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夫闻言大吃一惊,于是自己亲自上前把脉试了试,果然如芷兰所言。他不由得叹道:“这也太奇怪了!怎会有这样的事!难不成他是百毒不侵的体质?”
芷兰也摇了摇头,表示大惑不解。
这时,那少年突然醒了过来,一双灵动的黑眸明亮有神,直愣愣盯着眼前两名陌生的少女,又将视线移到徐大夫身上问道:“药呢?”
徐大夫有些激动地问道:“小兄弟,此前你可有服过什么解毒之药?”
少年有些纳闷,答道:“什么药?俺长这么大就没生过病。大夫,您倒是快点给解毒呀!”
徐大夫和芷兰对视了一眼,笑着说道:“放心,你已经无碍了。再歇息一会儿,毒性就能全部自行消解了。”
“什么?”少年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徐大夫又对他说道:“试着活动一下筋骨看看,是不是灵活了许多?”
少年这才发觉身上的气力已经恢复了大半,头不晕眼不花甚是清醒。他眼中霎时闪过一丝疑惑和不解,很快便消失不见。
“嘿嘿,想不到俺还有这本事!干脆赶明儿俺弄点儿毒药上街卖艺,也是个赚钱的营生!”少年嘿嘿干笑,口气中似有些自嘲意味。
徐大夫说道:“这位小兄弟,万万不可胡说。你可知道你有多幸运吗?你中的那种毒可说是世间最为厉害的,几乎无人能死里逃生呢!”
“哦?那俺若是不能自行解毒,大夫你是不是就没有法子了?”少年的眸子熠熠生辉。
徐大夫干咳了两下,说道:“法子自是有的……”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年,但提起此事来徐大夫还是有些尴尬。虽然他心里明白这是帮林家的忙,可不知为何,他总是有种贪天之功为己力的感觉。现在在芷兰面前,他就更说不出口了。
像是看出了他的顾虑一般,芷兰很自然地接口道:“徐大夫仁心仁术,自然是救得了你的。”
只听那少年又说道:“既是如此,那还是给俺来点儿药以防万一吧!要不俺这心里也不踏实啊!”
徐大夫说道:“其实解毒这种事,说穿了就是以毒攻毒。既然你已无事,好端端地再服一种毒,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呢!”其实他也不知道解药是如何配出来的,芷兰对此一直讳莫如深,他也不好打听。说话间,徐大夫瞧见芷兰对他使了个眼色,于是便又对那少年说道:“小兄弟,你还是先在这里安心歇着罢,我去去就来。”于是便和芷兰主仆一起走了出去。
“唉,想不到此人竟能自行化毒,倒让小姐白跑了一趟,老夫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徐大夫充满歉意地说道。
芷兰摆手说道:“徐大夫莫要客气,兰儿来这趟有这样的发现,也算不虚此行。只是我觉得,应该好好琢磨一下此人,看他究竟是百毒不侵呢,还是因为无意服了什么东西误打误撞解了毒,说不定有助于我们配出更好的药来。”
徐大夫点头称是:“小姐说的有理,那老夫就想办法将他留在这里罢。”
在回去的路上,画心有些不解地问芷兰道:“小姐,您原先的解药不是很管用吗?为何还要再配新的方子?”
芷兰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原先的解药?对,蛊虫有时也能作为解药的。当时情势紧急,现配药是来不及的,她想来想去便想起了自己正养着的噬心蛊。这种蛊虫但凡什么毒都能吞下去,且能从自身分泌出对应的解毒物质来,倒像是一种抗体。为了速速解毒,她便以自己的血为引子将这噬心蛊种到了晟玄渊体内。虽然当时立即起了效用,但事后想来也一直是她的一块小小心病。
因这噬心蛊是由蛊母控制的,它可以在蛊主体内一直悄悄潜伏,除非下蛊之人对自己手上的蛊母有所动作,那么它便会在蛊主体内兴风作浪,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若蛊母死去,它也同样会死在蛊主体内,但与此同时,所有它吞噬下去的毒素便会释放出来,蛊主一样会死。解蛊的办法只有一个,便是下蛊之人自己的血。让蛊主饮下之后,方可将噬心蛊引出来,同时还要准备好器具将其收好,否则它还会再寻找新的蛊主。
芷兰本是想日后将这蛊虫派做其他用场的,不想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只得用来给晟玄渊解了毒。事到如今,却有些骑虎难下了。她只有日日小心伺候着那蛊母,生怕它出点儿什么岔子。其实,要想通过她的父兄见到晟玄渊,再为其解蛊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出于一些说不清楚的缘故,她一直未曾提过此事。
画心方才讨了个没趣,便有些百无聊赖,于是将车帘子掀了一角向窗外看去,只见一排迎亲的队伍正热热闹闹地走过来,她又忍不住说道:“小姐,少爷走了也有半个多月了吧?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把新娘子迎回来啊!”
芷兰一听这个,眉梢便来了几分笑意,她说道:“萱姐姐没出过远门,哥哥必是怕她受累,可能走得慢了一些。掐指算算,想来也不会太久了。”
画心又问道:“小姐,您为何不一同前去呢?说不定还能见到少主子呢!”
芷兰啐道:“去,尽胡说。哪有妹妹跟着哥哥一同去娶亲的?”说罢她便向后一靠眯上了眼睛,绷着嘴巴再不说话。
娶亲到底有没有那样的规矩,芷兰并不知道。但画心一提起湛少枫来,她心中便说不出来的气闷。足足三年了,听说那人一直与自己的父兄保持着通信往来,但对她,却是音信却无。芷兰隐约从父亲和哥哥那里听过,湛文炳已将湛家所有产业尽数交给了儿子,自己已处于半隐退状态。再加上她又听说柳家的生意在江南遭遇惨败,连皇上都有意将皇商的差使交与湛家,可想而知湛少枫现在应是怎样叱咤风云的人物。可芷兰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记忆中的那个人,已经不复存在了。兴许,他都已经忘记自己了罢。否则,怎会连只言片语也不曾有过呢?
人总是会变的,就连湛少枫也不例外。芷兰有些自怨自艾地想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