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搭理,是最可怕的惩罚方式。
不仅如此,她还联想到楚萧会对楚成下手。
倘若那个秘密也被捅出来,那她……
刘氏吓得摇摇欲坠。
不错,楚成并不是楚萧的亲弟弟,而是定远王的儿子。
但这事儿除了刘氏之外,无人知晓。
秘密若被捅出来,他母子二人必死无疑。
故而,刘氏接二连三求见楚萧,好话歹话说尽,楚萧就是不买账,一再拒绝见她。
刘氏心灰意冷,成天以泪洗面,坐在寝宫地上。
三千青丝也染上丝丝雪白。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想保楚成,定远门就得死!
而她还猜测,定远王之所以一直被圈禁,楚萧不动手杀他,一方面是楚萧不敢乱杀王爷,另外一方面是在收集楚成是定远王儿子的证据。
放眼朝堂,已无人再敢帮定远王说话了,同样也无人劝楚萧赐死他。
“陛下,唐家家主唐望山求见,说是向陛下请罪,还带了数十辆马车的稀世珍宝。”景元蓠匆匆来到御书房。
楚萧诧异,转而一想明白过来,他在两日前没有自报身份,以大世家家主的能耐,恐怕已调查到一二。
“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走,去看看。”
没一会儿,楚萧来到议政殿。
一些三品以上的大臣,已在和唐望山寒暄。
大世家的家主富可敌国,攀攀关系总没错。
楚萧大马金刀跨坐龙椅,俯瞰下方。
众人行礼后,楚萧直直看着一中年男子。
光从形象上看,完全没有大世家家主的奢华,反而一身白衣,朴素无比。
胡渣被刮的干干净净,和唐天宝有三分相像,浓眉大眼,儒雅中带着一股杀伐气质。
楚萧不禁怀疑,父子二人怎会相差这么大,是亲生的吗?
“草民拜见陛下。”唐望山跪下,“草民此番前来是负荆请罪。”
楚萧笑,手指敲击龙椅,片刻后才道:“哦?是吗?负荆请罪是为何?起来说话吧!”
“谢陛下,罪民不敢起。”唐望山依旧跪着,低垂脑袋,让人看不清他是何表情。
楚萧眯眼,“不敢起?说说为何不敢?”
“犬子唐天宝顶撞侮辱陛下,犯下诛九族大罪,子不教父之过,罪民有连带责任,故而特地前来负荆请罪。”
楚萧冷哼。
“唐天宝可不仅是侮辱朕,他目无王法,扬言自己乃大晋律法,更是气势汹汹说要玩朕的女人。”
闻言,唐望山倒抽凉气,心下大惊。
那逆子……任何罪,皇帝都得给唐家三分薄面。
可他扬言凌驾大晋律法之上,还要玩天子的女人,这是大忌讳。
一想起不争气的玩意儿,他就恨不得掐死他。
砰砰砰!电光石火间,唐望山用力磕头,不留余地,仿佛地都要被磕破。
“陛下,是罪民管教无方,罪民该死,宠溺无度,造就此等逆子,陛下要降罪便降罪,罪民不做辩护。
但还望陛下知晓,罪民年年皆有开仓放粮,均以大晋皇室的名义,为陛下祈福,罪民虽身无官职,但心系陛下,效忠陛下……”
楚萧嘴角掀起一抹冷笑。
“唐家主,你说的不错,你虽身无官职,却心系皇室,朕甚感欣慰。
同样,你的地位,可不比诸位番王要低,只是事已至此,唐天宝犯的罪足够诛九族,你觉得朕要怎么处理比较好?”
说话间,他至龙椅站起,缓缓下来,亲自扶起唐望山。
唐望山身为第一大世家的家主,脑子不蠢,不假思索的拱手道:“陛下,公事公办,逆子放下滔天大罪,罪民亦有罪过,无话可说。”
楚萧点头,“公事公办的话,是要诛九族的,你确定?”
唐望山脸色一僵,顿时不知如何回话是好。
他先前已经把开仓放粮一事说了,目的不言而喻,希望楚萧手下留情。
诛九族?呵呵,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想必能使出一系列雷霆手段的陛下,不会蠢到这地步。
议政殿陷入死一样的沉默。
楚萧没有追着他问。
时间一点点流逝,豆大的汗珠自唐望山额上渗出,气氛无比压抑。
他知道楚萧不可能杀唐天宝,更不可能灭唐家,否则大晋就完了。
再者退一步,不灭唐家,仅杀唐天宝,也不可能!这会让唐家寒心,转而暗地支持番王,对皇权是一种巨大的威胁。
突然,楚萧哈哈大笑,笑声宛若雷霆。
“跟你开玩笑的,唐家也出了几任皇后,说到底,朕和唐家族也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
唐家也算皇亲国戚,不看僧面看佛面,唐天宝侮辱朕的事,朕就不下杀手了。”
闻言,唐望山松了口气,虎眸中浮现丝丝担忧。
不下杀手,不代表要放人,必定是有其他条件。
“多谢陛下,草民感激不尽,没齿难忘。”说着,他又跪倒在地,态度诚恳,将一切心思压在心底。
这一点,楚萧很满意。
“起来吧,将人带上来。”楚萧下令。
唐望山蒙了,难道就这么放了唐天宝?他捏不准楚萧是何意思。
没多久,唐天宝被带上议政殿。
他没有遭受酷刑,只是起冲突时,被赵东来打了一顿,牙齿掉光了,脸部肿成猪头样。
这大大出乎唐望山意料。
本以为以下犯上,关在天牢定然不会好过,各种酷刑加身,带出来也是奄奄一息,不死是他能接受的范围,现在似乎是自己想多了。
他抬眸看向楚萧,面上皆是感激。
唐天宝看到自家父亲,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腿发软,瘫坐在地,趴着过去抱住唐望山的小腿。
“爹爹,孩儿错了,孩儿不知道楚大天是当今圣上啊。救救孩儿,孩儿不想死,孩儿是您的独子啊。香火不能断在孩儿这。”
看他窝囊的样子,唐望山气不打一出来,反手一个巴掌,吼道:“逆子,回去定要家法伺候,斩断双腿!
为父平常是怎么跟你说的,对人对事一定要谦和有礼,切勿仗着自己是当家的大少爷就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