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镇长下地洞这人用镇长的话说,那是本地的老封建迷信了。
当然,这是在镇长眼里,可是,本地老百姓还是挺尊敬这位的,这一位在本地人称黄半仙,家里有个堂口给人看香,专门看吉凶祸福,找他看过的人都说看的准。
镇长虽然对于这种人不待见,而且现在心急着救人,可是,身为镇长的风度还是要有的。
于是他耐着性子问道:
“老黄啊,你这是干嘛来了。”
结果老黄一番话把镇长说的是直翻白眼:
“镇长,自打文星阁塌了,我天天看香,之前看着都是大吉之兆,刚才突然就醒了,这心里就开始扑腾,我立马上了一封香,这封香香头子冒绿火,烟又黑又辣眼,大凶之兆,这个洞今天夜里不能下,谁下谁死啊。”
镇长这正闹心呢,一听他这话,直接一个好家伙,这封建迷信都搞到他头上来了。
那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就顶到脑门了,转头对旁边的派出所长说:
“这个,你先弄回去,按照散播封建迷信,造谣生事处理。”
那边所长上来就拉人,可是,这老黄也是犯邪,抓着镇长死活也不撒手,几个人就在地洞边上撕扒上了。
而就在几个人拉扯不清的这个档口,地洞里有了动静,一个人从地洞里飞了出来,飞出洞口有两米多高,然后落下来摔在了洞口边。
那人落地除了‘啪’的一声,再没了其他动静,现场立马就安静了。
负责看地洞那人被那帮小流氓打了一顿没咋滴,但是这眼睁睁看着地洞往上飞人,这就有点惊悚了。
别说从地洞里往外飞了,就是站在平地上,正常人也蹦不到两米高啊。
“镇长啊,这是地洞里吐出来的吗?”那人说这话时心里哆嗦,嘴都瓢了。
镇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白天看过了,地洞里又湿又滑,莫说飞起两米高,不抓绳子估计爬都不好爬上来,而眼下这一幕他可是亲眼所见,飞出来的那位现在就趴在他脚边呢。
这时老黄撒手了,他不知从哪取出一根贡香点着,然后就盯着那根香看,再也不说话了。
派出所长此时已经认出地上趴着得人的身份了,上身牛仔坎肩,下身喇叭口牛仔裤,长头发,右胳膊上纹了条蛇,这可是所里的常客,于是他喊了一声:
“二赖子,别装死了,三秃子他们呢?”
对方没回答,所长也是来气了,他一把掐住二赖子的脖子往起一提,嘴里说道:“我告诉你,别跟我装死啊,这回…”
说到这他的话就停住了,因为,二赖子好像已经死了。
这位所长是刑警出身,对于抓人的手感颇有心得,如果是活人,就算是昏迷了,身体关节也是吃劲的,而这死人可就不一样了。
此时二赖子就软踏踏的,完全没有吃劲的迹象。
所长立马把二赖子翻过来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二赖子脸上的皮没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被这环境一衬托,那是相当惊悚。
负责看地洞那人尿着裤子就跑啦,镇长倒是没跑,但也有点腿软。
而老黄这时突然叹了口气,然后说了一句:
“这事,哎,这地方看来是要破败喽!”
说完黄半仙转身就走,却被镇长叫住了。
“老黄,有什么话你倒是说清楚了啊。”
“哎,我说了你也不信。”
“好,我信啦,你说。”
黄半仙回头看了看镇长又叹了口气说:
“哎,还是算了吧,你根本不信。”
然后他转身就走,可是,没走两步他又说了一句:
“镇长,今天千万别下地洞。”然后就扬长而去。
这次,镇长和所长也含糊了,身边是个死人,前边是个情况不明的地洞,他们俩这心里这时也开始害怕了。
镇长往前挪了一步来到地洞边上,拿手电筒往下一照,洞口好像被某种看不到的屏障遮挡住了,光柱居然透不过去,地洞里漆黑一片。
所长问现在怎么办,镇长想了半天说:
“我在这看着,你去通知县里的刑警队,回头咱们去黄半仙家一趟,他可能知道什么。”
所长临走前问了一句:“镇长,您不是无神论者吗?”
镇长看着地洞喃喃的说道:“其实,从看到大鱼的时候,我就动摇了,这不科学啊。”
第二天一大早,刑警队还没来,二赖子的父母就来了,抱着死尸就是一顿喊冤哭嚎。
他们这正哭闹着,又来了四家人,都是昨天下地洞的人的亲属,那真是撒泼打滚,胡搅蛮缠,丑态百出啊。
好容易把这帮刁民安抚下来,镇长这头都大了,这时所长走到他身边问道:
“镇长,你看什么时候去黄半仙家。”
“现在就去。”说罢镇长上了自行车直奔黄半仙家。
在黄半仙家,镇长第一次目睹了看香这种民间看事法门的全过程。
那香点着之后,火苗子有二寸多高,淡青色的烟直直的往上冒,不多时,这封香就烧了一半了。
黄半仙点了点头说:“这事看着平平稳稳,有转机。”
镇长稀里糊涂的看着对方,他是一点也不懂这种事。
一头雾水的镇长正想问问到底什么情况,只听老黄又说道:
“镇长,具体是什么事我不清楚,但是你看这香…”
就在这时‘噼啪’的一连串爆响,那些香竟然纷纷折断,最后只剩了一根。
说来也奇怪,那根香不但没有折断,连香灰都没落下一点,燃过的香灰弯弯曲曲的指向了东北方。
再看供桌上,折断的贡香散落在桌上,其中几根竟然鬼使神差的摆成了一个王字。
老黄指着供桌说道:
“镇长,具体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但是这封香给了指引了,东北方向,姓王的,找着他,这事就解决了。”
镇长听的都无话可说,那姓王的多了去了,这不胡闹吗。
老黄这时又说了一句:
“你看,你还是不信。”
镇长从黄半仙家出来后,开始在心里问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相信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呢。
可是要说不信,那大鱼怎么解释呢?二赖子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么想着,他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抬眼看了看四周,然后他就看到路边坐着一个人。
这人七十多岁,身穿一身家作的裤褂,脚上一双塑料拖鞋,小鼻子小眼睛,正笑眯眯的看着他,而且最关键的是,眼前这个小老头就姓王。
而这个姓王的小老头正是我爷爷。
镇长不由得暗自心惊,难道,看香的结果是真的,要是真的,面前这个老王头儿应该就是香火指引的人了。
我爷爷拍了拍身边的马路牙子,镇长会意,走过去坐在了那。
看镇长坐下,爷爷开口说道:
“镇长啊,本来从文星阁塌了我就应该跟你说这事,但是…”
听爷爷说到这停了话头,镇长立马说道:
“我信,您就说吧!”
听闻此言,我爷爷先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问了对方一个问题:
“镇长,你听说过憋宝吗。”
“憋宝?”镇长眼神迷茫的重复着这两个字不解的看着我爷爷。
我爷爷眼神突然变得凌厉,镇长被这突然的变化看的心里发寒,下意识的躲开了视线。
这时只听我爷爷说道:
“没错,就是憋宝,此时在那个地洞里就有个憋宝人正在憋宝。”
“老爷子,您是怎么知道的,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我爷爷没有再卖关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镇长:
原来,那个地洞就是这镇上百姓口耳相传的荷花奶奶的洞府。
而这荷花奶奶的真身是一根有千年道行的莲藕,就在那地洞最深处。
说起来,当初爷爷来到这里定居也是看上了这里有这位荷花奶奶的庇佑。
而这次大洪水荷花奶奶请来了黄河里的巡河夜叉也就是那条大鱼,相帮福保本地百姓,这是一件大功德。
至此,这位奶奶功德圆满,到了飞升渡劫的时机了。
这荷花奶奶的天劫分为三灾八难,三灾分天地人,其中的天灾便是这场大洪水。
但荷花奶奶本身是属木,五行水生木,所以,它很巧妙的利用五行相生破了自己的第一灾。
而接下来就是这人灾了,也就是眼下所说的这场憋宝。
那下地洞的憋宝人必是听闻了大鱼的事,过来探宝然后得知了荷花奶奶的事,就打起了主意。
镇长自始至终都认真的听我爷爷说话,可是,等听完整件事,他脑子有点乱。
这又是荷花奶奶又是夜叉又是渡劫的,这与他的世界观完全就是相反的。
整理了半天思绪,心里还是乱,因为经过对我爷爷的话进行分析整理,他发现了很多的矛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