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聊的这么欢,都渴了罢,来用点茶水吧。”
二人正交谈甚欢,从后厨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却是村长的妻子。
这和蔼的老妇人端着两个造型古朴的陶杯,里面正盛着满满的茶水。
苏牧道过一声谢,双手捧过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茶水一入口,苏牧并没有感受到多少茶香和回甘,只有一种淡淡的苦味。
混合着温水中的淡淡土腥味,说实话,味道有些不敢恭维。
但是村长之前已经说过,经过那场几乎灭世的洪水之后,很多物资都已经变成了不可再生资源。
力神村地处大漠深处,气候也不适合种植茶叶这种作物,想来即使是这种劣质的茶叶,也是泡一次少一次的贵重东西了。
苏牧看着杯底那因为存放过久,甚至已经有些发黑的碎茶叶,心中顿时升起了满满的感动。
“这茶的味道真不错。”苏牧放下茶杯,对着村长笑了笑。
“哈哈,是吧。”村长还沉浸在肉疼中,得到了苏牧这句夸赞,终于喜笑颜开,也拿起了杯子喝下一口。
茶水进了口中,他还不舍得咽下,闭上了眼睛细细品味,看的苏牧颇有些唏嘘。
这时后厨那边又传来一阵响动,却是阿大拿着一把刀走了出来。
阿大朝着苏牧憨厚的笑笑,便提刀走向了那放着猎物的庭院。
苏牧看了一眼阿大手中的刀,只见它刀头弯曲上翘,刀身狭长,倒像是屠户用来给牲畜剥皮的。
“阿大是要去处理猎物吗?”苏牧好奇地望向村长。
“哈哈,阿大可擅长这些了,你可以出去看看。”村长摸着自己并没有多长的胡子,笑了笑。
走到庭院中,苏牧发现阿大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了。
村长说他擅长这些,果真一点不假。
放血、剥皮、割肉,一整套流程走下来一气呵成,熟练无比。
特别是在剥皮和割肉的过程中,阿大虽有着一身神力,却绝不是只靠蛮劲。
他操着那尖刀在狼的皮毛表面轻轻划拉了几下,似乎在摸索着什么。
片刻过后,他果断的将刀尖从侧边深入,没两下就将狼皮与血肉分离了开来,仿佛脱衣服一样自然。
划过狼身上的骨头间隙,他自然而然的就将大块大块的狼肉卸下,手中尖刀几乎都没有撞上硬骨的时候,极为流畅。
庖丁解牛的典故中,庖丁说自己最后的境界已经到达了“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的境界,就是说不用眼睛看,就知道该怎么解牛了,这实在是有些玄乎,也难以理解。
但苏牧看来,阿大的境界,最起码也达到了庖丁口中第二层的“未尝见全牛”了。
应该找不出人能比他更了解沙狼这种生物的身体构造了,他似乎隔着皮毛看一眼,就已经辨清了沙狼身上所有骨骼和肌肉的走向。
阿大的效率奇高,完全不需要人帮忙,速度却比深喑此道的老师傅都要快。
可能后者要再带上好几个训练有素的学徒,才能勉强跟上他的进度。
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已经将最大的那只沙狼彻底分解干净。
他将完整的巨大狼皮挂在院中的柱子上,一堆骨头也堆在旁边,所有的肉都整整齐齐的装进了麻袋里。
“哇……”苏牧不禁惊呼出声。
原因无他,整个流程的观看体验实在是太好了,简直是一种视觉享受。
阿大拎起麻袋,朝着后厨走去。
片刻过后,他又拎着一大桶水出来,将所有的血水都冲出了院外,融进了门口的土壤中。
苏牧回想起刚刚进门前,自己注意到门口的土地是一片暗红色,当时还觉得有些奇怪。
现在想来,大概是这个原因了。
强迫症得到满足的苏牧走回了屋内,指了指此时已经回到后厨陪着干娘忙活的阿大,对着村长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这小子很能干吧?”虽然不是很明白苏牧手势中的含义,但这并不妨碍村长露出自豪的表情:“不管是打猎、还是干活,他都是村子里最厉害的。”
据村长所说,阿大虽然失去了被捡到前的所有记忆,但从小就力大无穷,学东西也很快。
刚被捡回来时,阿大甚至连话都不会说,村长只当自己捡回了一个痴呆。
可没想过了两天,他就已经可以和人正常对话了。
只是因为天性使然,阿大一直不太喜欢和别人说话,有些沉默寡言。按村长的说法,他能和苏牧说那么多话,就已经是把苏牧当成朋友了。
十一二岁时,阿大就已经能跟着队里的狩猎队出去打猎,还常常独自一人带回来几只猎物,让村里所有人都啧啧称奇。
而让所有人都对阿大崇拜有加的,则是三年前的那次兽潮。
可能是对人类血肉的欲望冲垮了沙狼的所有理智,饥肠辘辘的狼群不断对着巨神村发起猛攻,而村口的城墙是在那次灭世洪水之后重建的,极为重视的人们将它筑造的十分坚固。
狼群久攻不下,损耗极大,却依然不依不挠。
不知道什么时候,狼群好像发现,相较于坚不可摧的青石,那高大的木门虽然也极为坚韧,却还是能被自己的爪牙所磨损。
终于,暴走的狼群冲破了木门,整个村庄就这样暴露在群狼面前。
在那场村庄的保卫战中,阿大一人杀灭的沙狼就超过了其他所有村民的总和,而他那一年,还不到十六岁。
也因为他的骁勇,村庄里的汉子都被激起了血性。
在大家的奋勇作战下,反而以极小的代价剿灭了大多数入侵的沙狼,只有极少数灰溜溜地逃走了。
“阿大这么厉害吗……”苏牧听在耳里,有些骇然:“那即使我不帮他,他也不会被狼王击败吧……”
两人谈话间,那边阿大已经将狼肉清洗干净。
村长的妻子挑了几块肉质最好的大肉放入锅中,在土灶下面升起了柴火。
时不时有火星飞舞,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苏牧用力嗅了一口,是温暖的味道。
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的暑假,玩累了就躺在外婆家的躺椅上,静静地闻着厨房飘来的饭菜香味,还有那股烟火气。
这种淡淡的惬意,是苏牧好久没有感受到的了。
“真难得啊……”苏牧眯起了眼睛:“真没想到在源空间中,还能享受到这份宁静。”
苏牧在享受久违的安宁,聂隐和聂小玲两姐妹此时却陷入了苦战。
聂隐手持巨大镰刀,将妹妹隐隐护在身后。
而在二人面前,却是好几只巨大的金背蟾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