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就是暴君!暴君!”
声音渐行渐远,百姓们面面相聚。
调查抓捕一直持续了几天,整个京城活在人人自危当中,谁都不清楚会不会被牵连。
周东阳脸色苍白的坐在尚书府,连抹冷汗,暗自庆幸弃暗投明的早,否则午门的位置必有他一个。
在克扣、作假一事上,曾经有他不小的汗马功劳,但现在有人替他背了这个锅,不知楚萧会不会保他…
其实不仅是户部,包括刑部也是如此,只有刑部尚书一人归降楚萧,但他下头一众大小官员有不少都是司天威的人。
其中发生多少假案、错案、冤案,没人比他清楚。
但他的态度和周东阳是一样的,一律装成不知道,自此以后,忠心效忠陛下就是,只有这样才能保命。
丞相府。
司天威悠哉的坐在主位喝茶,司正虎都快急疯了。
“父亲,您怎么还有心思坐着?咱们想想办法啊!京城如此动荡,狗皇帝杀了这么多人,那可都是咱们的人啊。事态已经脱离掌控,还是发动政变吧。”
司天威冷汗,“你怎么如此沉不住气?不要只看表面,要看内里,看看京城哀怨遍地,人人都在咒骂皇帝是暴君。
长此以往,整个大晋都会骂他是暴君。人心尽失,自掘坟墓!”
司正虎眉头一拧,“父亲,动的太大了,再让他查下去,咱们能人有多少人抓?万一最后查到咱们身上来又该怎么办?”
司天威失望的看着独子,有勇匹夫、却无智慧,只看眼前,不重结果。
老辣的眸中闪过不悦,“我让这些事都爆出来,就是自断手臂,让他去抓人。等到闹大了,彻底乱了,小皇帝才会明白他斗不过老夫。
而且从长远来说,让皇帝民心尽失后,改朝换代才会有百姓加持!”
司正虎似懂非懂,沉声道:“可郭开已秘密前往平洲了。”
“平洲?”司天威冷哼,“去呗,平洲距离京城路途遥远,等他到那儿,也查不出事情来。就算查出来了,朝堂也乱了。皇帝自顾不暇还管军饷的事?”
皇宫,御书房。
数十个大臣正紧急处理账本一事,周东阳忙的焦头烂额。
不能细想,一细想他就害怕,整个户部竟有大半的人是司天威一党。
有些是他知道的,更多的是他不知道的。
原来和司天威同一个鼻孔出气二十余年,他都从来没真正相信过他。
周冬阳再度暗自庆幸,弃暗投明是明智之举。
“陛下。”刑部尚书风尘仆仆赶来,“臣有事启奏。”
楚萧抬眸看去,“说。”
“满朝文武对您大肆杀人,颇有微词。还有京城的百姓,都在讨论陛下是暴君。
还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柳贵妃怂恿,而陛下是被美色耽误听凭贵妃差遣。
还说…说陛下您不配当皇帝。”
说着,刑部尚书跪到在地,“这些都是臣如实禀告,还望陛下恕罪。”
楚萧勃然大怒,历朝历代,但凡君主做些什么事,是不是都会被推到后宫干政上?
周东阳下跪抱拳,“陛下,这几日户部大半官员被抓,民间的谩骂声到了高潮,臣恳请陛下稍作停歇,缓和缓和,疏导百姓怨念,归拢民心,之后再继续,否则时间一久会出大事。”
楚萧拧眉,他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君为舟,民为水。
但好在只有京城当地百姓,天子脚下好拿捏,好控制,若现在停手,就中了司天威的诡计…
思索片刻后,楚萧冷声道:“事已至此,没有缓和的地步。
派人封锁京城,不能将百姓的风言风语传出去,等此事解决再做处理。
正义会胜利的,当前顶住一切压力,找到证据,铲除司天威。”
“可是…”周东阳还想劝,被楚萧制止,“好了,司天威各种施压煽动,朕一旦退步他就赢了,而朕的名声不会因此变好。
看看谁能笑到最后吧,百姓迟早会明白朕的良苦用心。”
两位尚书对视一眼,不再多言。
楚萧自有想法,京都文学院院长关归途的外孙女儿关瑜儿就在他身边。
身为过来人,他一眼看出关鱼瑜对他很有好感,就是一张嘴倔得要死,实际心里想嫁给他想的要死。
只要拿捏住关瑜儿,等同于拿捏住关归途,更等同于拿捏住天下视他唯尊的学子。
百姓容易被煽动,被牵着鼻子走,只需学子们短短几篇文章,分析清楚利弊,民心就能被引回正途。
不久后,楚萧回坤和宫。
柳月儿满脸娇俏的将账本递过去,“陛下,臣妾还是很给力的,预计到下个月就能靠冰块挣到二十万两。”
这消息让楚萧疲惫的心添了一丝光彩,将她抱在怀里,一手拿着账单细看,一手在她身上不断游走。
柳月儿现在已习惯他的举动,别说是白天,有时候连吃饭也说办就办。
楚萧放下账本,心中阴霾少了大半,在柳月儿嘴上吧唧一口。
“爱妃,不愧是首富之女,真厉害,才短短时间就有如此成绩。”
有了这笔钱,再多累积一些,就能用在灾后重建上。
原本打算让郭开先行前往监督重建一事,但中途司天威又搞事情,不得不先处理平洲当务之急。
反正当前国库空虚,也没那么多钱拿去重建,趁此间隙,先抄贪官污吏的家,届时都用在百姓身上,收复民心。
不过,驻守在三郡的军队曾传来消息,由于蝗灾洪涝时间过长,造成的后果已无法弥补,百姓现在除了能吃饱外,过的并不好,用人间地狱形容都不为过。
重建得加快步伐,否则三郡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
但最急还属铲除乱党,稳固朝堂,稳定京城民心,所以需要关瑜儿嫁给自己,令天下文人归心,文武共治,拳头才叫硬。
电光石火间,楚萧想了很多。
之后一叹,再度拿起账本,看每日的收益额日渐增加,他就高兴,手上动作也不停,各种轻重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