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像一道道利剑,穿透树枝射下金色的光线。知了伏在树干发出孱弱的叫声,翅膀一张一合的在热气中急促的呼吸着。
————静夜园!
咦?有个夜字呀!这个名字她喜欢!
她伸手摸了摸刻字的石牌,烫的缩回手去。
她更惊讶的是老伯住在这栋别墅里!
:“小夜,你在这里等我:”福伯转头对她说。
:“嗯:”小夜乖巧的连连点头。
小夜对这里充满了好奇,置身院内便飘来一股花的清香,金色的光线满照庭院,园里的花争相吐艳,散发出迷人的香气。
这么大的房子里究竟住着什么样人呢?
不远处隐隐传来一阵阵悦耳的琴声。小夜竖起耳朵听,是钢琴的声音。谁在弹琴呢?
被优美的琴音吸引,小夜走进了房子,室内布置得优雅美观,华丽却并不突兀,高的天花板和漆着白色瓷釉的光亮门框;乳白和浅蓝花式。客厅宽敞明亮,落地窗旁有明媚的阳光,铺着深蓝色毛毯的楼梯蜿蜒而上。
小夜屏住呼吸,放轻脚步,在一个枣红色的微敞的门前站定,从窄小的缝隙她看到了一间偌大空旷的房间。中央一架乳白色的钢琴显得十分醒目,在庞大的琴身后端坐着的男子。
小夜惊怔,是他!那天雾中出现的男子,像打发乞丐一样丢给她支票的人,她永远不会忘记那张绝尘的面孔,冷漠如深海的眼睛。纤细苍劲的手指,流连起伏于黑白琴键之间奏出音符,略带忧伤自然、无垢的琴声,轻轻触动人心,飞扬的音符与柔美的旋律。
只是远远望去,让人如堕迷雾,美若幻境,不知不觉有深入梦中的恍惚感……是那个梦吗?那温柔忧伤的神情,为什么让她觉得是那样的亲切熟悉?
:“什么人?:”
音乐戛然而止,安泽汐警觉的抬起头,灰色的眼眸透出一束寒冷的光。
被他一喝,小夜吓得手抖了下,抱的包包也掉到了地上。
糟了,被发现了!这下糗了!小夜只能厚着脸皮推开门走了进去。
:“是你?:”安泽汐的眼中一闪而逝的讶异,取代之的是不悦的神色。
:“呵呵,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小夜忙低头拾起包,尴尬的冲他点头微笑。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低头,晶莹手指轻扣上琴盖,漫不经心的问。
:“呃,你弹的曲子好好听哦:”她的眼珠心虚的四处打转,最后又落在那架钢琴上,想转移注意力。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偷听我弹琴?:”安泽汐向她走过去,倨傲的身影显得她渺小的可怜。小夜正迎上他的目光清楚的见到,灰色的眼睛深陷而忧郁,眼里折射出的蓝色光芒又像要攫取人的灵魂,无可挑剔的面孔宛若天神。
扑通~扑通~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哎呀,丫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是叫你在园里等我:”只见老伯喘着粗气,慌里慌张的过来拉她。
:“福伯,这是怎么回事?:”安泽汐在等待一个合理的解释。
:“汐少爷,我正要和你说这个事,这姑娘在公交车上丢了东西,天晚了也没个地方住,我寻思可怜所以想征求您,留她在这里暂住几天:”福伯拉着小夜一脸诚诚恳恳对安泽汐请求。
:“那她是做为你的朋友要留下?:”安泽汐在思考,转动着蓝宝石尾戒。
:“是的,汐少爷,这丫头心地好,要是她勤快能做事也能给我当个帮手,就让她留下吧:”。福伯努力为她争取机会。
安泽汐的视线重新回到她身上,意味深长的审视,似乎每次她都是这副狼狈的模样,一向对女人没有印象,却在看到时就认出她。
:“你要留下?给我个留你的理由:”清冷的声音,却讥诮如刀一般锐利,割破了她小小的自尊心。仿佛在说,你不是很清高吗,不是不要支票吗?那现在还不是沦为了要为我工作的奴隶?
小夜不敢与他对视,咬着发干的嘴唇。
似乎是想替她解围福伯在一旁小声插嘴:“汐少爷~:”
还不待他说下去,就被安泽汐严厉的打断:“我在问她。:“抬起头来说话:”声音里有不容违背的命令。
小夜抬起头,看到那双宝石一样的眼睛里投射出的自己是那么微小平凡。
:“因为没有交房租,被房东赶了出来,又丢了钱包,又迷了路,我现在没有地方可以去。我没想过老伯带我来这里,我知道你不会留下我的,对不起打扰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小夜觉得有什么哽咽在喉咙里,让她酸涩得说不出话来。现在的她真的像个求人施舍的乞丐,可是她的确很需要这份工作!
尽管如此,她仍倔强的咬着嘴唇,挺起胸膛朝外走,其实在看到他时,她就已经后悔了,早该想到的,他们应该是冤家路窄见面分外眼红吧!怎么可能大度到收留她,她可不想留在这自取其辱。
安泽汐的心有刹那的柔软,一丝怜悯的光从碧色眸底闪过,越过小夜对门口的老伯吩咐道:“试用期三天,福伯,带她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福伯开心浑浊的眼睛都闪出了光亮:“是,汐少爷,我这就带她去。:”
小夜疑惑的看向他,而他却面向着窗口,只留给她一个沉默的背影,风,扬起他的发,他明亮得几乎要融入阳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