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那黑袍医行者现身了?”博尔术很是惊讶,虽然推测到此人会来,却没有预料到他会现身!
“将近子夜时分,我正和雪兆、白碧两位姐姐一起照顾‘少主’,心想着既然是一品护卫妥脱尔大人亲自守护,所以就没有过多注意帐外任何的风吹草动。也许正是这般掉以轻心,我才毫无顾忌的说了一句‘少主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结果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帐子里烧得正旺的猪油灯突然熄灭,而且灯芯无论怎样点却再也点不着……”
“小心!”也河苏突然一把推开正在说话的小月奴,原来是一支弩箭穿帐而来。后撤不及,那箭恰好擦肩而过,直接把也河苏肩上的铁甲刺裂!
“什么人?手段竟然如此阴险!”妥脱尔大喝一声,引着弓箭径直跑出凌霄帐。
“肯定是那黑袍医行者偷听到我们说话了!月奴姑娘你快到这边来,她想对你不利!”牧原白碧急忙说道。
“黑袍医行者?难道他已经发现了破绽?”博尔术惊讶的问道。
“是的!可能说出来你们都不相信,那黑袍医行者是女扮男装,听她的意思是只要能从少主身上得到一把钥匙,就把解药奉上,而且从此汉域与天城两不相扰。”牧原白碧回想着当时的场景,五话并两言地说道。
“我想再听一下具体过程。”博尔术若有所思地扭头看向白碧,满眼血丝写满了连日来积聚的疲倦。
“就在灯灭之后,我们赶紧大声呼喊妥脱尔护卫,不料他却不见了踪影,那些原本继续守在原地的士兵们突然七倒八歪的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接着,那黑袍医行者先是向帐子里吹入了**烟,片刻后就进来了。幸好我们早有准备,于是将计就计,假装晕倒,看看她到底想怎么样。”牧原白碧递给博尔术一杯烧煮好的马奶酒,一字一句的低声说道。
“然后呢?那黑袍医行者做了些什么?”挡在众人面前的也河苏着急地问道。
“凭着微弱的月光,只见她先是走近‘晕倒’在毛毡旁的月奴姑娘身边,简单搜摸一番就停下了,而最后并没有要伤害我们三个的意思。随后她掀开少主的羊毛毯子,冷笑一声说道:
‘铁木真,一个故事时间长了,若是还不结束的话,就会变得索然乏味。既然能让你倒在我手里一次,就能再让你倒第二次、第三次,但这样我也会觉得没趣的。所以呢,本姑娘决定玩点新鲜的,你死了可不行啊!’
随后她就向‘少主’的脚底慢慢扎进了几根银针,没等取出就飞身跃出帐外。倒是阿忽这次舒舒服服睡了一觉,到现在还打着呼噜呢!”说到此处,牧原白碧浅笑了一声。
“你的意思是,那黑袍医行者打算救少主一命,却只是为了玩得有趣……怎么感觉没那么简单呢?”博尔术走到桌案旁,用力拔下那支弩箭,凑近灯光仔细观察了起来。
“报!卡尼公主鸢恰恰求见。”
“鸢恰恰公主?快请进来!她的嗓子已经治好了吗白碧?”博尔术不敢轻怠,只因这姑娘毕竟是少主铁木真从汉域冒死救出来的。
“不必请了!铁木真人呢?我要见他本人!”一身妖媚气息的鸢恰恰不和众人打招呼,自行走进大帐就开始娇嗔道。
“鸢恰恰姑娘,实不相瞒,就在昨晚日落之时,少主去了黑石崖。虽说生死未卜,但在当时却是我们唯一的方法!”也河苏急忙走上前去把她拦下,低声说道。
“黑石崖?”
“鸢恰恰公主,在下想知道,把你带到汉域的黑袍医行者和那郭霖儿到底是什么关系?”博尔术不再解释那么多,反而问起了别的。
“我此次来本是想告诉他的。那日,黑袍医行者把我带到了汉域王爷府的一间屋子里,拽下我的坠饰后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过了不久,郭霖儿出现了,说要谢谢我,给她送来了踏破铁鞋无觅处的东西。”
“坠饰?踏破铁鞋无觅处的东西?卡尼?难道……”博尔术突然想起铁木真那日所说的“真正的三角之城”,心中所有所解。
“阿术,你有没有听过‘偷梁换柱’这个故事?”也河苏别有意味的问道。
“偷梁换柱……我明白了,那郭霖儿很可能就是换了衣服的黑袍医行者啊!”博尔术似乎更加相信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推测。
“我认为那医行者已经看出了少主替身的破绽,这样的话,我们的计划要做些改变了。”勾森拿出一个折叠好的信卷,凑到博尔术耳边低声说道。
此时,远处一半午阳当空,一半却宛若泼墨,就在其交界处飞下一只丹顶霜羽鹤,双爪中还抓着一个修长的黑色东西,就像涂画天空的画笔。而其下方就是黑石崖。
铁木真被狼王翻石越崖带到了一处通往地下的山洞,怪石嶙峋,好似厉鬼之窟、怒佛之障。
狼群跟随至洞口,就开始乖乖的在原地转圈了。而狼王拼着力气,终于来到了洞底。
山洞里面碎石堆砌,杂乱无章,应该是上次突如其来的“地震”不小心造成的山体塌陷。而在不知多少米深的洞底,竟然有一条色如白练、状似伏虎的暗河!它从一侧石壁下涌出,又从另一侧石壁处缓缓流走,宽不到两米,似乎还飘着热气。
洞顶同样一个形状不规则的小口,一束光打下,恰好落在这条暗河的水面上。
筋疲力尽的狼王在地上拖着铁木真,恰好把他放置在了暗河落光处,顿时河水染成鲜红。
铁木真却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的身体布满了一排排牙印,冷紫色的血液依然不断从里面涌出。而奇怪的是,可以明显的看到涌血的速度越来越慢,河水也越来越清澈……
不知道过了多久,铁木真缓缓睁开眼睛,周围空荡荡的,也不见了狼王的踪迹。
“什么地方啊这是?我的天,弟弟这是肿了么,怎么还有牙印?”铁木真抬起已经浸泡得泛白的胳膊,不经意间往下面瞅了瞅。而自己的说话声夹杂着骨头一阵咯吖吖脆响,在这山洞里却听得格外清晰。
前后左右看一下自己**的身体,除了遍布全身的浅浅的狼牙印,小红点竟然都消失了!就在他打算站起来舒展一下筋骨时,突然感觉到一根细细的针从脊背滑落,掉在石板上反弹了一下后顺着水流走了。
心觉好奇,铁木真捡起一块小石头向水流走的椭圆形石壁口扔去,却听见它随水流动时撞击河底石块儿的声音越来越空灵清澈,似乎传达着什么秘密。
“算了,管他外面发生着什么,先在这暗河里当回鱼玩玩儿!”铁木真自言自语道,然后就匍匐在河底,随水流缓缓地进入那漆黑的石壁口内。
就在磕磕碰碰一路顺流而下时,前方空间突然变得明亮宽敞。转过一个浅弯,再往前,竟然出现一个大洞口!铁木真立即从逐渐变凉的暗河里出来,然后搓着胳膊径直往外走去。
“饮马溪?这么崎岖的地方还能骑马进来么?”铁木真像是刚出生就会跑的光溜溜的小毛孩儿,对陌生的世界东瞅瞅西望望,想着能遇到什么深山里的老神仙。
漫山遍野枝繁叶茂的古树,突然一阵夹杂着大草原味道的凉风信信吹来,好似听到了万千战马在此歇脚饮水的欢快声。
“这是什么地方啊?这个季节不应该是冬天吗,怎么……都变绿了?!”铁木真拍拍自己的脑袋,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然而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先望望身后的洞口,接着大叫了一声,除了几只鸟被惊飞后,再没有其他动静,于是继续往前走。
“天哪,这到底是哪儿啊?那黑石壁上雕刻的什么东西啊,怎么一点都看不懂?”铁木真抬头望去,偶然发现一面墙壁上刻满了行如飞龙舞凤的文字图案,无奈只能摇头而去。
天城,凌霄帐。
“少主此去已经将近三日了,怎么还不回来啊?我可不想再被那黑衣人拿着又细又长的安眠针扎脚了……”博尔忽话里虽是充满担心,却又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般埋怨着。
“我认为还是带上一队精锐的兵马以及会看河水山势的人前去查个究竟。但是狼群是个大问题!”也河苏走到帐前,远远望着黑石崖方向,捋着小胡子建议道。
就在此时,天空盘旋而来一只硕大的白雕,抓起铁木真的胳膊就往低空飞去。
“哇!那不是地图铺石洞中见到过的浮雕么?怎么会出现在这荒山野岭?”铁木真满眼的惊讶与叹服,大大小小打斗的场面看似静止,却又好像悄悄地在动,真是精彩绝伦,让人应接不暇!
“哎——你怎么又玩起了这一套?求求你了大哥,别拿我找开心啊!”正在欣赏不可思议的新天地时,大雕突然调皮地松爪,再次把铁木真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