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短剑自斜后方飞来。
将官久经沙场,反应极快。
弯刀一扬,将瞄准自己的短剑击飞。
短剑并没有掉落,而是旋转着飞向一袭白影。
雪影掷出子剑的同时,人已经跟着飞了出去。
几乎同时,在周围骑士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雪影已经来到了白奉甲身边。
同时掷出的,还有随身携带的迷烟球。
将官将短剑击飞,不顾升起来的白烟,第一时间就挥剑朝着原定方位斩下。
将官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雪影更快。
踏雪无痕是风雨间中排名第一的轻功,但练成的条件苛刻,其中之一就是必须的是女子,而且只有亲传弟子才能得授完整功法。
白绮罗在风雨间中,本就以轻功出名。
雪影在其身边八年,更是得其真传。
军阵中的男人也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再没有刚才的沉静,厉喝一声,“邦察,杀了他!”
马上持弓之人果然是邦察,那个蒙古军中比射雕者更优秀的弓箭手。
作为一名顶尖的箭术大师,邦察的反应更快,几乎就在雪影出现在场中的瞬间,没有等军阵中男子的命令,就已经弯弓射出了第一箭。
但他低估了雪影,尤其是雪影的速度。
当箭羽还在颤抖的时候,雪影已经带出了白奉甲。
弯弓,四箭齐发!
雪影带着白奉甲,第一时间就朝着暗道奔去。
她早就看到邦察的存在,而且视为场中最危险的人。
白奉甲的对面整整堆了五百余名蒙古骑兵,斜后方就一人,却偏偏选择正面对阵蒙古大军。
白奉甲不傻,雪影更不笨。
那是一个极为危险的箭术高手,自己救人的最大威胁。
雪影一直留意着邦察的动作。
四箭袭来,雪影带着白奉甲不断闪躲。
四箭刚刚落地,再来四箭。
雪影没法换气。
如果单是雪影自己,可以比较轻松的躲过,但此刻,她带着白奉甲。
一个体重超过他两倍,而且几乎无法活动得男人。
雪影还没有忘记带走雪寂。
这些,都成了她的累赘。
踏雪无痕,此刻已经无法做到踏雪无痕。
雪影的速度慢了下来,邦察的
剑却越来越快。
好在子剑回到了雪影手中。
子母剑有一个非常神奇的地方,只要母剑在手,子剑只要在一定范围之内没有受到限制,就可以一直回到持母剑人的手中。
雪影奋力掷出子剑,击落其中一支箭,箭的目标就是她下一步落脚的地方。
短短的二十步距离,出来可以做到瞬间即至,但此刻,雪影走得异常艰难。
十步,八步,七步……
雪影的速度越来越慢。
身后的骑兵已经反应了过来,在将官的带领下扑杀过来。
好在白奉甲让他们损失了战马,让他们的速度也打了折扣。
但越慢越危险。
还剩五步!
邦察放弃了齐射,因为他发现,眼前的女人,是的,他的眼睛已经告诉他,眼前这个蒙面夜行之人,一定是个女人,她的目标只有一个,就在她的正前方。
雪影选择了最近,也是最危险的路线,尤其在面对箭手的时候,但她别无选择。
邦察只用了一支箭,而且不再追求速度,他在蓄力,希望一击必杀!
女人,有她的优势,也有她的劣势!
这短暂的过程让雪影的压力骤减。
还剩两步!
箭来了!
势大力沉!
子剑无功而返,雪影的力气越来越小,几乎没有对来箭的走势造成影响。
此刻,那支箭距离雪影已经不足两步,她距离暗道入口也不足两步!
难道要与白奉甲一起死在这里吗?
雪影已经做好死前毁掉自己面容的准备。
电光火石之间,雪影选择了背对来箭!
她疯了吗?
军阵中的男人微微张着嘴,仿佛下一刻就要笑出声来。
箭头是世界上最锐利的东西之一,尤其是经过劲弓的加速之后。
女人的皮肤和肉体,是这个世界最娇贵、最脆弱的东西。
当最锐利,和最脆弱相碰撞在一起,会发生什么?
自然是最脆弱的被摧毁!
但雪影的肉体并没有被摧毁!
在箭触及她身体的瞬间,腰间的母剑来到了她的身后,挡在了那支箭的前方!
原本势大力沉的重箭,此刻成了雪影的助力。
雪影带着白奉甲顺利遁入暗道。
雪影并不是没有付出代价,在进入暗道德同时,脸上蒙面的白巾已经洒满了鲜血。
雪影受伤了!
那支羽箭在震伤她的同时,斜飞出去,还带走了她肩上的一块皮肉,留下了深深的一道箭痕。
但无论如何,终归是逃过一劫,虽然不知道是否能顺利逃脱,即便如此也值得高兴。
雪影没时间高兴,遁入暗道的同时,便启动了门后的自毁装置。
没等身后的士兵涌上来,暗道的入口已经塌了。
身后的众人面面相觑,即使是久经沙场的将官也被如此连贯的手法而震惊,似乎是预演过一般。
但战场哪能预演呢?
正如死亡不能预演一样。
一众人愣在了当场。
只听军阵中的男人歇斯底里地喊到,“还愣着干什么,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众人听令,快速行动起来,一些士兵直接以手中的弯刀为工具,开始挖掘刚刚坍塌的暗道入口。
邦察缓缓策马过来。
对于邦察这样的高手来说,每支箭射出几乎就等于已经毁了,除非必要,基本没有再用的可能,因为也不存在打扫现场一说。
但今天的邦察,却开始寻找自己射出的箭。
其实并不难找,每支箭的落点都精准的烙印在邦察的心中。
很快,他便找到了最后一支,也是最至关重要的一支箭。
箭簇上还留有血迹,更重要的,是上面还带有一片布料。
布料很好,穿起来会非常的舒服,邦察触摸起来,不亚于轻轻抚摸少女的肌肤。
有血腥味,邦察很敏感。
但在血腥味之下,还有一缕非常淡雅,绵长,让人一闻就为之着迷的香味,是属于那个女人的味道。
邦察很确定!
从她的体态,从她的动作,以及残留的布料和香味,逃走的女人并不简单,也绝非军阵中的男人所说的打草惊出来的蛇那般简单,更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大鱼。
“小少爷,您看!”邦察将手中的布料呈给了军阵中的男人。
仔细一眼,男人年纪并不大,最多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只不过为了成熟而打扮得很成熟,加之夜晚,显得并不那么明显。
两人的判断是一致的!
男子心中已经知道了搜寻的方向,轻笑一声,“看你们往哪里逃!”