待?第一次看到招待别国上宾是用一个小太监来迎门的。
“抱歉,宫内除侍卫和肃王殿下之外,任何人不可佩戴兵器。”小太监一招手,忽然从正宫门内冲出来将他们的三辆马车团团围住。
北堂弈难得地对被人露出一个笑容,只是这笑容更像一种嘲讽。
他直接将自己的手臂张开,由着那小太监上前来搜。
他身后的神甲军心腹们恨不得立刻冲上来把这不开眼的贱奴才给砍了!
但是到了沈云乔这里,北堂弈却只是用一道内力便拦住了小太监的手:“肃王若是有这个胆子,只怕你们古燕已经不存在了。”
他的声音悠悠的,竟是难得的好脾气,但是这种老猫耍耗子的威严还是吓得人腿软。
不仅这管事的小太监,就连一旁的一众多御前侍卫都不由得手抖了一下。
五国霸主果然不是凡人!
北堂弈倒也没有多为难他们,自己上手帮那小太监搜了,自是什么也没搜出来。
沈云乔可以肯定,自己就算脱光了身上也没有任何危险的东西,就头上的步摇都是一击就碎的玉做的。
她的东西都在空间里呢,还用得着这些明面的傻瓜手段?
一番搜身之后,他们一行人除了北堂弈和沈云乔之外,身上就连发簪都扔给这些古燕侍卫了。
“小国寡民怕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赏你们拿去乐去吧!”崔副将更是嘴巴不饶人,把人给奚落的。
这小皇宫也真是寒酸,即便从正宫门的甬道进来,这条玉石路也堪堪只够走一辆马车的,要知道北凌的正宫门若一打开,从门口直到勤政殿那可都是明晃晃的白玉,其上雕着各式各样威武飞腾的龙。
怎么说呢,就有种在现代看电视剧看到某南国的廉价版皇宫一样,说不出的寒酸。
“既已设宴,今日便无法召集百官了。”沈云乔写。
北堂弈掀开车帘看了看,一不小心被寒风吹了一脸的尘土,吐了两口才说:“百官,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