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侦查三队的全体人员到人民医院,准备与谢萍谈谈,了解了解昨天的案发现场。
谢萍已经苏醒,不过气色不怎么好,苍白无力地躺在病床上。
见到警察涌入病房,她惨白的面孔出现少些的温怒。
谢萍不乐意,但是侦查三队的人不可以不给温暖的笑容。
崔仕的态度非常温和,“谢女士!根据医院的病情诊断说明书,你胳膊上的伤是昨天中午被割,是这样吗?”
谢萍翻动眼珠子,看了看一屋子的人,没有立即回答崔仕的话,特意的停留了约三四十秒。
“我求你们了,别再烦我。我不想再见到你们警察,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生活得非常好,好吃好喝,睡得香甜,玩得开心,日子那么好。
自从你们警方三番五次到我家,到我丈夫的诊所,我的生活变得一团糟糕。”
谢萍非常憋屈的回答,话音里透着你们赶快离开,别再打扰我的生活。
“谢女士!有人伤害了你,那可是藐视国家的法律,作为警察,必须维护国家的法律尊严,谁侵害他人的生命,警方都必须追查,让犯罪分子伏法。
这次你的命大,是因为伤口的血液自动凝聚,堵住体内的血液流逝,否则你恐怕不在了。
你保证不了以后这个人不再伤害你,所以警方必须一次性处理,找出伤害你身体的人。
我们就是想知道,是谁割伤了你的胳膊?那个人又是为什么肯定有人会发现你?谁?谁割伤了你?”
崔仕的面色不恼怒,但是语气变得铿锵有力,听了有种:你必须回答的气势。
谢萍苍白的脸色浮现出更浓的怒色,“我不知道,我什么都记不起了,查犯人是你们的职责,我怎么知道是谁伤了我?
昨天中午我刚好午睡,被人一锤打晕。等我醒来,我手臂上有一个大大的口子。我想呼叫,我想冲出家门,喊人。
但是我四肢被捆绑,嘴巴被捂住。我又是晕血症,见到满地的血液,我昏过去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大概是贼人闯入我家,伤害了我,偷走了家里的财产。总之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谢萍一副我不知道,我不清楚。
她明显是说谎,她心里清楚是谁伤害了她。
讲话的时候,她眼睛闪烁,双手不由自主的找东西拿,找的唯一理由也不充分。
贼人闯入她家,伤害了她,贼人下刀子的水平那么高吗?更何况她家里任何财产都没有丢失。
已经检测完了提取的指纹、足迹、毛发,屋子没有第三个人出现过,只有谢萍和毛文臻。
视频监控显示,事发前面几天,大概是十几天前起,屋子里没有出现过第三个人,每天都只有谢萍和毛文臻。
从前天晚上起,监控设备被关闭,没有监控画面。
明显是有计划的行动。
割伤谢萍胳膊的人非毛文臻莫属。
然而,受害人谢萍不交代不配合,还维护她丈夫,监控视频没有,也没有抓到毛文臻。
知道是知道,但是推理不能作为证据。
昨天谢萍被送往医院,白敖冬和李萌萌立马赶到医院,对谢萍的伤势进行鉴定。
李萌萌第一次一个人负责鉴定伤口,底气不足。
多亏在医院,有治疗病的医生。
她不懂的地方,向主治医生咨询,
伤口鉴定结论:谢萍胳膊上的伤口,是侵害人从背后用匕首割她的胳膊;
动手人精通人体解剖,选择没有伤及动脉血管的位置,伤口深度浅,一刀成型,达到出血,但不致命的伤口;
下刀人还了解谢萍,掌握她晕血症。
崔仕在案发现场,粗略看了一眼谢萍,从刀口走势判断是其他人造成,与李萌萌的伤口鉴定遥相呼应。
一刀子下去,伤肌肉的深浅掌握得非常精准,非毛文臻不可以。
然而昨天监控设备被关闭,谢萍没有交代,没有确凿的证据指向毛文臻。
从谢萍口中问不住任何有效的信息,几个人又赶回别墅。
“昨天我们到的时候,谢萍的手机是放在一楼客厅的茶几上。”
崔仕说着话,推开最外侧的大门,“手机放在一楼大厅,有何用意?”
对哦!
手机放在一楼客厅的茶几,铃声也没有调整静音。
别人一拨通谢萍的手机,就是听到没有接通的电话在一楼客厅。
云拧说:“师父!手机可能是毛文臻特意放在一楼大厅的茶几。”
“嗯!这样一来,有人路过,听到手-机-铃-声,肯定引起路人的好奇心。”白敖冬点头。
崔仕停下脚步,“昨天我和云拧抵达这个位置,见到房屋的大门合上,但是没有锁上。
没有锁门,这个动作也可能是毛文臻特意制造。他考虑的可能是进来的人发现受伤的谢萍。”
从最外侧栅栏到房屋大门,一切设计是为了让过路人发现屋内被割伤的谢萍。
毛文臻为何肯定有人发现受伤的谢萍?
还是说他已经预料到警方到家里拘捕他?
“三哥!”云拧停下脚步,“前天晚上,你加入消弭密会的过程中,毛文臻有什么异常?他有没有特意留心过你?”
毛文臻设计这么一处,极有可能源于白敖冬加入心理治疗协会和消弭密会。
一种情况:毛文臻知道了白敖冬是警察。
白敖冬没有询问、讯问过毛文臻,他从什么地方获知白敖冬的身份?
“云拧!你这么一说,毛文臻可能知道三哥是警察身份。”江桓恍然大悟。
白敖冬沉吟道:“我是入会的新人,他们每个人都关注我。”
李萌萌出声道:“毛文臻到公安机关办理业务,指不定在哪个地方,见到过三哥的人像照片。”
崔仕赞同道:“小李法医的看法不错,毛文臻特意收集警员的信息。
三十多年前,毛文臻杀害了宋恨荷、廖白易,从此他关注着警方的动荡。
公安机关如今是照片上墙,向广大群众展示警察本人相片。
也许毛文臻掌握了市局公安局、分局公安局、派出所民警的名字和人像图。
我们走在大街上,他都可能认出我们。也就是说过去三年,白三监视他,他心中一目了然。”
“师父!这么说来,毛文臻的智商在蔡丘之上。”云拧皱眉道,“当年专案组、你们的三年,将毛文臻列为头号嫌疑人。
这么长时间,愣是没有找到半点儿线索,一方面他掌握着警方的动荡,另一方面他这儿好用……”
云拧指了指脑袋。
找到蔡丘,源于铁棍子。好运也占了大部分。
江桓推开房屋正门,几个人走入屋内。
崔仕指着屋子,“你们看……屋内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昨天夜晚我们用足迹灯寻找地面,都没有发现凌乱的脚步。同样没有找到血迹。
家具家电完好无缺,没有凌乱、不整齐。前后门也没有被破门而入的痕迹。
整个屋子都是干干净净,哪有外人进入房屋的痕迹。这栋房屋,只有谢萍和毛文臻活动的痕迹。”
崔仕走向卫生间,四人紧跟着他。
“看看卫生间的门,除了被盾牌顶开的痕迹,没有其他痕迹。门把手的指纹,也只有谢萍和毛文臻的指纹。
最重要一点,谢萍身上没有被打的痕迹。似乎她配合毛文臻,让其捆绑自己,割伤她的胳膊。
整个现场情况,监控设备也关闭,谢萍又不交代,大概率是谢萍主动配合。
谢萍主动配合的动机是什么?为何乐意冒险呢?不担心有人不发现受伤的谢萍吗?”
谢萍主动配合的动机?
云拧回想起与谢萍谈话的内容。
【我能怎么办?我有错在先,又过惯奢侈的生活,让我离开毛文臻,可能吗?
没有毛文臻,我的生活得不到保障!我和他在一起,就是让他养着我,也保留了他的一个面子。】
谢萍主动配合毛文臻,制造伤人现场,是为了钱。
“我好像知道谢萍为什么配合毛文臻了。”云拧说道,“毛文臻没有让谢萍做任何的事,让她当全职太太。
自十年前发生杨冬灵事件,毛文臻知道了谢萍的出轨。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两个人没有离婚。
到了现在,我们明白了毛文臻不离婚的目的,如蔡丘所言,为了更好的开展他们的地下情。
可以这么说,毛文臻和蔡丘似乎对于另一半不关注。
杨冬灵事件后,毛文臻需要的是一个外人看起来和睦的家庭。
谢萍交代过,自从杨冬灵死后,他们夫妻没有过床事,两个人各自玩各自的。
谢萍强调他们各自玩各自的前提,是谢萍不能再有别的男人,如果有,她的经济来源没有了。
谢萍认命了。为了经济,没有离开毛文臻,没有离婚,就这么过着无性的夫妻生活。
根据现场痕迹、监控设备关闭、谢萍不配合,大概率是谢萍和毛文臻争吵过。
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个人最终达成一致,毛文臻割伤谢萍,他自己逃跑或者躲起来。”
云拧的一通分析,其他几个人是大致认同的。
崔仕说道:“云拧的话不无道理。为了大额的金钱,谢萍主动配合毛文臻。”
白敖冬叹气道:“可惜了!毛文臻学警察的套路再多,现场痕迹的制造太过于粗糙。”
“对哦!制造案发现场太过于简陋,刀口子也下得浅浅的,明显是演戏嘛!”江桓也感叹。
李萌萌提出疑惑,“催老!毛文臻第一次杀人,作案现场清理得非常顺利。
为何这次的案发现场制造得粗糙?他可以制造迷惑性很强的入室抢劫?
这是别墅区,制造入室抢劫的现场,非常合理。起码我们警察侦查,并不那这么简单。”
李萌萌提出的这个疑惑,的确存在。
毛文臻一位犯罪高手,为何制造低劣的现场?
有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