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望山巨疼,咬紧牙关,脸色煞白,痛不欲生,却愣是没有闷哼一声。
他用尽全力,额头青筋突突,摆出一副不管你怎么折磨我,我都不会求饶一声的态度。
他愤怒的瞪着曹老虎,颤声道:“天子,岂是尔等宵小之辈能够玷污的?像你这种阴沟里的老鼠,也就只有暗地里面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你敢光明正大的和陛下叫嚣吗?”
这话再度刺激到了曹老虎,寒光又是一闪,一根无名指掉落雪地。
唐望山满脸皆是痛苦,但他依旧不吭声,不求饶,铁骨铮铮。
曹老虎怒不可遏,一脚踹向他的胸口,将人踹飞出十几米,肋骨断了数根。
“就你忠心?就你铁骨铮铮?你说我是阴沟里的老鼠?你比我好到哪里去?
天子?呵呵,你那么忠心,不依旧是天子的狗吗?天子给你两根骨头,你就感恩戴德,给他卖命,值吗?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杀我的人,我就杀他的人,谁能说的出个什么来?
愚蠢之辈,口口声声喊着忠心,你连忠心二字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楚萧高坐龙椅就很了不起吗?他何德何能?”
说话间,曹老虎冲上去,一拳挥在唐望山的脸上,“求饶,求饶……”
一拳一拳,眼神毒辣,“求饶啊,给老子求饶。只要你求饶,老子就能饶了你。
你的命不可惜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为了狗屁的忠心,就要把你父母给你的身躯被人糟蹋吗?你这叫忠心吗?
哈哈,在老子看来,你这叫愚蠢!把你父母赐予给你的身躯,奉献给狗屁的天子!求饶啊!”
曹老虎不断挥舞拳头,手上不留力道,每一拳都溅起一团血花。
唐望山被他打的头昏脑胀,但愣是咬紧牙关不求饶,反而用一种鄙夷的姿态,始终瞪着曹老虎。
与此同时,楚萧久久没有等到人回来复明,暗道不好,应当出意外了,直接带着士兵迎接而来。
当楚萧赶到的时候,只见雪地里一片尸首,所有人脸色难看,面面相觑,现场安静的可怕,只剩寒风呼啸。
楚萧倒抽凉气,心揪的疼,将目光放向远处,只见唐望山惨不忍睹的躺在那里。
他并非朝廷命官,只是世家家主,却因为朝廷与南境一事,惨遭牵连,为国为民操劳奔走,此刻却倒在鲜血里。
楚萧仰天长啸,他要如何和唐天宝交代?
他双目赤红,怒火腾腾,身上迸射出的寒意,比空气要冷上几分。
“此仇不报,枉为天子,敢动我的人,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朕要将你们活剐!”
听到熟悉的声音,唐望山艰难的睁开一条眼缝,似乎是感应到楚萧会来,所以强行吊着一口气。
他一定要和天子再见一面,否则死不瞑目。
“陛下,陛下……”
声音很轻,但以现在楚萧的功力,在轻的声音他也听得清。
楚萧迅速跑过去,单膝跪地,握住他的手,鼻子一酸,“不要说话,朕让你受委屈了,朕不让你死,就没人能夺走你的命。”
唐望山抽抽嘴角,想扯出一抹笑容,可是做不到,他太疼了。
“陛,陛,草民铁骨铮铮,没有丢人,不和鼠辈投降。”说着,他面露骄傲。
这句话让楚萧忍不住滑落眼泪。不仅是他,四周的禁军也潸然泪下。
“快,快去把太医院首请来。”楚萧低声咆哮。
“不要,不要!”唐望山连连咳嗽,忍住疼痛,“陛下,先让草民把话说完。”
唐望山死死抓着楚萧的衣袖,滑落两行血泪,眼中不甘、痛苦。
“陛下,臣要感谢您对天宝的教导,让他从一个纨绔子弟,成长为敢作敢为的男子汉,草民心悦诚服,当时就在内心下定主意,要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只是,只是还没能看到天宝成亲,草民不甘,不甘啊!”
他仰天嘶吼,楚萧心如刀割。
“你虽无官职,但在朕的心里,不亚于左膀右臂。你放心,天赐的婚事,朕一定会给他找全天下最好的女子,让他夫妻二人给你唐家开枝散叶,朕说到做到,朕还要把公主都许配给他,让他随意挑,他全娶了也无妨。”
说着说着,楚萧眼泪越流越多,“告诉朕,是谁把你虐待成这样子?朕要活剥了他的皮,将他挫骨扬灰。”
唐望山气若游丝,“陛下,此人自称曹老虎,他应当是南境派来的人,您要当心,一定要当心。”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一刻完全是回光反照,力气用足,离死不远了。
“陛下,草民死不足惜,只可惜还未能看见陛下带领大晋重现当年先祖辉煌,遗憾呐,遗憾!”
声音极度凄凉,楚萧一时语塞,最后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变暗。
“天佑大晋,天佑陛下,我唐望山许愿大晋千秋万代,陛下千秋万代!”
楚萧于心不忍,嘶吼道:“快去请太医,把太医请来。对了……”
楚萧仿佛想起什么,紧接着道:“孙思邈,孙思邈,他曾经答应过朕,只要朕有需要,随时可以请他出山,快派人去把孙神医给请来,快点去!”
四周众人任他嘶吼,纷纷低垂脑袋,无人动作。
只要长双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唐望山不行了。
就算孙思邈有妙手回春之能耐,也绝无可能拖得了这么久。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马啼嘶鸣。
马上跨坐了一位衣裳褴褛却面色红润的朴素老头,他大喊,“陛下,我来了,来晚了,切莫降罪,唐家家主与草民曾有一些渊源,草民绝不会任由其死于荒郊野岭。
我孙思邈夜光天相,就知旧友有难,果不其然,嘿嘿。”
孙思邈一脸不正经相,闻言,所有人齐刷刷侧头看去。
楚萧眼眸一亮,据上次柳月儿身中剧毒,孙思邈进宫治病后,过去将近一年,这是第二次见面。
楚萧知晓此人能耐扩大,立即嘶吼,“快让他进来,孙神医,快些,你旧友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