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钧以前的家族就是**人所害,凶手却因为是皇亲国戚而逍遥法外,是以,他在这种事情上分外执着,甚至已经近乎于偏激了。
若不是面前站着本朝太子,一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早已经脱口而出。
对此,陈泠却有着不同看法,因为立场不同,陈泠身份尊贵,自然希望身份尊贵的人享有一些特权,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卫钧说的确实有道理。
与谋士们商量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窗外夕阳西下,照得大地一片血红。
把谋士们打发走之后,陈泠没有心情用膳,他好不容易向皇帝争取来这个机会,如果搞砸了,皇帝一定会趁机把他手中的权力收回。屈居于自己一直以来都看不起的十二弟之下,陈泠怎么可能甘心。
陈黔啊陈黔,你可真是好手段,以前不显山不露水的,原来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想到陈黔,他自然也就想到了辅佐陈黔的方瑶,不由得心中一喜,现在方瑶在自己手上,她那么厉害,一定可以想出解决的办法来。
抱着这样的想法,陈泠带了两盘方瑶最爱吃的糕点,走进了密室。
陈泠出现在密室里的时候,方瑶心中充满了警惕,尤其是看到他端着的那两盘糕点,方瑶脑海中突然冒出一句老话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又有什么目的?”方瑶问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吧?”陈泠把奏折拿给方瑶,他倒不怕方瑶会毁了奏折,或者做什么手脚,老谷主的命捏在自己手中,他相信方瑶一定不敢轻举妄动。
方瑶打开奏折,脸色有些疑惑:“你让我看这个干什么?”
“父皇年迈体衰,不喜欢劳心劳力,所以把奏折交给我代为批改。”陈泠在方瑶面前故意没说实话,在潜意识里,他一直想让方瑶认识到,其实他比陈黔要强得多,“只是这两封奏折上的内容太过复杂,我有些难以决断。”
“所以想让我帮你?”方瑶冷笑,堂而皇之地说出这种话来,他倒不嫌丢人,“我一个弱女子,对政事一窍不通,就算想帮你,也是有心无力。”
方瑶的拒绝早在陈泠意料之中,他也不恼,只是装作无意间提起:“不知道我上次给你的丹药,还够用几次。”
“你……你威胁我?”方瑶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因为陈泠说的是事实。
“可以这么理解。”陈泠露出个温柔的笑,眼中却闪着寒光。
“好吧,我帮你就是了。”方瑶咬住嘴唇,艰难地答应道。
随后,她便拿起这封南方水患的奏折,看完后略一思索,说道:“库府不足,民不聊生,既要赈济灾民,又要加固水坝。”
陈泠静静地听着,也不出声打扰,等她继续说下去。
“据我所知,南方一带贼寇横行,专门打劫在南方经商的富户,那些富户的钱与其便宜了那些贼寇,还不如用来救济老百姓。”
“此话怎讲?”
“官府可以向富户收取保护费,然后派出官兵保护他们一段时间,注意,这个量一定不能多于贼寇洗劫的量,不然谁还愿意请官府保护。相信赈济灾民的钱,很快就能有了。”方瑶沉吟一下,缓缓说道,颇有当世女诸葛的风范。
“好主意!”陈泠眼睛一亮,笑道,然后把另一本奏折也给了方瑶,“你再看看这个。”
方瑶不慌不忙,拿起一块点心放到嘴里细嚼慢咽,陈泠知道了方瑶的能力,也不急了,反正她又跑不了,不在乎这么一会的时间。
吃完后,方瑶才开始浏览奏折,看了个大概,方瑶眉头微蹙。
“从个人情感上,我当然支持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观点。”方瑶知道陈泠是个什么样的人,说话也没那么多忌讳,直接把之前卫钧想说却没敢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难道她和卫钧的看法一样?陈泠忍不住微微失望,不过想到水患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心情好了不少。
“不过……”
听到方瑶似乎还有下文,陈泠面露期待,急切地看着她。
“此时具体要怎么处理,还要看这异姓王爷在皇上心里有多重的地位。若是皇上宠幸,那大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小惩大诫一番,若是皇上对其心有不满,也可以以此作为把柄握在手中。”
“妙哉,妙哉!”陈泠留下丹药作为方瑶的报酬,然后转身离开。
不多时,陈泠搬着桌椅进来,桌子上面还有一盏油灯和朱笔,陈泠先拿起朱笔写了几个字,让方瑶看,然后问道:“你能模仿我的字迹吗?”
“我可以试试。”方瑶试着在旁边写了几个,起初还很生涩,后来的字迹和陈泠写得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几乎能够以假乱真。
“太好了!”陈泠大喜,“从今以后,你直接用我的笔迹批改奏折。”
“这……合适吗?”方瑶皱眉,她虽然不觉得这种事多么大逆不道,但这明显是造假。
“你没有拒绝的权力。”陈泠的目光飘向躺在一旁的老谷主身上,话语中的威胁昭然若揭。
无奈,方瑶只能答应。
看着方瑶用自己的笔迹把这两本奏折批改完成,陈泠露出满意的神色,离开没多久,又送了一张软榻过来。
次日,陈泠单独面见皇帝,把方瑶批改过的奏折呈了上去。
看到奏折的内容,皇帝十分惊讶,没想到这个让他逐渐失望的儿子竟然有如此才干,虽然口头上没有夸奖,但这次再给陈泠奏折的时候,少了之前的那种不情愿。
感受到皇帝对自己态度的转变,陈泠也十分惊讶,没想到方瑶真的有这么大的能耐。不过转念一想,陈黔就是靠方瑶的辅佐在走到了如今这一步,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皇帝还是更加重视陈黔,因为陈黔的表现实在太合他心意了。陈泠离开没多久,陈黔也来到了养心殿,把奏折呈给皇帝之后,皇帝把他叫到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