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之中,刚才激烈的打斗已经停止,白连城惨呼一声,被直接击出三丈远方才听了下来,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围在周围的暗卫忍不住欢呼起来,更有甚者,早已经忍不住提刀想要上前补刀去了。
但早就在一旁严阵以待的白衣人没有给他们机会,身形连闪,几个有意提刀上前的暗卫顿时惨呼连连。
看着白衣人凶厉的手段,其他暗卫不由得止住脚步,看着白衣人投来的警告的眼神,显然是提醒所有人,不要插手两人之间的战斗。
白连城抹掉嘴角上的血迹,抬起头来看着对面重新回到轮椅上坐下,一脸傲然的吴清源,惨笑一声,“乖女婿果然是人中龙凤,这么多年也算是老夫瞎了眼睛,居然不知道你暗中已经恢复到如此地步。”
吴清源重新整理一下膝上的毯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么多年,小婿一直在等岳父大人大驾光临,但奈何没有给我机会,只能今日给岳父大人一个惊喜了。”
凤三面色顿时煞白,原本见白连城占据上风,还以为今日自己能全身而退,现在反倒是陷入尴尬境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吴大仿佛看穿了凤三的尴尬,阴笑一声,“龙大老板,可别着急着走,既然来了,那边好好看完吧。”
凤三扭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吴大,却也只能接着待在这里。
白连城重新站起身来,刚才虽然受了点伤,但对于他而言,尚未到失去战力的时候。
吴清源一脸淡然,平静地看着白连城,似乎是在等他继续出招。
只见白连城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伸手一弹,顿时伸直起来,剑面寒光凌冽,映着白连城冷漠的面容,更显锋锐,却也是一把利器。
凤三有些诧异地看着白连城,此前连其会武功都没有听说过,更何况见其此刻拿出剑来,显然是一个用剑的高手,也只能说这白家当真是隐藏得极好,除了有白连城这般的战力之外,更有场中尚可再战的白衣人,以及尚在门外广场厮杀的死士,要说白家没有点打算,打死凤三都不信。
一念及此,凤三不由得盘算起来,毕竟白家今晚已经充分展现了他的底蕴,而看刚才白衣人的做派,显然是对白连城有着充分的信心,虽然凤三现在尚且不知道这个信心到底是从哪里来,但也算是安了一下他的心。
如果今天得胜而归,联络白家,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吴大目光炯炯地看着场中再次激斗起来的两人,哪里发现旁边的凤三眼中精光连闪。
刚才一双肉掌对敌的白连城已经十分厉害,现在加上利剑,威势更甚两分,逼得吴清源连连后退,很快便退到了墙壁之前。
感受到轮椅后背传来的磕碰声,吴清源面色一变,侧头避开白连城刺来的当头一件,闷哼一声,轮椅顿时横移出去,抬手便朝着急速转身的白连城攻去。
但刚一运气,即便他强行忍耐,但嘴角依然溢出了一股鲜血。
吴清源受伤了?
场中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突然静止下来
的打斗。
吴大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刚才他亲眼所见,白连城虽然招式凌冽,但并未触碰到吴清源,难道是隔空伤人?
吴大听过这方面的传闻,但以白连城和吴清源双方的实力,要想隔空伤人,那简直便是对另一个人的侮辱。
白连城斜持软剑,拂须哈哈大笑起来,吴清源则是一脸怨毒地抬头看着得意的白连城,沉声厉喝道,“卑鄙小人,居然下毒。”
吴大等人闻言更是莫名其妙,吴清源说中毒了,那就一定是中毒了,但白连城一直以来路数都是光明正大,没见其何时下过毒才是。
却见白连城缓缓走到吴清源身前,目光凌厉地看着轮椅上的女婿笑道,“怎么样,碧落黄泉散的滋味还可以吧?”
“碧落黄泉散?”场中众人顿时一脸茫然,平日里非但没有听说过,更是从未见过,但见吴清源面色挣扎,死死地看着白连城,显然是知晓这种毒的。
吴大骤然惊叹了一声,轻声道,“碧落黄泉散,当年白芷毒害吴大人的,便是碧落黄泉散。”
众人闻言顿时恍然,而场中两人也未反驳。
当年白芷用碧落黄泉散未能彻底杀死吴清源,今天白连城继续用碧落黄泉散,为儿女报仇的心思是彰显无疑了。
一直趴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吴器不由得着急地挣扎起来,但奈何自己功力弱小,无法抵抗白连城的压迫,只能焦急地看着场中。
对于吴清源而言,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跑,跑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运功疗毒。
毕竟当年已经中过一次这个毒,有经验可循,拼一拼尚且可以保住一命也未可知。
吴清源满脸恨意地看着白连城,他如何不知道自己所中的便是碧落黄泉散,毕竟自己曾经与体内的余毒共存十余年,世界上最了解这个毒的,恐怕除了配置之人,便是自己了。
吴清源惨笑一声,“是本官低估了你无耻的程度,千防万防,没有放到你居然会利用自己的孙女来下毒。”
白连城没有理会吴清源话中的讽刺之意,今天到目前为止,第一次看了一眼静卧塌上的白蓁蓁,轻笑一声道,“身在我们这样的家族,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使命,蓁蓁自然也不例外。”
白奉甲闻言,强忍着心中怒意,大骂这白连城阴险可耻,当日在醉香楼上他前来相救,自己还颇为感激,现在看来,这老贼的无耻程度远超自己想象。
白奉甲可以忍,场下的暗卫却没忍住,直接破口大骂白连城无耻,但很快他们便付出了代价,就在他们之中的白衣人,眼中寒光骤现,再次灭掉了两个嘴巴过大的暗卫。
谁也未曾看到,就在刚才吴清源揭破白连城借白蓁蓁下毒之时,他面上的痛苦之色。
吴清源回头看了一眼塌上的白蓁蓁,有些无奈地将头靠在椅背之上,嘴角溢出的鲜血越来越重,沉声道,“原来那日你前来让本官派人找寻白蓁蓁,便已经看出本官虽然功力大体恢复,却差最后一步。”
白连城闻言,面上不由得露出得意之色,接着道,“
原本你派人为吴法言求亲,老夫便已经有所怀疑,那日借机前去查探,便确定了心中所想,”说着面带鄙夷地看着吴清源,寒声道,“果然是你这老贼,想借蓁蓁体质之特殊,取其根果,助你根治余毒,重回巅峰。”
见吴清源面如死灰,白连城心中更加畅快,大笑两声,回头一指吴清源道,“想当年你百般求娶芷儿,原本老夫并不同意,但奈何她对你情根深种,以死相逼,老夫万般无奈,只得同意,但谁曾想你却是个忘恩负义的狗贼,新鲜劲过去了便将芷儿抛到一边,还百般侮辱,最后只能出此下策,就此魂消玉陨。”
吴清源闻言,缓缓闭上了眼睛,眼角甚至流下了两行清泪,也不知是否是后悔了当年的行径。
却听白连城接着斥责道,“夫妻恩怨,两人了结便也就罢了,谁曾想你此后百般为难我白家,更是刁难老夫外孙,更是在蓁蓁年少之时,便将其掳走封禁于吴府。”仰头长叹一声,沉声道,“恐怕最开始,你只是将其当做一件奇物来占有,谁曾想你后面中毒,又知晓蓁蓁体质之特异,自那时起便有现在借她恢复自己功力的打算吧?”
白连城说话间,已经忍不住泪流满面,显然这些事情对他刺激也颇为深重,大笑着道,“所以趁此机会,老夫将当年芷儿调配出的碧落黄泉散加以改良,趁着蓁蓁沐浴之时,让她吸入其中,到今日,刚好三日满。”说完扭头看向吴清源讥笑道,“怎么样,乖女婿,其中滋味可还好受?”
吴清源惨笑一声,不顾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沉声道,“一直便知晓你这老匹夫心思深沉,没想到比之本官更加无耻。”
说道此处,霍然睁开眼睛,“当年你借本官深爱白芷之心,便想借势复出,借白芷之口为你白家占据要位,后来本官实在无法忍受,拒绝了几次,你这老匹夫便挑唆白芷与我决裂,到了后来,更是借白绮罗等人之手,助其调配毒药。”
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吴清源长叹一声,“本官与白芷,恩情日薄,但却从未想到,她会有毒杀本官的一天。”摇了摇头叹道,“看来我低估了白芷的无知,更低估了你这老匹夫的阴毒。”
抬头伸手一指白连城,沉声喝道,“刚才说了那么多,说是为了白芷报仇,归根结底不还是你想让白家重新坐到白城当家的位置上么?”
说道此处,吴清源剧烈咳嗽两声,身在一旁的吴器,则趁着白连城心思波动,直接挣脱身子,跑了过来,一脸焦急地帮着吴清源不断地拍着背。
吴清源看了吴器一眼,无力地摆了摆手,“可惜你太心急了,只要熬到本官死了,你的外孙堂而皇之地坐上城主之位,所有的一切不都是你的吗?”抬头讥讽地看了白连城一脸,“说白了,只是你怕熬不住,怕你都没有坐上那把椅子,就会烂成一把骨头。”
白连城目露寒光,握住软剑的手更紧了,朝着吴清源沉声喝道,“老夫容你胡言乱语,现在也该送你上路了。”
说完持剑向着吴清源扑去,眼中寒光连闪,仿佛已经看到了吴清源丧命剑下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